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铁农具从冶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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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元将五十亩田地巡视了一番，心中已经有了几个概念图。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做几个农具出来。
魏元元不止一次庆幸，自己上学时学农业发展史没偷懒，而绑定了系统之后，她的智慧值去到了五，系统似乎给她开了超级buff，甚至能想起课本上的内容和知识。
“这种情况，用钐刀割草，然后犁耙来松土深翻，还要给土地增肥……”
她连夜将要素一条条罗列出来，然后还画出了所需农具的设计图，比贴心地将数据比例都附加在了上面，带着大大的熊猫眼，兴致勃勃去找自家公子了。
甫一看到魏元元的状况，孙彻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魏元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公子您看！”
魏元元献宝一样拿出自己编写的《初级农业工具手册》，“公子，您手下有匠人能弄出里面的东西来吗？”
孙彻郑重接过魏元元的宝贝，然后涵养极佳如他，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怕是不能。”
“啊？为什么啊。”
孙彻阖上册子，无奈道：“因为看不懂。”
“哪里看不懂了？”魏元元不解，打开册子解释，“你看，这里是数据，这个是长，这个是宽，这个是材质要求……”
孙彻：“……”
孙彻不忍心打击这小嘴叨叨叨的小少年，恰好瞧见谢安捧着书信来请示他，便颔首示意他过来。
谢安不明所以，靠近一看那册子，不由得惊呼：“公子，这啥？鬼画符吗？”
魏元元：“？？？”
魏元元两辈子来都有个致命的缺点，字写得丑。
再加上现在这个时代所用的文字都是繁体，所以她写出来便是丑上加丑……
但说是鬼画符也太过分了些吧？！
魏元元叹了口气，落寞道：“谢哥，这是我写的初级农具大全……不是鬼画符，我的字真的这么丑吗？”
谢安心中暗道不好，正想说些什么挽尊，一旁的孙彻缓声道：“你的字还行，只是略显稚嫩，写得太随心所欲了些，但其实非常有自己的筋骨，只要找个先生替你纠正一下错误的笔触，多加练习，会慢慢好转的。”
“真的吗？”
“嗯，本公子这段时间恰好有空，可以教你。”
“公子，您真好，我一定好好练习。”
“嗯。”
见二人乐其融融的模样，谢安满脑袋都是问号，目光谴责且愤恨地看着自家公子。
公子啊公子，你不想做欺负魏小郎君恶人，就让属下来做吗？
太卑鄙了您咧！
说好的君子风范呢？
“咳咳咳……”孙彻轻咳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魏小郎君，这些农具都是你想出来的？”
“不是啦，我从各方面听说了一些，然后汇总出来的。”
谢安捧着书努力辨认了一番，眉头紧锁道：“你这些农具……且不说作用如何，想做怕是不容易。”
“啊？为什么啊？”
谢安无奈道：“这些农具都要用铁……”
铁矿何其珍贵，冶铁之法更是秘密中的秘密，卫国中的所有铁矿，都被卫国国君所掌控，市面上流通的铁器，那都是经过“官邸批准”的，而且造价极其昂贵。
甚至公子麾下五千私兵，也未能人人都有武器。
说起铁，谢安突然想起一个“盲点”。
“魏小郎君，你嘎猪的小刀从哪来的？”
“那个？我自己弄的啊。”
本来魏元元是想让专业人士来的，但铁器太贵了，她给不起价钱，就自己弄了。
废了她不少功夫呢。
谢安：“？？？”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喃喃道：“我可能昨天没睡好，否则怎么会听到如此荒唐的话？”
但孙彻却没否定魏元元，郑重看着她道：“是魏百户给你的铁吗？”
“不是哦。”魏元元拍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公子，您是缺铁是吗？”
谢安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脑中一遍遍大喊：不会吧不会吧！魏小郎君难道会冶铁？
