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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庄园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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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场逗留了一会儿,从木棚旁的小石阶下去,顺着沿河小道行至三岔路口,朝着香樟树继续走,回到草塘。

一回屋,李思诚脱掉外套,提起大黑皮包放在罗汉床前的木几上打开,拿出来灵骨魂皮,摆弄起来。他前两天听了我对这里的描述,就充满期待,准备到这儿精进一下纸人术。

子淮从背包里取出褡裢系在腰间,又取出一些黄色符令和一个小铜盒。走到书案前,把符令放在上面,打开铜盒,里面是调好的朱砂泥,拿起一根笔架上的毛笔沾一沾,开始写写画画。

上次在微笑公寓办完事后,他告诉我,褡裢的四个口袋分别放置着不同类的东西,右边外侧放着器具,右边内侧放着五行符,左边外侧放着一些材料,左边内侧是普通符。

看他们都在各忙各的,我便从水池上的架子里拿出一把茶壶四只茶杯,放在罗汉床中间的桌子上。

阿明坐上罗汉床,双手抱着笔,摇头晃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烧好开水沏完茶,坐到桌子的另一侧,盘起腿倒了两杯,边喝着边看他们鼓捣。

李思诚扎好了一个纸人,靠着墙立在那里,这个纸人和之前那俩不太一样,五官、帽子、衣服、武器,一点没差,应有尽有。

“李兄,这纸是做出来就这样么?印刷的?”我观察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画得,每天都会画,画了好多。这样的特殊白纸,在上面画得东西会影响它发挥的作用,要用特殊的笔墨。根据葬丧制度,有两种画法,一种是武,其意是在于保护死者,一种是役,其意是为死者干活。扎纸人的纸有两类,还有一类黑纸,极难制做出来,没有几张,威力强大。黑纸只有一种画法,叫替,是死者的替身,其意是为了挡灾受难。先辈们根据道家的术法,又赋予了黑纸完全附着死者灵魂的能力,可以全力发挥生前力量,且没有五感之忧。”李思诚一边扎着下一个纸人,一边给我讲解着。

我又看看这个纸人,那五官一股子狠劲儿,帽子衣服是清朝士兵的装束,浅蓝色,腰间有一个红木牌,写着繁体的卫千总三字,手里还握着一杆长枪。这逼真程度,能看出来是纸扎,但实在看不出来是用手画得。扎木架的水平也真可以,这么快就弄出一个,上次的大白纸人没什么感觉,这次有模样了感觉很是明显。

“李兄,你画得也太好了吧。”我发自内心的佩服道,这可着实需要些功底。

阿明闻言,拿起杯子喝掉茶水,盯着笑笑:“哈哈,你没仔细看么,我们公司挂的画都是老板和他父亲爷爷的作品。”

听完一愣,还真没注意,以为是名家大作或装饰呢,原来是李思诚和他父亲爷爷的墨宝。

“画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必须得练好,什么魂就必须要放在什么框架里,做得和生前的状态越接近,灵力发挥的就越好。”他摸着手中的纸,眼神复杂。

“这修行也真不容易,还都得有一技之长。”我无奈地感慨道,想想自己,会什么?吹笛子,对于修行有什么用?写点儿东西也没发表,搬不上台面。健身?没到打比赛的水平,自己爱好而已。散打?大学毕业就没再练了,只是偶尔活动活动,其他呢?如果真要修行,没能用得东西。

两个小时过去,李思诚拉上了黑皮包拉链,墙上赫然靠着四个纸人,头上都有个印。其中三个是清朝士兵,一个拿着长枪,两个腰间没牌拿着顺刀。另外一个穿着武职虎补服,蓝色涅玻璃顶戴,插着一眼花翎,一把绿鞘方头腰刀,把向前,“太平刀”挎法。

子淮拿起刚画好得几张符来回看看,随后揉一揉全扔掉了。

阿明往地上一蹦,下了罗汉床走向他,问道:“怎么都扔了?写这么半天,玩儿呢?”

“我是在练书写符文的感觉,流畅性和传达性,这符没用。真正画符,得净身、净面、净口、净手,得准备香案祭品还得念咒,笔咒、水咒、墨咒、砚咒、朱砂咒等等,还得捏诀、敕符,程序很繁琐。”子淮大体解释了一下,没有详说,不然得好半天。我在家看过他画符,知道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看看表,十二点多了,赶紧站起来招呼他们去吃饭。

出门时,我问李思诚,纸人放在这里需不需要管。他告诉我不需要,虽然盖了印,魂在里面,但是已经下咒约束住了,解除咒语需要他亲自对着印章念,不会有什么问题。放在这里是为了给它们吸收日月精华,补充灵力,包里还有一副黑纸人的架子,等到晚上单独拿出来补充。

原路行至广场,然后踏上那个青草包围的石阶,经过去往“绿茶”的小岔口,来到一个方形小院,院子里铺着石子,还有个秋千。院子南边向下是通往“喜乐窝”的路,北边向上是阿凡达的其中一个门。

从这边进入阿凡达,是间巨大的厨房,右转有一个推拉门,过去就是餐厅,北墙堆满了自己产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各类物品,往南有个吧台,五张大桌子,一个隔间。

我们坐在隔间,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富春江的鱼、山上挖得笋、村里的土鸡、乡里的黑猪、另外一个庄园里种得蔬菜、自己做的糕点、两小壶自酿得玫瑰酒和杨梅酒。

