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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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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柳盈盈的讲述,陈诚和吕质才了解了这华山内情。

吕质想了想,对她说道:“先带我们去见你师父吧,或许我有些办法。”

吕质是二十年围攻鬼教的亲历者,那时又是承担后方治疗的人员,刚才听柳盈盈叙述过程中,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具体情况,还需要见到阳真道长才能定夺。

柳盈盈听吕质这么说,心中大喜,便要在前边领路,带二人进华山派。可是碍于身上有伤,无法施展身法。

陈诚看出柳盈盈的难处,蹲下身来说道:“来吧,我背着你。”

柳盈盈心下大羞,迟疑着不肯动身。

陈诚笑道:“小时候我就背过你,当时爬山过河都不怕,怎么?因为十年不见生分了?”

陈诚心里倒是毫无杂念,一个是因为从小就把柳盈盈当作玩伴、妹妹,从未考虑过男女之情;另一方面,他刚刚对程心承诺之话还萦绕耳旁,此时更不可能对柳盈盈有何非分之想。

吕质把程家姐妹当作自己的孩子,陈诚与程心相互爱慕,他也就把陈诚当作自己的女婿,此刻他见陈诚眼中清明无垢、真诚坦然,也就没有阻止他们,毕竟此时救下华山掌门更加重要,关系着下一步他们二人要去之所。

纠结了一会儿,柳盈盈还是趴在了陈诚背上,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流过酸酸甜甜的感觉,从未经历过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慌忙指了方向便将头埋低,害羞异常。

陈诚虽然看上去瘦弱,全身肌肉却都已经成倍压缩,内里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背着柳盈盈掠过一道道山石,却如履平地,丝毫没有减慢速度,就这样,他们两道身影三个人,向着柳盈盈所指的山峰快速攀去。

虚静从吕质和陈诚的围攻下脱身后,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了华山之中。他一连吃下三枚疗伤的丹药,强行将伤势压了下去。

调息一番后,虚静立刻招呼手下通知华山各堂堂主,说有人要闯入华山派,让他们速速到山门御敌,自己则是向着阳真的住所跑去。

吕质三人到了华山派正门,却发现华山派各堂堂主已经严阵以待,为首一人是一名内阁长老,道号太栖。只见他拂尘在右臂上一搭,挺身挡在了三人身前,喝道:“何人闯我华山!”

被人拦住,柳盈盈马上出声喊道:“太栖师叔,是我,盈盈!”

“盈盈?”听到柳盈盈的声音,太栖真人气势一收,问道:“这二人是谁?”

柳盈盈从陈诚身上下来,捂着侧腰,介绍道:“这是陈诚,茅山掌门须闻道长的嫡传弟子。”

随后她又指向吕质,刚想介绍,吕质却先拱手道:“太栖道长,不认识晚辈吕质了吗?”

“啊!”太栖惊叫一声,大步上前捉住吕质的胳膊,仔细打量一番后说道:“果真是小吕兄弟啊,二十年不见,没想到你变化如此之小。”

二十年前,太栖真人也是围攻鬼教人员之一,杀鬼无数,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在战斗中被鬼教教众暗算,伤势极重,到了后方是由吕质负责救治,所以太栖真人一直将吕质当作救命恩人。

吕质哈哈笑道:“前辈也是英武不减当年啊。”

“你们是如何碰到的?”太栖真人看了看吕质,又看了看柳盈盈的腰伤,问道:“盈盈,你怎么受伤了?”

“我是被虚静那个奸佞之人打伤的!”柳盈盈气愤地说道,“师叔,那奸人现在在哪?”

太栖道人有些不明所以,按说虚静是柳盈盈的师叔,柳盈盈更是门派的天才和未来,他为何要打赏柳盈盈呢?

太栖道人追问道:“虚静干的?这是为何?”

