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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奇葩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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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过后,且净了手,桑卿云也不到处走动,只依偎在暖阁的昼榻上,开始慢慢消化自己的记忆。

一边看着,不免愈发郁闷了——怪不得吴嬷嬷玉簪金盏等人都称呼她“格格”,原来此时才是康熙五十六年的阳春三月,她那个雍正皇帝的老子如今也只是雍亲王而已,所以她只是格格,还不是公主。

不过想到康熙也活不了几年了,如今更是大局已定,卿云也便略心安些。

叫她欢喜的是,虽然她身份是格格,却是格格中最高的一等——和硕格格!按理说她是侧福晋李氏所生之女,是庶出,照例只能册封为多罗格格,却不曾想竟然是亲王嫡女级别的和硕格格,也就是郡主。

翻了记忆,才晓得,原来她幼时是养在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膝下,充作嫡出一般养大,又深得阿玛雍亲王胤禛喜爱,所以她出嫁之前,阿玛特特为她想皇玛法求来了和硕格格的品级册封。

品读着记忆中的“四爷”爹,卿云自是心头欣慰。

爱新觉罗卿云,年二十有三,生于康熙三十四年七月初六,生母是雍亲王侧福晋李淑质,康熙五十一年七月被册封为和硕怀恪格格,当年九月下嫁纳喇欣德——如今成婚已经有五年了。

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卿云不免有些蛋疼……论家世,这个纳喇欣德自然是配娶郡主的,且不说着着姓大族的姓氏,单单他阿玛是勇毅三等公雅思哈这点就非同寻常。

若说这欣德,也的确是英俊人物,身材颀长,玉树临风,端的是个美男子!也颇有才干,才二十五,就已经从四品的副参领了,可惜自从成婚以来,夫妻间的感情却一直都是淡淡的,以至于婚后五年,怀恪才有了身孕。究其根本原因,怕是有一半要落在额附欣德的那个妾身上。

说来这个妾还是怀恪病倒的元凶呢,原来七日前是三等公雅思哈的夫人梅氏四十五岁寿辰,怀恪倒也不拘束这郡主的身份,也亲自去拜寿,偏偏便在国公府的后花园里生生被那个妾给撞进了池塘里。虽然左右的侍从很快将她救了上来,只是春寒料峭,大清晨的池水自然冰冷不已,加之又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当即便高烧病倒了。

做妾侍的,竟敢把主母给撞进池塘里,若换了旁的人家就算不死也得发卖了。可惜这个妾,不同于寻常的妾,既不能打死,也不能发卖,无他,这个妾是正经聘进来的贵妾,而且还是国公夫人梅素娥的亲侄女,名叫梅如之。

吴嬷嬷也回禀着这件事儿:“七日前国公爷回府便听说了格格落水的事儿,二话不说便先禁足了梅姨娘,更发了话,等格格醒来,可随意处置!”

“随意处置?”卿云不由冷笑了,“她可是太太的亲侄女,岂由得我所以处置?!”

吴嬷嬷也颇有不忿之色:“这些年老太太和二爷都宠着小梅氏着实太不像话了!她见格格有了身孕,也竟敢动了这种心思!这种人是决计留不得了了!”说着,吴嬷嬷眼底竟露出三分杀意来。

“留不得?只怕是太太不肯呢!!”卿云眼底满是讽刺之色,这位太太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她那侄女虽只是汉军旗,可也好歹是个七品通政使的嫡女,不去配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对正头娘子,反而上杆子地要给纳喇欣德做小妾!!

吴嬷嬷低声道:“好歹公爷倒是向着格格这一边儿的。”

卿云深吸一口气,把原本只属于怀恪格格的愤怒压下去,一个想着要叫她一尸两命的人,她的性子,一样也是容不得的。只是梅如之的身份,却也着实不好置之死地,略一沉思,卿云便道:“去回了国公爷,就说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便饶了小梅氏的性命,且叫送她去城外的青螺庵里,诵经祈福来赎罪吧。”——青螺庵是国公府的家庙,原配勇毅公夫人西林觉罗氏笃信神佛,便用私房嫁妆建了青螺庵。只是元夫人作古多年,青螺庵怕是已经十分荒芜了。

吴嬷嬷会心一笑,道:“格格英明!”

