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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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从的低头，由着鹿儿带着她绕过这些人，一路往处青草从生的小土路上去，直到萧霁一脚踩进泥巴里她才呀一声捏起手势，一道浅浅的白光飞向萧霁的鞋面，之后踩在泥巴上的每一步都稳得像是都在石板路上，滴尘不染。
“我忘记了，小长老不要生气。”鹿儿笑嘻嘻，但还是带着点心虚去窥萧霁的脸，萧霁朝她微微的勾起嘴角，“没事，走吧。”
她倒是要看看这番绕路要去什么了不得的地方，鹿儿看着她的笑也怔愣了下，随后红了脸就往前头走。
萧霁不明所以，踩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直到建筑群前才微微喘气回复体力。
这个身体原来的体力如何她不知道，但是萧霁已经要忍不住瘫坐在平整的石板广场上。
她只是个宅在家里写些无脑甜宠文和玩各种游戏的死宅啊，为什么要遭受惊吓晕厥和爬这看不见顶的山啊？
没瘫在路上就已经很好了，现下腿一软就要坐下去，鹿儿伸手一捞就把她带回身边，“小长老，现在里头估计正吵着呢…咱们过会再进去吧。”
看着眼前巍峨壮阔的大殿萧霁也有点发怵，但还是谢过鹿儿的好意抬脚往里走，鹿儿拦不住，只好在殿外俯身跪下。
萧霁很累，脚步声也浅，走进殿中的时候几乎听不见脚步声，只有那件来自方析与她而言过长的斗篷随着脚步拖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殿内的人都不是常人，在她步子踏进来那一刻便已经安静下来，回头看着人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在中心站定后抬头，伸手拿下斗篷的帽子后露出那一张容色清妍的脸。
主位上的那个中年男人一见她手里捏着的茶杯忽的碎裂，浅褐色的茶水在指间流淌，顷刻之间人就已经到了萧霁跟前，十分不可置信的想要抱住她，又在即将接触到她时停止。
在外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浅浅的拥抱。
萧霁低头，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周围顿时响起几声抽气声，像极不可思议般。
拥抱维持的时间不久，那个中年男人也没贪恋这个怀抱，眼底带着点红伸出手臂，示意她将手搭在上头。
还是随着她的步子慢慢的走向主位，萧霁心里直打鼓，原本只是不知怎么的不想让这人难堪才抱上去，想起来也是这具身体原主想给他解围。
可是这样坐在主位上是不是算不上解围了？
好在那人没有失心疯，站在主位旁一挥手便凭空出现一套白玉桌椅，上头也细心的铺好了皮草，看起来就十分舒适。
萧霁没客气，坐上去后才抬起眸子冷冷扫了一眼坐下的那些老者后又垂下眼，端得是一副无谓的清冷模样。
“诸位长老莫要忧心，如今魄月归来，眼下的困境不足为奇。”坐在主位的男人端着笑意看下去，那些个人面面相觑，看看他又看看萧霁摇摇头后才作揖离开大殿。
直到殿内人走得七七八八，萧霁掀起眼皮才看下头青骊方析站在殿尾和几个少年一起低着头。
“月儿，看什么呢？”那个坐在她身旁男人隔着宽大的衣袖戳了戳她，萧霁回神抬头反问，“你叫我？”
那个男人皱起眉刚想说什么，旁边就跑过来一个年轻些的手上裹着帕子捏捏她的手：“怎么师妹又忘了吗？”萧霁甩手，蹙眉看着殿内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开口，“我不是什么魄月，我是萧…呃。”
霁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有些惊恐的捏住喉咙，“我是萧…萧，霁月风光。”萧霁说完之后越发惊惧，为什么不能连着说出萧霁两字？