孙彻的身体也不由得紧绷，点点头：“是的，很缺。”
魏元元感叹：“的确很缺。”
有了铁农具才能好好种田啊！
“那您和谢哥跟我一起来，我教你们怎么冶铁。”
魏元元上一辈子不工作的时候，是个十足十的宅女，最爱的就是猫在家里刷视频，尤其爱看什么荒野求生、草原剃羊毛、马场修马蹄、非遗造笔墨纸砚等等减压视频。
如何冶铁这种知识，初中化学就教过，再加上各种视频的洗脑，她想炼出铁并不难。
甚至在基础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土法炼钢也未尝不可。
孙彻和谢安几乎是迫不及待，想马上就出发，却被魏元元阻止了。
“我们先换身衣服。”
谢安心急如焚，“都什么时候了，还换衣服？别换了，现在就出发！”
魏元元凑了眼自己的短打，又看了看两人身上的华服。
“好叭。”
只要你们不后悔。
……
冶铁之术乃机密中的机密，在“尘埃落定”之前，饶是孙彻的心腹都要隐瞒。
故而孙彻并未带太多人随行，除了谢安就只有闻罗和王铁牛二人。
魏元元先是回家拿了装备和换洗的衣物、干粮，四人便策马出了柳叶县，一路到了一处山谷。
这山谷风景秀丽，谷中有小河蜿蜒流淌，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因为魏元元不会骑马，这一路便和孙彻共骑，下了马她双腿都是软的。
孙彻的表情也有些怪……
少年因为害怕，一路哇哇鬼叫，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背上的身躯柔软极了，温热徐徐，还带着一丝浅浅的药香……
孙彻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魏小郎君，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片刻？”
魏元元委屈巴巴摆摆手：“没事没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开始吧。”
魏元元说着，在河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哼哧哼哧脱掉自己的鞋袜，露出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子，肉嘟嘟的，脚背有淡淡的青筋，脚趾头也莹润可爱，仿佛美玉雕而成。
孙彻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移开了目光，又莫名想起了魏元元的手臂。
这小子除了脸和手，其他地方似乎都挺白啊……
这个念头一出现，孙彻狠狠唾弃了自己一口。
君子，非礼勿视！
不料一旁的王铁牛看到魏元元的脚，笑着调侃起来。
“魏小郎君，你这脚可比你的脸白多了，你的脸如果也这么白，指不定多少姑娘稀罕你呢……嗷呜，公子你打我干什么？”
魏元元脚趾动了动， 把裤子撸到小腿上，一脚踏入了河中，大声道：“我不用姑娘稀罕，你们快来，别耽误了，快来。”
孙彻：“……”
这下好了，魏小郎君不仅胳膊白、脚丫子白……小腿也白得发亮。
特别是脚踝，细得仿佛一捏就碎。
也……太瘦了些。
不行，以后要带着魏小郎君一起锻炼，男子汉哪能没个好体魄呢？
魏元元还不知道孙彻的打算，也不知道自己即将开启地狱生活，她带着几人从河边挖了大量的红黄色泥巴上来，拖着到了河岸旁一处平坦之地，地面上堆着几个奇奇怪怪的泥巴炉子，上面有被烟火熏烤后的、漆黑的痕迹。
魏元元检查了自己的库存，叹气道：“上次的炭用完了，我们来烧点新的。”
谢安迫不及待想知道“铁”在那，忙道：“小郎君要炭火？我回去命人送来。”
“不，外面买的炭火达不到我的要求，我要自己烧。”
闻罗不解：“炭火不是都一样吗？”
“不一样。”魏元元沉声道，“铁的熔点是1400摄氏度，而煤炭燃烧的温度只有就900摄氏度，想要熔化铁水，必须配合熔炉，炭也必须是优质炭才行。”
“熔点是什么？”
“指的是形态从固态向液态转变时的温度。”魏元元赤着脚在人前走来走去，让众人将柴火堆入其中一个炉子，然后等火焰燃烧起来后，又将炉子用泥巴封口。
“你这是做什么？这封起来了，火不就熄了？”
“这样可以烧出最好的炭来。”
单单是烧炭都烧了大半天，终于烧出了魏元元所需质量和数量的完美木炭，但她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变得灰头土脸，饶是他们家公子也不例外。
