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钱住什么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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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一听吴德说头皮被撕裂，像脱帽子一样，立刻打断他：“吴哥，你别说下去了！ 我听着都害怕。”
吴德想笑小凤，但脸太肿了，只“嘿嘿”一声说道：“现在好多了，没那么疼了，我想过两天就出院了。”
王春枝见他眉毛上还有凝固成紫黑血迹，脸上肿的跟猪头似的，身躯却瘦成了皮包骨，忍不住说道：“吴师傅，看你伤成这样，两天后还不能出院吧？”
“我一个人住医院，尽是麻烦工友们来送饭，又来护理我，来来回回的，误工还辛苦，我不想住了。”吴德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小凤说老板发电报去你家了呀，你老婆呢？还没来吗？”王春枝奇怪怎么有这样的家人？都伤成这样了，也没个人来看望。
吴德道：“我和老婆离婚了，家里其他人也忙。唉……靠兄靠弟不如靠自己，人都是自私的。”
王春枝听到他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家人，心里感觉特别不舒服，想到自己家有十口人，三代同堂，日子多苦都互敬互爱，其乐融融，实在不能理解吴德口中的家庭成员关系这么差，便不再说话。
小凤道：“那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嘛？前不久还来呢？叫她来照顾你呀！”
其实那个漂亮姑娘来厂里找吴德，好多人都看见了，因为同吴德住的工友不在，那姑娘住了两天后，吴德也背个包跟她一起消失了好几天。
吴德费力的摇摇头：“分手了，哎，我爱人家人家不爱我，也没办法呀！”
王春枝道：“人家大老远的还久不久来看你，说明心里是有你的，我认为你应该趁这机会给她发电报去，告诉她你现在的情况，说不定明天人家就来了呢？岂不是不用天各一方了吗？”
吴德还是摇头：“都过去了……”
其实，吴德早在坠楼的第二天，就让裁工小杨帮忙去发电报给那姑娘了。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见人来罢了。
过两天，吴德真的出院了，此时他伤口还没愈合，全身骨头处处都还疼。医生劝他多住院几天他死活不肯，只好同意让他出院了。
吴德这次意外坠楼，是他自己个人原因造成，厂里的老板自然是觉得没有义务给他全部垫付医药费，当晚进医院，因为钱还没到位，加上是半夜，医生没有给他及时救治，才让他流了那么多血。直到老板让人拿钱来了才给他止血，剃头，缝合伤口。
等他伤情稍微稳定，老板便让亲信去医院看吴德，告诉他：厂里先垫付的所有费用，吴德自己承担一半，厂里帮付一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钱给就扣工资来尝还。吴德心里也明白，都是自己倒霉了！目前自己没钱，还住什么医院？
他本来就是月光族，那里来的钱还给厂里？再说了工资本来就少，就算是每月扣一半也所剩无几了！这就是他早早闹出院的主要原因。
几天后，吴德因为吃得睡得，身体也慢慢的好起来。他还算命不该绝，那晚坠楼正好落到挡雨棚上，没有震断筋骨。唯有头上伤口缝合处，总是不见好。
王春枝见吴德天天顶个臭头，不去医院拿药也不能洗头，想到黄振华的朋友李医生的诊所就在马路对面。就告诉他附近有一位医生医术精湛，自己开诊所的，让他去看看拿点药，吴德点头说：“好的，知道了。谢谢小王关心！”
次日中午，王春枝下来打饭，正好遇到了那位医生，见到王春枝，李医生满脸堆笑打招呼：“小王好！还没吃饭啊？”
王春枝点点头说道：“李医生好！都中午了，您刚来买菜啊？”
“是的，有朋友来，你要不要来一起吃饭？”李医生说道。