“师叔你先别问了,虚静到底在哪?晚了我怕他狗急跳墙,害了我师父。”见太栖道人一再追问,柳盈盈心中大急。

太栖真人回头看了一圈,说道:“我们都是虚静召集过来的,说是有人要强闯山门,如今他却不在这里。”

听到这里,吕质三人都明白了,虚静恐怕已经去对付阳真道长了。陈诚二话没说,抢身背起柳盈盈便向华山派内跑去,柳盈盈也顺势指出通往师父居所的道路,吕质则是没那么着急,对太栖真人拱手说道:“前辈,虚静与鬼教勾结,以毒伤害掌门,证据就在柳盈盈手中,事后可给你交代,先跟您道声歉,救人要紧,请恕我们强入山门之罪。”

说罢,吕质周身灰气一绕,一个纵身便追上了跑在前边的陈诚,三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这时有人问道:“长老,就让他们这么进去吗?”

太栖真人沉吟了一下,说道:“吕质于我、于掌门都有救命之恩,那陈诚既是茅山掌门的徒弟,进我山门也无不妥,如果事情真如吕质所说,那虚静就是我们华山的叛徒、修炼界的叛徒,更是华山之耻!”

他停顿了一下,大喝道:“华山子弟听命!堂主之列速到掌门居所,弟子封锁所有上下山路径,禁止任何人通行,如有违抗,门规处置!”

众人齐声应道:“是!”

虚静将门内堂主支走后,径直向阳真居所跑去,路上偶然遇到巡逻的弟子上前问候,他也懒得与他们寒暄,直接将其击晕或击杀,丝毫不留同门情面,几分钟就到了阳真居所门外。

刚要进去,一把道剑斜插而下,钉在了虚静面前。虚静凝神望去,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立于院子中央。

虚静拱手道:“太桓师叔,我是虚静,我找到了解救掌门的丹药!”

太桓真人眼中精光一闪,问道:“是何丹药?从何儿来?”对于虚静,太桓真人一直心存芥蒂,因为他自身以修德修心为主,一生秉持善念,不杀一虫一蛇,而且将华山名誉看得极重,虚静之前所做之事,让华山蒙耻,是他十年来最重的心结,所以,如今他见到虚静,仍是十分厌恶。

“师叔,此乃太阴丹,虽名为太阴,其中却裹挟着一丝极阳之力,正是克制掌门师兄体内毒素的良药。”虚静从袖袋中取出一枚丹药,向太桓递去。

太桓真人见虚静真的有丹药,便放松了警惕,伸手去接那丹药。就在他将要碰触到丹药时,虚静的衣袖中突然射出三道袖箭,太桓真人大吃一惊,接丹药的手迅速凝聚起真气,拍向袖箭。

可刚有触及,那袖箭便猛然炸开,爆炸的劲力混合着一股绿色的浓烟,瞬间笼罩了太桓真人。太桓真人连忙运功抵挡,却为时已晚,那毒气瞬间就从全身毛孔进入了他的体内,融断了心脉。

可怜一生为善的太桓真人,只是一时松懈,就命丧于虚静这阴险小人之手。

奸计得逞的虚静,向着太桓真人的尸体啐了一口,那三柄袖箭是他保命之物,如今为了尽快杀掉阳真,也顾不得藏拙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阳真。

此刻的阳真道长平静的躺在床上,额头有一青一紫两道气息相互缠斗,那是阳真自身的真气在抵抗体内毒气的表相。

虚静此时心绪复杂,从根本上来说,阳真待他确是如亲兄弟一般,修炼上加以指导、生活上谆谆教导,即便自己犯了错,阳真也不曾真正责罚于他。思过崖十年,阳真几乎每月都要过来探望,以清心咒化解自己体内的怨气,这些事情,即使是师父在世,也难以坚持。

可是如今虚静已经没有退路,其实,自从十年前那次下山被鬼教激发了内心对权力的欲望之后,他就已经没了退路。

“掌门师兄,来世再见了!”虚静走到阳真床前,高举右掌,向着阳真面门拍去。

“住手!”随着一声大喝,一团灰气冲进院子,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屋内的虚静。虚静心中一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只要杀掉阳真,鬼教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自己也便能得到鬼教承诺的永生之法。

那团灰气进屋时,虚静的手距离阳真仅剩一指距离,只听得一声:“临!”