主位上的男人看着她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连忙冲过去扶住她，“是萧魄月啊，师妹你怎么了？”萧霁看着眼前的人忽的分成了几个虚影最后忍不住喉头涌上来的铁腥味，一口血就呕在他身上。
之后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殿内乱做一团，方析从殿尾跑过来抱起萧霁就要出去，走出两步后又退回来看向主位，“师尊，悲问峰开了吗？”
那人摇摇头，倒是后来那个年轻些的开口，“还是带回青鸟居，一切等师妹醒来再说。”方析闻言点点头，和青骊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裴川师兄，不太对劲。”一个板着脸的老者看向主位上的人，斟酌几秒之后复又开口，“披着方析的斗篷还抱了你，看见我们毫无反应，以往只是一辈换一次记忆，怎么今儿就忘得干净？”
裴川看着他，眼里倒是没有怀疑，“你我接触师妹才多久？上次大战就消失不见至今，看着是受了不少刺激，扶稹，别太疑心。”
言下之意是一切正常，别多想。
那位被叫做扶稹的长老垂下头不再言语，裴川又看向那个年轻些的吩咐道，“外门的长老里头有鬼，连宿你去查，要趁早。”
连宿乐呵呵的答应下来，左手捏出一只银色小虫放飞，“我可不出远门，师妹在家不远游~”说着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往外走去。
到了殿外才发现规规矩矩跪着的鹿儿。
“哟，小鹿儿怎么在这跪着呢？”手一抬就有一股劲风将鹿儿的膝托起，鹿儿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他，“连宿长老…小长老要进去我不敢拦着她，我身份低微也不能进主殿……”要不是带着小长老她可没胆子踏上毓虚峰。
连宿听到那句小长老脸色一板，拉着她往偏僻的角落连廊里走，“以后不要再提起小长老，只要称呼名字就好，你若是不敢就换一句仙子，切莫再提她的身份。”鹿儿点点头，擦干眼泪后又问他，“连宿长老，我可不可以随着萧仙子去青鸟居伺候？”
连宿仔细瞧着她的脸，确认上头没有异色才点头，反正这小鹿精一听闻师妹回来就赖在碎梦渊不走，好磨歹磨的求着守卫的弟子放进去守着她，这样的小兽开了灵智也是忠心。
凭空化出一个刻成飞鸟样式的小玉牌，“去吧，只是不要多露面，弟子们对你的身份……”连宿话说不完，鹿儿也知道其中的意思，接过玉牌后又跪下谢恩，之后就又往石台跑，她这点灵力还是省着用些吧。
方析倒是不会在意这点灵力，带着萧霁一个移行咒就回到了她最初醒来的屋子，就离开短短几时屋内已经焕然一新，那些属于青骊的物件早已经挪走，剩下的布置应该都是按照连宿的吩咐置办的，比起青骊到处带着青鸾一族图腾的加上她那些收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的小玩意，现下更像是一个仙君住的地方。
月清色的纱帘一层一层的遮挡了青鸟居宽阔的厅堂，营造出朦朦胧胧不近人情清冷感，屋内陈设也不似青骊住着的时候一副少女做派看起来一片冷寂，就连镜子都是嵌在玉石中孤零零的摆在屋侧，配着那铺着皮子貂裘的玉床也是相配。
“你看看我师尊，好好的青鸟居就要被他改成扶禛师叔住的三省阁了。”青骊拉着脸替方析撩开那些纱帘，嘴里还止不住的念叨，“这么多软烟罗，在山下得卖多少灵石啊？也亏周生师兄愿意给他带回来。”方析抱着人小心翼翼，直到将人放到榻上才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怀兄一向敬重诸位师叔，帮忙给师妹采买些好东西也是做师兄的一番心意，下回我叫他给你也带两匹回来做衣裳。”
青骊听罢才笑，坐在萧霁榻边瞧还在昏睡的人突然疑惑，“方析，你看师妹是不是小了一些？”“小了一些？”方析放下人后就放下了床边的纱帘，闻言又撩开去看还在昏睡的人，“是小了些，刚刚看着像是十七八，现下看着才十五岁出头的样子……唤柯浮过来瞧瞧吧。”
说着手一捏唤出来只灵蝶放飞，半晌之后才有人步履匆匆的赶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急急忙忙的用灵蝶？”刚刚毓虚峰殿上柯浮不在，便也不知道他们的小师妹已经回来还在殿上呕血不止，看见躺在床上蹙着眉头看着痛苦不止喃着梦话吓了一跳，连忙去掏怀里的帕子，铺在萧霁腕上才细细的诊起脉。
