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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夏州城始毕归天 熊耳山李密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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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始毕正要率军出发,却忽然一头栽于马下。军中顿时大乱,左右之人连忙上前扶起始毕。始毕歇息片刻,自觉无事,以为只是因史蜀胡悉之死一时伤心过度所致。故此并未放在心上,便要再次上马出发。这时,只见阿史社尔上前劝道:“大可汗一向体魄健壮,今日何以忽跌落马下?不如暂罢南征,请名医诊断明白,再出兵不迟。”

始毕道:“不过是忽闻大军师死讯,一时伤心过度所致。你不必小题大做,只管按时出发。”

于是,大军便开向夏州。始毕本以为身上这点儿不适感会很快消失,却不料一路之上,愈觉病势沉重,到了夏州时,更感到无法支撑,只得卧床修养。梁师都为他在境内遍求名医诊治,只是不见有丝毫好转迹象。这一日,始毕自料大限已到,便令人先召长子什钵苾来见,随后又令人传召二弟俟利弗设与贺鲁。不一时,便有一位青年走入屋内,只见此人二十左右年纪,身高七尺有余,身材矫健,面目清秀,颇有几分汉人模样,正是始毕与汉族女子所生之子什钵苾。始毕见到什钵苾,不觉一阵心酸,忍不住伸手将他拉住,哽咽道:“我儿,为父此番不能再回汗庭了。”

说罢,不觉泪下。什钵苾忙强忍住泪水安慰道:“父汗尽管宽心,不久定能痊愈。”

说着,也随着泪如雨下。始毕强打起精神道:“我儿且收泪。为父有几句话要讲,望我儿牢记于心。今为父必不能久活于世,我儿虽然勇键,年纪尚轻,且你母亲乃是汉人,我若使你继承汗位,众心必不肯服。如此,则我汗国危矣!故我欲令你二叔父继承汗位。只是今后恐难免有小人从中挑拨,使你心怀不忿,与你二叔父抗礼。果真如此,你命休矣!还望为父死后,我儿凡事谨慎,不可妄为。”

什钵苾忙道:“孩儿谨记父汗教诲。”

说话之间,俟利弗设与贺鲁也进入屋内。始毕拉住俟利弗设的手道:“为兄这病必将不起。我死之后,将汗国与什钵苾托付于贤弟。望贤弟善待我儿,努力治理汗国,使之日益繁荣昌盛。贺鲁需竭力辅佐二弟。二弟,为兄有一部兵书,你若能读懂,则足以征讨四方,为我汗国开疆拓土。”说着,从枕边抽出一部用黄绸布包裹着的李靖的那部兵书,交给了俟利弗设,俟利弗设连忙接过书。这时,忽有人来报:“梁师都带来一位神医来为大可汗诊病。”

始毕闻言,凄然一笑:“纵是真有神仙降世,也难治我病了。”

俟利弗设等忙道:“大可汗休如此讲。”

忙请梁师都与医生入内为始毕诊治。那神医先请始毕伸出左手,为他诊脉,但见他眉头渐渐皱起,继而又诊了右手,半响方道:“大可汗身边可有可疑之人?”

见众人一脸迷惑,那神医继续道:“或许是小人诊断有误,只是看脉相却是中毒之症。”

众人闻言,不觉愕然。始毕在片刻惊疑后,忽似有所悟,转头向侍者问道:“你们可知西门聪死前,病状是否与大军师一般?”

侍者答道:“据奴才所知,颇有些相似。”

始毕登时神色大变,猛然转向身边的俟利弗设,却见他正在翻阅李靖兵书,便使尽全身之力扑上前去,劈手夺过兵书,道:“此书不可再看。你速去洗了手换了衣裳再来见我。”又转向侍者道:“速去将它烧毁。”

做完这一切后,始毕忽又瘫躺下去,喘息不止。俟利弗设不解道:“大哥这是何意?”

此时始毕已无力再讲话,只是两眼紧盯住俟利弗设,费力地摇头。众人见状,尽皆大惑不解。可他们那里知道,此时始毕已断定西门聪、史蜀胡悉之死与自己的病情都肯定与李靖兵书有关。更确切的讲,李靖的兵书上必定有毒,他与胡悉和西门聪都中了李靖的毒计。而事实上,始毕的推测也真没有错。原来,李靖自从第一次见到西门聪,便对他有所疑虑。因此故意表现出对西门聪十分欣赏的神情与之无话不谈。人性便是如此,在别人与你相亲相近、无话不谈之际,你必定容易放松警惕,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而西门聪在李靖的热情感染之下,也不觉放松警惕之心,因此在讲到史蜀胡悉时赞颂之情溢于言表,随后又若有所失地停顿了一下,后来又画蛇添足的做出掩饰。李靖当时都看在眼里,却故作不觉。其后每次在传授西门聪兵法之际又不断套出一些不易发觉的信息,使得李靖断定西门聪必与史蜀胡悉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并进而推断出他一定是史蜀胡悉派来刺杀自己的刺客。于是他故作不知,暗中却定下了将计就计、借刀杀人之计。其实,他给西门聪的书,每页都涂上了慢性毒药,凡接触此书者,数月之内,必死无疑。此外,他还故意用绵软粘连的纸张订书成册,使读者舔指翻阅,以增毒性。他料定西门聪得到这部书,必定要献给史蜀胡悉,史蜀胡悉得了此书又必定献给始毕。这样,便可一石二鸟,同时除掉始毕和史蜀胡悉。至于西门聪,他虽非李靖要杀之人,但他既是来行刺的刺客,倒也死不足惜。李靖所以未将此事告知包括张氏夫人在内的任何人,一则恐怕一旦泄密,坏了大事。二则是他深知功高震主,实为杀身之祸根。故而只求成事之实,而不求立功之名。

