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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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黎城。
顾迎珊摸了摸自己平缓的肚子，朝着旁边躺着的还呼呼大睡的凌宇云铭说道：“我记得有喜的时候肚子会变的鼓起来啊，可我怎么还没有反应？”
“嗯……嗯……”熟睡中的凌宇云铭无意识地哼了两声。
顾迎珊看到他睡的熟，也就不打扰他了。她便起来宽衣洗漱。
她看到墙上挂着的泣鸟鬼剑，就走过去将它拿了下来，在手里掂量掂量说：“那次可真是因为你，我的命才保住。”
她将剑指着庭院中的一颗柳树，快步走出去在院中舞起剑来。
“嫂嫂今日好有精神，这么早就起来练剑啊。”一旁经过的公孙素素看到顾迎珊舞剑，笑着走过去说道。
“呵呵，我就是闲得无聊了……不过，说真的，这些日子给你们添麻烦了。”顾迎珊停下来说道。
“哪有，云铭哥哥和嫂嫂能来素素高兴的很呢。不过，嫂嫂还是不要累着自己了，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
“哦我知道……就是，从小就喜欢练剑，习惯了……”顾迎珊不好意思地说道。
公孙素素说：“那……那云铭哥哥也喜欢练剑吗？”
顾迎珊哼了一声：“你的云铭哥哥身为将军，管他喜不喜欢都得练。”
公孙素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微笑着说：“那……那嫂嫂能教教素素练剑吗？”
“啊？你也想练武？”顾迎珊转过头，有些为难地说，“这练武功可是要从小学的，现在开始练……有点困难。”
公孙素素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说：“那就算了……我这身子想必也经不住练武的辛苦……”
顾迎珊奇怪道：“你怎么会有想学武的想法？其实就算不会武功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公孙素素叹了口气，她蹲下身捡起一片柳叶，忧愁着说：“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和云铭哥哥的生活，至少现在，你们自由自在的。可以一起练剑一起做很多事情。但是我……”
“我爹我娘从小就把我锁在这庭院里，我长这么大就出过这院子几次而已。我想学什么东西爹娘都不让我碰，我原本有个亲哥哥，只不过在五年前他随军打仗，至今也不知道下落……估计是……”
顾迎珊听她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个世道，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这些可能是你没看到的吧。”
公孙素素看着她，有些费解。
“这些我以前也不知道，原来我和你一样的，也几乎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直到后来我嫁给了云铭，才慢慢地看到这些……其实如果像你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也挺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顾迎珊说。
她举起剑：“如果我不练剑，等到那些想要杀我们的人来的时候，怕连一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何况，蛇妖现在到处杀人，想要把我找出来杀掉。我不练剑，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公孙素素紧锁柳眉说：“这些都是我之前不曾想过的……但是……不知为何，我还是很羡慕你们，尤其是嫂嫂你……”
顾迎珊跳过来在公孙素素面前晃了晃手说：“好啦，按年龄算你还是我姐姐呢，别胡思乱想了，这么好看的脸皱起眉头来多可惜啊！简直是暴敛天物了！”
公孙素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嫂嫂你说的可真有意思。”
“诶呀别再叫我嫂嫂了，叫我迎珊好了，你比我大叫嫂嫂总觉得怪怪的……”
“呵呵……迎珊……你真是个机灵鬼……”公孙素素笑着说道。
“小姐，夫人叫你去前厅。”这时一个丫鬟跑过来说道，“对了，夫人要你一个人过去就好。”
公孙素素笑着的脸庞凝固了一下，而后她又舔舔嘴巴，笑了笑：“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娘叫我了……我先走了……”
顾迎珊点点头，冲着她笑了一下，随后自顾自的练剑了。
公孙素素微微行了一礼，便带着笑容转过身去，可那笑容却是在转身后化为一抹淡淡的忧愁。
“我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呢……”她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小姐，你没事吧？怎么了么？”
公孙素素愣了愣，便摇摇头快步赶了过去。
………………
…………
……
“……这么说……那蛇妖已经被一个叫做云游的仙人打败了吗？”公孙素素问道。