“脉象平稳，只是一时气血上涌才会晕过去，只是怎么这样小？”柯浮诊完脉直起身去看二人，“出去说吧，省的再吵着她。”三人出了青鸟居在院子里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底是青骊耳朵尖，察觉草丛中有异样一支鸟羽便飞向草里，鸟羽随主人心意，飞掠至那只偷听的‘小老鼠’前才堪堪停下。
“鹿儿，在青鸟居可不能这样偷偷摸摸的。”青骊那支鸟羽化作一缕细烟将鹿儿拉出来，鹿儿抬眼飞快的看了几人一眼就又低下头，“青骊仙君，我…”
“师尊给了你玉牌就是准你过来，躲着干什么？怕魄月醒了厌恶你？”这只小野鹿原本是在山脚下生活的，在萧霁回来的前几天就莫名其妙的化形了，带着一纸写的歪歪扭扭的书信拜上山门告知裴川神嗣将归来的消息；原本大家都不当一回事只是把她安置在碎梦渊下自生自灭，没想到今儿师妹还真回来了。
“师妹在青鸟居里头，声音放小些，看过她出来守着就行。”柯浮对待这只小鹿精倒是没什么偏见，让她起身之后又去看青骊，“她跟师妹有缘，年岁也小没什么坏心思，让她跟着师妹做个小仆也没大碍。”伸出手指点点青骊的额头：“师妹是什么身份，总不好身边一个亲近人都没有。”
青骊是青鸾一族内斗之后存下来的最后一丝王族血脉，来到清怀山之后就对这个身世与她差不多的师叔一直很尊敬爱怜，现下师叔成了师妹更是生怕之前她经历过的暗杀诡计，每每对上师妹的事情就过分的关心。
而萧魄月身份特殊，不能贸贸然暴露身份也不好收徒，难得有一只这样全心全意恋慕她的小兽倒也不错，至少哪一日叛主时提起剑就能杀了不费周折。
“青骊，看看我给你带什么过来了？”院外突然传来一把爽朗的笑声，但是听着声音倒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过来人进来了不止一个，周生怀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纸包，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铠甲的冷脸少年和一个白衣畏缩的小童。
“周生师兄！”青骊跑向周生怀，接过那两提纸包之后才抱住他，“还是师兄疼我！”说着还剜了一眼柯浮，柯浮满脸无辜，看向周生怀身后的人，“穆峣也过来啦？还有这位是……”“外门叶长老新收的徒弟，说是放在我身边先认人就一起过来了。”
至于穆峣，周生怀侧身看了他一眼，“穆峣站在院外不敢进来，我硬拉着他进来的…喏，这是他给你们的。”他抛过来几个琉璃瓶子，三小一大的瓶子飞过去，青骊接到一大一小两个瓶子，还带着点好奇去看穆峣，那个冷着脸的少年被她盯得不自在，憋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大的给小师妹。”
“噗……”柯浮捏着那支属于他的小瓶子笑，打开后发现里头是浓稠沁出甜香的蜜，“巨峰的蜂蜜？还是穆峣舍得下本钱哄师妹，你也不怕师叔发现蜜少了责骂你？”穆峣板着脸还是不应声，只是耳廓微微泛起点红，青骊刚谢过穆峣还想客套两声就听见里头的小鹿大喊。
几人对视一眼，一齐往青鸟居里冲，小鹿跪在萧霁床边看见她们进来哀戚的朝柯浮喊了一声，“柯浮仙君！萧仙子呕血了！”柯浮连忙上前切脉，连帕子都来不及盖；一搭上柯浮的眉头便紧紧拧气，转头去看鹿儿，“刚刚师妹可有说什么？”
鹿儿看着呕血不止的萧霁都要吓傻了，瘫在地上回想了一会儿，才颤着声音跪下磕头：“仙子说……说她不要做萧魄月，她是萧七之类的话…余下的我没听清。”闻言方析和周生怀很古怪的对视一眼，师妹现在确实是行七，傅霄长老前几日云游路过周家，刚看上周生怀的幺弟收做弟子…只是这消息还没公布出来，清怀山内只有裴川方析师徒二人知晓……
小师妹是怎么知道的？又这样丧气的说出不愿意做萧魄月的话来，要是再传到外院长老耳朵里怕又要起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