可以说,李靖这一毒计是天衣无缝,始毕也本不曾有所怀疑,但西门聪与史蜀胡悉相继死去,自己又眼见就要随之而去了,所以当他听说自己是中了毒,便立即断定这本书必定有毒。但他却不肯明言,因为他明白自己在突厥军民心中具有神一样的地位,如果让人得知他是中了李靖毒计而死,就不仅会影响他自己的一世英名,而且更会削弱整个突厥汗国的士气,增强人们对李靖的恐惧,这显然对汗国不利。因此,他宁愿把真相烂在肚子里,也不肯讲出实情,而其他人又根本不知道李靖赠书给西门聪之事,所以关于始毕与史蜀胡悉的死因,也就成了千古之谜。

眼看着侍者烧了兵书,俟利弗设也洗了手归来,始毕这才放下心来。正要在开口讲话,忽觉心内又是一阵翻腾,一口黑血喷出,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只讲了句:“替我照料好汗国……”便合上双眼,再也无法睁开了。

“大可汗!”

“大可汗……”

屋内混乱了好一阵,众人方才收住泪水。最后还是贺鲁道:“我等且止住悲伤,莫误了大事。大可汗既有遗嘱,我等当依遗嘱行事。俟利弗设当暂代大可汗主持军务,处理善后。”

俟利弗设这才勉强收泪,与众人商议后事。却见阿史那社尔先道:“汗国不可一日无主,父亲当与大叶护速回阴山,召集各路酋长宣布大可汗遗嘱,推举可汗。其余事务,孩儿可代父亲处置。”

贺鲁道:“理当如此。”

于是,俟利弗设与贺鲁各率本部兵马及可汗卫队匆匆赶往阴山,社尔随后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后,方才也撤军返回阴山去了。众人到了阴山,聚集各路设主、酋长,由什钵苾宣布大可汗遗嘱,众酋并无异议,便一致推举俟利弗为新可汗,称处罗可汗。处罗又封什钵苾为尼步设。于是始毕虽死,突厥汗国内却一切正常,并无丝毫骚动。但是作为东亚霸主的突厥汗国之一代英主,始毕的逝世,却不可避免地在周边产生了极大轰动。

却说唐朝君臣早已得知突厥要大举犯境,一直忙于整军备战,却忽有始毕可汗与史蜀胡悉的死讯传至长安,李渊忍不住以手加额道:“真乃天佑我大唐也!”

于是召聚心腹重臣道:“始毕、胡悉已死,突厥近期必难以来犯,我当乘此良机,巩固关内,拓展境土。不知众爱卿有何良策?”

世民开口道:“父皇欲扫平天下,统一六合,必须先扫清西方,解除后顾之忧,然后方可举兵东向,进取中原。自西秦破灭后,河西李轨不仅不俯首来服,反称帝自立,与我大唐抗礼,不可不除。不如乘此良机,先出兵破河西。”

这时,只见刘文静又道:“秦王所言极是。只是区区河西,不足以劳动秦王大军,臣愿率兵五万,必能平灭李轨。”

却见裴寂道:“臣有一计,可兵不血刃为陛下取河西。”

李渊闻言大喜:“裴监有何良策?”

裴寂道:“臣府中僚佐安兴贵之兄安修仁为河西重臣,可遣其前往河西说服李轨来服?”

刘文静不以为然道:“裴仆射欲以口舌灭一国,岂非千古奇谈。”

裴寂微微一笑道:“仅凭口舌如何灭得一国。但安兴贵仗国家之威灵、皇帝之神武,往说李轨,李轨安敢不俯首来降!”

裴寂这么一讲,刘文静却不好再反驳什么了。李渊也摆手道:“你二人不必争执,我等不妨先礼后兵。可令安兴贵前往河西,二郎整顿军马,倘若李轨不降,即令二郎发兵讨之。”

这时,建成也开口道:“父皇可谓算无遗策了。今日魏征也多次劝儿臣派他前往中原,说服李密旧部来附。何不令其前往一试!”