虚静的手掌与阳真的额头之间蓦然出现了一层薄膜。虚静来不及收招,一掌之力轰击在了那薄膜之上,他立刻感觉到,手掌上传来巨大的反弹力,震得他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借此机会,灰气幻化成一只巨拳,重重地撞击在虚静后背上,让他喷出一大口鲜血。

“虚静,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一击得手,那团灰气回到了门口一道人影身边,来的人正是吕质。

紧接着,陈诚背着柳盈盈也来到了屋中,怒视着虚静。

虚静见三人到来,反倒平静了许多,如今想要杀阳真,恐怕已经是没了希望,自己想要逃跑恐怕也是难上加难,“吕质,此乃华山派内事,你凭什么插手!”虚静恶人先告状,打算扰乱吕质心境,创造逃跑的机会。

吕质心境之强,岂是虚静能够撼动的,他看向柳盈盈说道:“我确实不该管,但是这里有华山派的人呀。”

“虚静!你戕害同门、枉造杀孽、背叛华山,其罪当诛!”柳盈盈怒斥。

虚静见柳盈盈说话,哈哈大笑起来,“你个丫头片子,多年来,阳真对你倾囊相授,几乎倾门派之力培养你,才让你有了今天的实力。但在我面前你仍为蝼蚁,就凭你,想对我指手画脚,还差得远呢!”

说着,虚静就要对柳盈盈动手,可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如果再加上我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栖真人带着门派各堂堂主走进了院子。

“好啊,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师父死后,我在华山日日遭受他人白眼,所有人眼中就只有阳真,明明我才是师父最喜爱的弟子,明明我才是进步最快的弟子,你们为何!你们为何眼中就只有阳真!”眼见没了生路,虚静情绪崩溃了,他双目爬满了血丝,面部狰狞的质问太栖等人。

太栖真人突然面色阴沉,向前走了几步,此刻倒在地上的太桓真人早已气息全无。他双手颤抖着轻拂太桓真人未能瞑目的双眼,恨恨地说道:“你这孽畜!孽障!当年你师父早就看出你心境软弱、心魔暗生,所以在挑选继任掌门时,才选了阳真。多年来,你师父视你为己出,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可你不仅不勤加练习,反而将心思全部用在妒忌同门之上,可怜我太桓师弟,最终还是丧在你这狼子野心之人的手上。”

太栖真人在气急之下,话说得语无伦次,两行浊泪顺着脸颊留下。他与太桓真人自小同在华山修行,虽然一争强好胜、一恬淡性善,但二人情谊确是真真切切。

虚静虽犯下大错,却死不悔改,脸上的表情也愈加疯狂,他对着太栖吼道:“说什么屁话!我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不过,想让我死,那你们就留下陪葬吧!”

话音落下,虚静的身体猛然鼓掌起来,一道道绿色的气息犹如飞速游动的泥鳅,在他经脉间窜动,众人大吃一惊,都明白他是要自爆修为。

虚静自幼修道40多年,虽然嫉妒心强,但悟性却也奇高。修道以来,他不愿苦修,每日钻研修炼的捷径,想要提升修炼速度。

本来华山派门人都不降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年轻道士,想要创造一门加速修行的修炼方法,实在是天方夜谭。可谁能想到,这种方法竟真的让虚静给研究出来了。

自此,虚静修为一日千里,30岁的时候,修为便已经接近百年。众人只当虚静是修炼的大才,却不知道其实那是虚静与鬼教勾结后,利用秘法催生的修为。

此时虚静要把百年修为全部自爆,在场众人都将受到波及。

就在大家乱作一团时,吕质站了出来,他从怀中掏出针包,快速的抽出十根银针,双手同时甩出。那银针瞬息便没入虚静体内,只见虚静周身一阵,那本来臃肿的身体,竟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般,快速干瘪了下去。

“你这一招,二十年前不知有多少鬼教教众使用过了,实在不值一提,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吕质看着瘫在地上的虚静说道。