无论身上的是绸缎还是华服，都脏兮兮的。
魏元元“噗嗤”一笑，指着众人身上的鬼画符道：“我说了让你们换衣服你们不听，亏了吧？”
除了在军中的那段时候，孙彻从没这般狼狈过。
但看着极其完美的上好炭火，孙彻却有种感悟：“果然术业有专攻，炭火准备好了，可以开始炼铁了吗？”
“嗯，可以。”
魏元元嘴里说着可以，却转头又玩起了“搓泥巴”，还招手让谢安三人一起搓。
“来，这个泥巴加入黏土和木炭……”
谢安已经懵了：“这又是为了什么？”
铁矿呢？
铁矿到底在那啊？
“这是煤球原理，可以使燃烧效率更高，提高温度，达到铁熔点。”
因为天气炎热，魏元元鼻尖都冒出了小细汗，但还是努力戳着泥巴丸子，孙彻没有犹豫，也俯身加入搓泥巴的队伍。
“公子？”
魏元元一愣，烧炭就算了，她没料到孙彻会亲自动手搓泥巴，这太有损他诸侯公子的形象了。
孙彻平静道：“没事，一起动手快点。”
魏元元笑了，她真的非常喜爱这种“没有架子”的领导：“好的，一定飞快！”
等泥巴团晾干后，魏元元将另一个熔炉铺满木炭，放入泥巴团子，又用木炭铺满，她深吸一口气高喝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
所有人的心一下提到了 嗓子眼！
要来了吗？！
随着火焰燃起，魏元元转手从茅屋里掏出了一个旋转扇叶，是那种用麻绳捆绑，配以大片枯树叶和操作者上下押动鼓风的扇叶……
说简单，它也不简单，因为这里面利用了力学设计，组装精妙，极其审力。
说困难，它又是木棍啊、藤蔓啊、树叶组合而成，一看就不值钱的样子。
只是那风，是呼呼带劲，卷起火舌一涨再涨，热得所有人汗流浃背。
即逝有了这鼓风机和原始熔炉，再加上优质炭火以及煤球原理……这一炉也烧了快一天才烧好。
包括孙彻在内，众人轮流鼓风，差点把“鼓风机”都扇出火星子来！
终于，等魏元元从炉中取出 泥巴团子敲碎，再泼水冷却之后，众人看到了一颗又一颗小小的圆形铁珠。
铁珠！
真的是铁珠！
谢安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中，上手颤抖着捻起铁珠，细细摩挲观察，口中止不住惊呼：“是铁！真的是铁！公子！是铁啊！”
王铁牛虽然一直干活非常卖力，但他从来不认为泥巴团子里面能弄出铁来。
魏元元用事实狠狠打了他的脸，但他甘之如饴！
“小郎君！真的有铁！你真的太厉害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嗯，木炭高温燃烧产生一氧化碳，一氧化碳可以还铁矿石原生成铁，但这个不是纯铁，含有大量杂质，需要再提取。”
王铁牛当然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高兴啊，欣喜若狂的他甚至想一把抱住魏元元，再举高高抛两下。
只是还没走到魏元元身边，就被闻罗一屁股挤开，闻罗凶悍的面容此时满是红光：“所以小郎君，所有的泥巴里面都有铁吗？”
铁矿国君的确管得严格，但土这种东西国君却不是很在意的。
若是所有的土中都有铁， 那么他们五千精兵的武器就有着落了！
魏元元擦擦鬓角的汗水道：“不是的，一般而言只有紫金土、砖红壤、富铁土这些土壤才有铁，而且由于含杂质不同，外观呈土黄、土红、暗红等多种颜色。这里的土壤，也是我偶尔发现的。”
孙彻原本也满怀希望，但听到魏元元所不是所有土都含铁，他便也冷静了下来。
“魏小郎君，这几日辛苦你了，方法我们已经学会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你想打造铁制农具对吗？”
魏元元点头如捣蒜，她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嗯嗯嗯。”
见她眼神亮晶晶的，像个渴望的孩子，脑子莫名一热。
“图纸里面的都要？”
“对对对，都要！”
这么多泥巴一起，才练出这么拳头大小的铁来，若是图纸里面的农具都要，只怕要动用私兵才行。
但孙彻还是答应了。
“好，我知道了。”
这一开口，可是包揽了魏元元的所有“铁制农具”啊，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有主公罩、有大腿抱的感觉。
一个字“爽”，两个字“巨爽”！
魏元元一下子跳了起来，重重抱了自家公子一下，狗腿的，甜甜地拍马屁。
“哇哦！谢谢公子！公子您太帅了！好人一生平安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