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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福晋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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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卿云起了个大早,因昨晚睡得晚了些,故而神色有些疲乏。欣月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随后来的是太太梅氏的配房周四家的,倒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上好的绫罗绸缎二十匹,珠宝整整十大匣子,都系着红绸,很是显眼。

“太太是极要脸的人,郡主嫂嫂安心就是。”欣月笑靥如花道,心里却忍不住鄙夷,既要脸,就别私底下净做那不要脸的事儿!!真真是叫人恶心!

卿云含笑叫吴嬷嬷收下,白得的东西,她自然不会不要。

来送礼的是太太的配房周四家的,倒是敦着一副和和气气的笑脸,“太太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郡主素来孝顺贤惠,想必不会说那不该说的话。”

卿云心中轻轻一嗤,她不说,雍王府便不晓得了吗?!便冷冷道:“本宫自然懂得该如何做!”

周四家的讪讪笑了,便恭维了几句,才告辞了去。

吴嬷嬷看着周四家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哼,不过是条哈巴狗罢了!!”

卿云问道:“车马都备好了吗?”

吴嬷嬷点头道:“一大清早就预备好了,只等格格收拾妥当。”

卿云点点头,正要起身,欣月突然笑道:“郡主嫂嫂还是打扮得光鲜靓丽些吧。”说着,便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金灿灿的金翟鸟,笑盈盈簪在了卿云架子头的正中央,顿时,卿云便觉得脑袋重了七分!

吴嬷嬷呵呵道:“大格格眼光当真不错!”——那金翟鸟,正是格格当年的陪嫁之物,重四两八钱,通体赤金,最是华贵耀眼,今儿她特特从库房取了出来,可惜格格瞧不中。

卿云扯着嘴角笑了笑,金翟鸟自然是漂亮,可她亲自入手过那分量……所以为自己的脖子考虑,便不打算戴了!可没想到欣月的眼睛那么尖,一眼就看见了首饰匣子里,这最重的一只。抬眼看镜中,便见乌发如云中,一只金翟口衔一枚硕大的东珠,羽翼金晃晃展开,上头更牵着红宝,端的是贵气逼人。

“好吧……”卿云颇有无奈之色,无论是她,还是之前的怀恪,都不喜太过华丽的装束,只是今儿好歹是回娘家的好日子,打扮得光华耀眼些,也是应当的,便叹道:“那便启程吧。”

金盏忙道一声“是”,便上前来搀扶着身子沉重的卿云。

欣月见状,不免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恰巧便被突然回头的卿云给瞧在了眼里,卿云只假装没瞧见,只含笑道:“大妹妹别急着走,叫温嬷嬷带着你去后花园好生散散心,如今桃花、玉兰都开了,当真不错!大妹妹只管把净园当成你自己的住处便是。”——作为一枚穿越人士,卿云不是不能体谅欣月想见传说中的四爷的心思。只不过今儿,实在不合时宜。

欣月只好笑着道了谢,又恭送卿云出门。

国公府与雍王府同在四九城,相距虽然不近,乘坐马车,却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路。

春阳高升时分,金盏玉簪搀着卿云下马车,望着太阳底下映得波光粼粼的琉璃瓦,便晓得是雍王府到了。

看着记忆中的另一个“家”,卿云的眼圈不觉中便濡湿了三分,记忆中的感情便那么不经意地四溢了出来。她有多久都没回娘家了呢?——自打她怀着身孕,国公夫人梅氏便劝说她不宜舟车劳顿,幸而两个月身孕的时候,阿玛送了医士石磐过来,方才稍稍缓解了哀思。

吴嬷嬷低声提醒道:“格格,今儿是该高兴的日子。”

卿云急忙拭泪,深吸一口气,哽咽道:“对,我是太高兴了。”

王府仪门外,苏培盛带着几个小太监亲自迎了上来,打了一个千儿,笑呵呵道:“二格格可回来了,爷一大早便惦念着呢!”苏培盛素来眼尖得很,撇过卿云眼角的泪痕,只当做没瞧见,继续呵呵笑道:“只是爷与邬先生正对弈着呢,说请二格格去嫡福晋院中请安,爷稍后就去。”说着,便叫后头小太监抬了一顶鹅黄软轿上来,亲自搀卿云上轿子。

乘坐软轿,进了仪门,约莫走了两刻钟方才停下在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跟前。

她的生母是侧福晋李氏,只是每次回门,按照规矩,自是要先给嫡母请安的。

苏培盛已告辞回前院复命了,卿云想着素日里嫡福晋待她尚好,便也不多忧心,且叫金盏搀扶着,便进院中了。

嫡母乌拉那拉氏,比她阿玛只小一岁,却也三十有八了。三十八岁的妇人,任是如何精心装扮,都难掩老态了。只是仪态依旧贵气不减,嫡福晋不仅仅是阿玛的嫡妻,她的母亲还是太祖**哈赤的玄孙女,身上本就有着一份皇族的血统,想必这也是当年年仅十三岁的她能够在诸多秀女中脱颖而出,被指婚给皇四子为嫡福晋的缘故吧。

在皇家,血统才是顶顶要紧的。

看到嫡福晋,不免想到她的生母李福晋——她可是比嫡福晋都大两岁,如今已经四十岁了。四十岁的女人,早已是人老珠黄了。

心中微微叹息,脚下已经小步上前,屈膝见了一个梅重的万福,道:“女儿给嫡额娘请安了。”

嫡福晋轻轻“嗯”了一声,道了“免礼”,目光却落在卿云高高凸起的肚子上,方才看了看卿云的脸色,神色依旧不是不变的端庄,口中徐徐道:“见你安好,我也放心了。”

卿云温声柔柔道:“叫嫡额娘担忧,是女儿的不是。”

嫡福晋抬起那戴满了金护甲的手,抚了抚自己略显松散的鬓角,那耳上的一对东珠也随之摇曳,她缓缓道:“我是你亲额娘,早就习惯为你担忧了。只是,我前儿听说,额附的侍妾被关进佛堂里了?可有此事?”

听嫡福晋的声音渐渐有些发冷,卿云不由谨慎了起来,垂首轻声道:“却有此事。”

瞬间,嫡福晋的脸色便不复方才温和之态,“卿云,你素来温顺贤惠,如何会做出这等之事?!”

听了这话,卿云是不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抱有什么感情了。幼时,怀恪曾养育嫡福晋膝下数载,原还以为该有几分感情才对……如今看来,亦不过如此罢了!不过也属正常,别的女人为自己丈夫生下的孩子,任谁都不会真心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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