看到嚣张无比的虚静在吕质手下如稚童一般不堪一击,站在一旁的陈诚眯了眯眼睛。对于吕质,他始终抱有一丝警惕,一是因为相识时间短,更多的是因为他接纳了鬼教的魅鬼王。

吕质没有注意陈诚的眼神,转身对太栖真人说道:“太栖前辈,情况危急,我只能私自出手将他制住,未与你沟通,还请见谅。”

太栖真人还没有从太桓真人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有些木讷的点点头,吩咐华山弟子将虚静关押起来。

柳盈盈从陈诚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赶到阳真床前。阳真额前依旧是青紫两色气体相互纠缠,并且那紫色气体还有占据上风之势。

“吕前辈,请您来看看我师父。”柳盈盈哀声向吕质求助。

吕质走到近前,捉住阳真的手腕,竟然没有摸到脉搏。他皱了皱眉,指尖凝聚起一缕灰气,再次向着阳真手腕深处探去,这次,倒是感受到了阳真那弱不可闻的脉搏。

细细探查了脉搏,吕质突然眉头一皱。

柳盈盈在一旁看到,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吕前辈,怎么了?”

“太栖前辈、柳盈盈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吕质没有回答。

“这是为何!”“对呀,掌门到底如何了?”“我们不走!”众人听了吕质的话,顿时在周围吵了起来。

这时太栖真人站了出来,低声喝道:“住口!掌门如今还在与毒气抗争,你们一个个的除了再此喧哗还能做什么?!成何体统!都给我回到各自岗位上去!”

太栖真人在华山内阁中属于实权派,掌门不在时可代行掌门职责,所以他的话在华山派内份量很重。华山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渐渐散去了。

吕质将几人让进阳真的卧室,关上门后说道:“阳真掌门实力当真雄厚,刚才听柳盈盈说,掌门在布置思过崖大阵时阳寿几乎耗尽,不知现在如何?”

太栖真人摇摇头说:“这我们也不清楚,当时我们几位内阁阁老一起探查过掌门的情况,确实阳寿耗损严重。可是十年来,却不见掌门老态。当我们问及掌门时,掌门只说在研究一种秘术,待完全成功时,会与大家分享。”

吕质点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从我刚才检查的结果来看,阳真掌门并非因为毒气不醒,而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我师父自己不愿意醒来?”柳盈盈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吕质解释道:“阳真掌门脉象虽弱,但并非是因为脉搏虚浮,而是他本人将用自身真气压住了脉搏,让脉搏小幅度的震动,来化解身上的毒气。”

“你的意思是,只要掌门想要醒来,就随时能够醒来?”太栖真人问道。

吕质笑了笑说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具体情况就要等阳真掌门醒了再行问询了。”

“这……这……”太栖真人与柳盈盈大眼瞪小眼,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

陈诚在一边也笑了,说道:“看来今天我们出手是多余了,如果真如吕前辈所说,即便没有我们,那虚静也伤不了阳真掌门。”

“那倒也未必,贫道真气匮乏,如若强行出手,这毒气恐怕又要重新炼化许多年。”众人说话时,阳真道长虚弱的声音传来。

柳盈盈一听阳真道长的话,立刻转身扑到床边,眼睛中噙着泪水,激动的喊道:“师父!”

太栖真人也向前一步,说道:“掌门,你醒了?”

阳真道长宠溺的摸了摸柳盈盈的头,说道:“吕老弟,辛苦了。”

“辛苦倒是谈不上,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阳真掌门为何要这样做?”吕质摇摇头道。

阳真道长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了陈诚,“你师父可还好?”

陈诚十分诧异,十年不见,阳真道长居然还认识他,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掌门还记得我?”

“倒也不是记得,只是道教三山,能够将九字真言用到言出法随的只有茅山,你虽然还需单手掐诀,但在你这个年纪,恐怕除了茅山这代唯一弟子外,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了。”阳真道长说道。

“吕老弟这次来华山,也是为了鬼书吧?”跟陈诚打了招呼,阳真道长才转过来对吕质说道。

“没错,没想到那人的坟茔居然在华山,阳真掌门,想必已经去过了吧。”吕质说道。

阳真道长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进去了,而且现在假死,也是与鬼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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