“娘刚从城主那里得来的消息不会错的。看来你爹没有信口开河，那云游仙人确实保护了我们这些百姓。”公孙老夫人笑着说道。
“可……可嫂嫂不是说那云游仙人已经被蛇妖吃了吗？”公孙素素奇怪着说道。
公孙老夫人说：“哎，女儿呀，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会骗人的，兴许是那蛇妖骗了迎珊，也或许是……诶，你可知道娘为什么将你一个人叫过来吗？”
公孙素素摇了摇头，她不解地说：“我还正想问娘呢，怎么不叫上云铭哥哥和嫂嫂呢？”
公孙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那素素娘问你啊，如果云铭知道蛇妖已死的话他会怎么做？”
“那……那哥哥他一定会带上嫂嫂向我们告别的……”
“对啊素素，娘还以为你不清楚这呢。”
“那娘的意思是不想让云铭哥哥走了？”公孙素素欣喜地看了看老夫人说道。
公孙老夫人笑了笑，她刮了刮公孙素素的小鼻子说：“你那点小心思娘会看不出来？哎……也是怪你爹，当年就应该跟你凌宇伯父说好……”
公孙素素脸红红的，随后说：“娘……可是……就算这样，云铭哥哥迟早还是要走的……那时候……我……”
“素素啊，你放心吧，娘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娘已经派人去了娈城拜见你凌宇伯母，你和云铭的婚事包在娘身上，你爹和凌宇伯父毕竟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我想凌宇伯母不会拒绝这门亲事的……只是，苦了素素你……”公孙老夫人轻抚了抚公孙素素的头发说道。
公孙素素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她支支吾吾地说：“娘……我……我不介意做小……若是……若是真能陪在云铭哥哥身边……我……我……”
“娘知道你打小就喜欢云铭，每次云铭来你都要高兴好久，那小子小时候唯一送过你的用石头做的发簪你怕是现在还保留着吧。”
“啊？娘……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哎，你的心思娘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爹也是明白的，不然那日你爹不会说把你许配给他了。”
公孙素素想起那天凌宇云铭回绝自己那般的决绝，忽然心中一痛，兀自哀愁起来说：“可是……娘……云铭哥哥那天也说不会再娶了……”
“傻孩子，那天迎珊不是还在跟前吗？云铭喜欢你，也得在迎珊面前表态，这也是怪你爹不懂儿女心思，二人才是新婚便急着替你说亲。不过现在有娘，你放心，一切交给娘。”
“嗯……”公孙素素乖巧地点了点头。
………………
百里之外的采石山，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云芙忆醒了过来，她打了打哈欠，朦朦胧胧中叫了一声爹。
“……”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云芙忆自己的声音，除此之外静悄悄得什么也没有。
“爹？”她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自己爹的身影。
“爹是去给芙儿找吃的了吗？嘿嘿，爹最好了！”云芙忆开心地说道，随后她忽然注意到了身边放着的一块木板，“咦？这是什么？”
只见那木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字，她好奇地拿过来看。
“芙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或许已经不在了。芙儿一定要原谅爹的不辞而别，爹不是不要芙儿了，爹是很爱很爱芙儿的，因为芙儿是爹最重要最疼爱的人……但是，爹有一个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尽管爹现在告诉你你可能会不太明白，但是爹知道你有一天会理解爹所做的事情的。”
“爹当年为了救你，偷了一个千年蛇妖的赤练仙丹，因为有这仙丹，爹才能真正完成仙身，才能救活你。所以爹才出此下策。只是爹应该想到的，这妖怪妄想成仙却不成积怨已久，迟早会祸害人间，如今果然如爹所料，这蛇妖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已经祸害了不知多少万的生灵，所以，爹不能再继续放任自己了，爹必须去阻止这个妖怪。”
“这便是一切的缘由，爹知道自己几百年修得的力量不足以抗衡妖怪的千年修为，所以爹此行已做好拼死的准备。你若是在院子里看到爹的佩剑，如果剑是立着的，证明爹还活着……若是剑静静地躺在地上……那么就说明爹已经死了。”
“芙儿，无论爹身在何方，都要记着，爹永远在芙儿身边……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云芙忆颤抖着手读完了这些话，忽然，她猛地跳下床榻，跑到院子中间。
却只见一把青色的佩剑明晃晃地躺在地上，云芙忆跑过去哭喊起来。
“爹——————为何丢下芙儿一人在这世上——为何……为何……为何要让芙儿一人去承受……”
空荡荡的庭院里，只剩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