卿云原以为,只是打发小梅氏去吃斋念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事儿,以国公爷雅思哈的性子,断然不会拒绝,可偏偏漏算了哪个爱妾心急的额驸爷纳喇欣德。

才过了个把时辰,便传话说额驸爷在净园外头求见。

这净园,便是原本怀恪格格的住处,也属于国公府的一部分,乃是五年前国公爷雅思哈为了迎娶郡主儿媳妇特特修建的,给她一人独居,故而额驸爷想进净园,都是要按照规矩“求见”的。

卿云挑挑眉,冷笑道:“请额附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在国公府后花园里,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梅如之便敢有如此包天的胆子,这种人她是断断不会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奴才给郡主请安!”欣德脑门子上还带着一头豆大的热汗,衣摆上还带着尘土,官靴上更满是泥泞,如此一看便知是快马加鞭从衙门里飞奔回来的,只怕是连国公府都没回呢!那梅如之倒是有几分本事,这么快就传递去了消息。

卿云保持着冷脸,端身坐在紫檀如意宝座上,“今儿可不是休沐日,额附不好好学当差尽忠,怎得跑回来了?”

桑卿云那句“不好好当差尽忠”可真真是诛心之言了,登时欣德那张英俊的脸便有些发白了,他只得急忙躬身道:“奴才听闻家中有变,所以特特赶回来。”

“家中有变?”卿云冷笑不止,“额附言重了!不过是要发落一个不守规矩的妾去菩萨跟前赎罪罢了!如此区区小事,竟在额附眼中比尽忠职守都要紧了?!”

欣德平日素知自己这个郡主妻子脾性冷漠,不是个好相处的,可也没想到竟然如此语出刻薄,更是句句直剜心!!同时,心里头也是愤怒万分,当即便遏制不住地大吼反驳道:“如之的事儿从来都不是区区小事!!”

吴嬷嬷见欣德那副激愤的模样,生怕他做出出格的举动急忙上前便挡在了卿云跟前:“额附请慎言,郡主尊前岂可如此咆哮?!”

欣德只得压下怒火,深吸两口气,拱手道:“还请郡主收回成命!当日如之只是崴了脚,才不小心撞到了郡主,一切都是无心之失!”

“好一个无心之失!!!”卿云未发话,吴嬷嬷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这种蹩脚的借口,只怕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信!!额驸爷却怎的如此没脑子?!”

吴嬷嬷话中满是讥讽之意,生生叫欣德脸色都发青了,登时便叫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刁奴!就是因为你在郡主面前进了谗言,才害得如之要被发落去庵里的!!”

一句“老刁奴”无疑是打吴嬷嬷的脸了,她是格格的乳母,素来无论在净园还是国公府都是极得主子尊重的老人,这么多年了,何曾被如此辱骂过?少不得当场都紫青了脸色。

“够了!!”卿云沉声打断了欣德的话,在她心目中,这个什么狗屁额附可没有吴嬷嬷重要,便当即呵斥出声,卿云面带讽笑,言辞愈发冷厉:“好!且就当她是无心之失!只是无心有如何?!过失就是过失!既然有了过失,就得要受罚!!!额附可不要忘了,谋害郡主可是死罪!!本宫是念在小梅氏‘无心’的份儿上,才没有赐死的!额附怎得不谢恩,反而要来为她求情?!”

“我……”欣德登时哑巴了,良久才憋出一句:“若是送走了如之,郡主就不怕担负嫉妒之名吗?”

卿云哼了一声,的确,欣德如今唯独就只有梅如之一个妾侍,若是送走了她,的确不免会有些流言蜚语,旋即,卿云扬唇道:“额附大可放心,发落走了小梅氏之后,本宫自会为额附甄选一二个容貌出众又懂规矩的姬妾!!”

“你——”欣德瞬间脸色就铁青了,“除了如之,我谁都不要!!!”

卿云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吴嬷嬷,送额附出去!!我乏了,要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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