“孔德,过来啦。”一位大伯端上一盘主食,看着我说道。

“嗯,姐夫,上午到的。”人们都这么称呼他,是表叔的某个姐夫,在这里负责餐厅厨房,这些菜都是他媳妇儿做得。

“我还说是谁来了呢,呦!这是位书法家么,这么大的毛笔,能写么?”姐夫说完话就要出去,看到了阿明的大铁笔,有些惊讶。

阿明露出狡黠的表情,答:“能写,不过不是用来写的,这是我朋友,也是件法器,叫昭明笔。”

姐夫不停点头,夸了几句走出隔间。

我无奈地笑一笑,摆摆手,拿起筷子,对大家说声:“快吃吧,别拘谨。”便开动起来。

刚吃没几下两壶酒就被喝光,风卷残云的阵势,很快就吃完了午餐,一顿饭吃得大家撑肠拄肚。

帮忙收拾了一下,离开餐厅,出去散步。这里群山环绕,形成了小气候,一年四季的气温都非常舒适。

路上,李思诚跟我们讲,这里是全部封闭的,十几年时间,人们生活在其中,香樟树这样的神灵,会自然而然把这个地方当做自己的领域守护,把灵力都聚在一定范围内,不向外扩散。他靠印章能感受得很明显,非常意外,“石舍香樟”是块宝地。

子淮听后,摸着褡裢说,他要是在这里,能轻易地做出来好多五行符令,而且灵力都会强很多,因为这里的精华太丰富,还有各种现成的宝物。

我在这儿就是体会自然,日月精华完全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比别的地儿舒服。阿明应该和我一样,不过他会自我暗示,这点很神奇……

我们在庄园散完步,绕回阿凡达,喝了点儿水,一看时间才四点,商量着接下来做什么。阿明很想游泳,子淮坚决反对,李思诚也不赞成,阿明说这么多年没见过他们老板光膀子,只好作罢。我建议划竹筏,子淮还是反对,有水的他都不想做,结果选择了他的建议,去石舍村看看,因为那里有很多历史信息。

走出两扇大铁门,顺着柏油路向村子里溜达去。其实这里有一个小门离得更近,在阿凡达旁边的核桃树斜下方,过去以后,是上山的石阶,向下去是水泥小堤,走过小堤,上个三十多级水泥台阶就进了村子。但是还要去树屋拿钥匙,不然就得跳墙。我提了一下,大家一想反正不着急,而且李思诚虽然没穿外套,但是衬衣革履的,也不方便,随即作罢。

进村子的标志是路边的一个石头,石头被掏空做成一个亭子,上面写着大大的石舍二字,经过以后是一条直行路,一条上坡路,我们向直行的路前去。

路的左手边,也就是西边,下面是那条溪流。这条路与下面的落差还蛮大,有五六米,沿边每隔一段就做出一块凹型露台,上面放着木质桌椅。对面的山上绿树成荫,风景优美,坐在这里歇息一下,喝点儿东西,也是不错。

村子十分宁静祥和,因为老人居多,还有些孩子,所以显得无忧无虑。阿明仿佛找回了儿时的感觉,一直在那里逗着子淮,逗着逗着,子淮也找到了感觉,俩人开始嬉戏追打,哈哈逗乐。阿明时不时拿着铁笔打他一下,他却怎么都追不上,偶尔捡起石子丢过去,丢到了似乎就很解气。

我和李思诚不禁莞尔一笑,聊着天儿慢慢散步,看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

这里有好几处老院落,从清朝到现在除了粉刷过外墙,其他没有任何修缮。院落门口挂着介绍,里面可以进去看,都还住着人,装饰风格年代感极强,非常厚重。每到这些地方,子淮就会停下来认真地游览,离开后又跟阿明继续闹腾。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吃吧,怎么样?不要回去麻烦姐夫他们了。”李思诚看到一家餐厅,餐厅门口搭出一小截木棚,木棚下有一张大圆桌,很有乡村风情。

在村里走了一圈,大约三个小时,回来是在另一条路上,就是开始看到的那条上坡路,临近两条路交汇处,看到了这家餐厅,在山体的对面。

“好,那我说一声,在这儿整点儿也不错,体会一下。”我答应着,给姐夫拨了个电话。

我们在外面的圆桌坐下,点了一些农家菜,小炒黑猪肉、焖笋干、炒杂鱼、炒青菜之类的,要了两斤自己酿得白酒,边聊天边慢慢地吃起来。

李思诚跟我们说,他想在庄园里盖一栋能自己设计的房子,实在是太喜欢这里,这么明净的大自然,这么纯粹的地方。

“是啊,太纯粹了,待在这个地方,整个人都会变得单纯无邪。”子淮捋着胡子,看着马路上走过的老人,感慨道。他这是下午跟阿明玩得变单纯了,追逐打闹,天真无邪的。

“是啊!这里真好!感觉都变小了两三岁,我现在是九三年的人了!哈哈哈哈!”阿明喝下去小半杯酒,愉快地大笑。这里没有酒盅,喝酒用的是二两的玻璃水杯,他这一口可没少喝。

我听得直摇头,也喝下去一口,笑着说道:“你还九三呢,那我是九四的,还得叫你声哥,是不是?”

“对,你是九四的,你得叫我声哥!哈哈!我是天生当哥的料!哈哈哈!”他拍拍胸脯,一脸想当然的表情。

“啧啧,你跟子淮说说你的八字,让他给你算算是哪门子天生的料。”我作出嫌弃的表情,继续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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