王春枝笑道：“谢谢您了！我等下还忙，下次吧！”她忽然想起吴德便问道：“李医生，我有一工友叫吴德，他前几天受伤了，在医院没好清楚就出院了，我让他去找您给他看看用点什么药好，他去了吗？”
李医生想了想，说道：“没见有这么个人找我啊？你工友他住哪？等我有空去看一下他。”
王春枝：“那太感谢您了！”
于是王春枝把吴德的住处说给李医生后，各自去了。
果然到了晚上，吴德来找王春枝，说傍晚有个李医生上来给他看伤口，给了一点药粉，现在他一是来感谢王春枝，二是因为是伤在头顶，自己没办法给自己上药，想麻烦王春枝去帮忙。
王春枝听闻李医生来看吴德，给了药还不收钱，心里明白，黄振华和李医生是好友，李医生也拿她当朋友待了。
王春枝心里满心的感念李医生，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日后却成为吴德拿来侮辱她的又一个由头……当然这是后话了。
吴德见王春枝不说话，又催了一下她，王春枝见他确实无法自己上药，但想自己一个人去他房间给他上药算怎么回事？便让他先回去，说自己等会就过去。
见吴德回他的宿舍了，王春枝便去小凤的宿舍找小凤，让她陪自己一起去吴德处。
她俩一走进吴德宿舍，满屋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小凤立刻皱了皱眉，她想不明白，这吴德的宿舍，怎么还有姑娘肯来和他住？
王春枝只想给他上药了赶快离开，便让他坐下来。先查看他的伤口，只见一条还未愈合的伤口，从额头发际线经头顶连到耳后，有几处缝合处还在化脓，头发虽未长长，但男人本来就汗多，这么久没得洗头，头皮上一层黑色油污，小凤站在王春枝身边，用一只手捂着鼻子。
王春枝帮吴德挤出脓血，让小凤去拿卫生纸来。小凤作出要呕吐状，强忍着拿纸递给王春枝。
王春枝自己也觉得反胃，但这时候，她没办法停下，她是个不管什么事，只要答应人家了就要做完做好的人。
不一会，王春枝给吴德清完脓血后，把所有伤口处洒上李医生给的药粉，就急忙出来卫生间洗手。临出门，小凤对吴德说：“吴哥，下次放药你让小杨来帮你吧！你们好的像兄弟一样，他又是男的也方便，对吧？”
吴德显然有些尴尬，点头说道：“嗯嗯，这次谢谢你和小王了！”
王春枝洗完手问小凤：“你干嘛让他找小杨帮忙上药呀？”
小凤：“你不是要避嫌嘛！不说我也知道的。不过你来厂里时间不久不知道，你别看吴德平时对谁都笑眯眯的样子，他可没什么好名声，人缘也不咋的。要不是你叫我，我也不来他宿舍的。”
王春枝：“那你不也去医院看他了？”
小凤：“那不一样的，大家都去了我不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不懂事？”
王春枝拍了一下小凤的屁股，笑道：“年纪不大呀？怎么这么鬼精鬼精的了呢？”
小凤回头给王春枝扮个鬼脸，就要回她的宿舍去了。
“小凤……”王春枝连忙把她叫住。
小凤不解道：“还有事？”
王春枝一步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请你到下面夜宵摊吃馄饨。”
“为了吴德？要是为了他我就不去了。”小凤道。
“想哪去了？是我自己的事也不去？走吧！”王春枝说着拉着她就往楼门处走去。
俩人下到一楼，见到菜市场外的小道上，许多摆卖水果的小商贩还没有要收摊的迹象，吆喝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小凤在王春枝的耳边笑道：“春姐，你想请我吃夜宵的事就免了，买两个果子给我吃吧。”见王春花侧头看她，又道：“我不是不想吃馄饨，想到吴德的头，我就反胃。所以今天先不吃了。”
王春枝笑道：“你呀！好吧！依你！想吃什么水果自己去选。”
小凤拉着王春枝，逐一走看，小贩见她们走近，便拿出王婆卖瓜的气势，使劲推销自己的果品。
小凤选了五个柑橘，放到老板的称盆上，老板用左手食指钩起称头称好了。王春枝马上付钱。俩人没拿袋子来，只好用手拿着。
小凤手上拿三个柑橘，对王春枝说：“春姐，我们回去吧！我要马上吃这个让我的胃舒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