李渊大喜:“如此甚好,即令安兴贵、魏征前去招抚李轨与李密旧部。”

数日后,安兴贵与魏征各自率人离开长安,前往河西与中原。这里按下安兴贵暂且不表。只说魏征率使团一路来到河南地域,打探得瓦岗旧部大将徐世积仍在黎阳镇守,心中暗道:“魏公旧部,以徐世积为首,若能说服其归附,则瓦岗旧部必皆自来矣。我何不先往黎阳!”

于是,先率着众人赶奔黎阳。魏征一行上上下下足有一百余人,招摇过市,自然瞒不过各地守军。待其将到黎阳时,徐世积早已得到消息,便将心腹大将张亮、郭孝恪唤来商议。张亮首先建议道:“今群雄并起,非真英雄不足以安天下。李渊雄踞关内,李二郎所向无敌,破薛仁杲如探囊取物,乃真英雄也。且如今天下人皆言代隋者必李氏,天意人心,皆归于李唐。将军何不早日归顺,以成不世之功名!”

郭孝恪也道:“末将也以为当今群雄,无有如李二郎者,天下必归于李氏。将军需早投之,不可落人之后。”

徐世积沉吟道:“你二人所言虽是,只是我闻魏公归唐后,李渊待之甚薄。我等威名才智不及魏公,纵然归唐,未必受重用。”

张亮道:“魏公威名才略,均非可居人下之辈,且杀翟让而负背恩忘义之名,此足以招李渊猜忌,故不能受重用。将军名望逊于魏公,而有大将之才,归唐,功名富贵可唾手而得。望将军勿再迟疑。”

这是,忽见郭孝恪冷冷一笑:“我有一计,必使李渊重用将军,且可为翟让将军复仇。”

徐世积闻言一怔:“你有何策?”

郭孝恪道:“末将深知自翟将军被害以来,将军常有为他复仇之意。当日李密败后不来黎阳而归唐,正因他对将军心存疑忌。将军投唐之日,不可直接将所辖城邑户籍献于黎阳,却交于李密,使之转献于李渊。如此,一则将军获忠义之名,使李渊更器重将军;二则可使李密误以为将军与瓦岗旧部尚且忠心于他。我闻李密归唐后一直郁郁不得志,若知我等尚忠于他,必生叛唐之心而设法远来投我。那时,将军可将他擒获献于李渊,岂非大功一件!”

徐世积闻言,不禁一愕,继而连连摇头道:“此计太毒,断不可用。我与魏公虽有私憾,却不可有加害之心。且魏公既已归唐,怎肯再生叛心!李渊也必不会令他离开长安。不过我等所守实是魏公之物,令他转献于李渊,确是正理。”

郭孝恪与张亮闻言,不觉相视一笑。二人都知道徐世积心机颇深,故此也再不多言。

次日,魏征来到黎阳。刚到府衙门前,却见徐世积一行早已等在大门外。徐世积见到魏征,急阔步迎上前来,口中高声道:“文成兄别来无恙!”便一把抱住魏征,好一阵才肯松开。魏征这才道:“懋功一向可好!”

二人略事寒暄,徐世积便道:“快请到衙内再叙。”

进了府衙,众人坐定。徐世积一面热情招待,一面问道:“文成兄此番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魏征道:“既然懋功直言发问,愚兄也不必多说闲话。此番前来,便是奉大唐皇帝之命,来劝说懋功归附大唐。”

世积道:“文成兄所言劝说,不知从何说起。世积乃魏公属下,魏公既已归唐,世积自然就是大唐之人,难道另投别家!自魏公归唐,世积一直盼着天使降临鄙地,着实望眼欲穿。世积以为是魏公与文成兄将我等兄弟忘了。”

魏征闻言忙道:“岂有此事!实不相瞒,自魏公到了长安,多曾向皇上举荐懋功兄。只是当时国家正忙于讨灭西秦,近者又传言突厥将大举入侵关中,故此一时未能遣使来见懋功,还望见谅!”

世积大笑道:“小弟笑谈而已,兄长不必介怀。魏公既已归唐,此地自然当归大唐。小弟早有亲往长安之意,只是目下乱世纷争,小弟不敢擅离职守,恐失国家之境土。文成兄今日前来,小弟不胜之喜,必即日派人前往长安。”

二人一拍即合,魏征在黎阳歇息数日,徐世积便派郭孝恪随魏征一同回到长安。李渊得知徐世积愿意归附,自然欢喜。但却发现郭孝恪并无奏表献来,而是先去见了李密,不禁心中诧异。待见到郭孝恪询问情由,郭孝恪答道:“徐将军有言:‘我所辖民众土地本是魏公所有,我若上表进献,是利主之败,自邀其功而取富贵也。我岂可有此小人之举。’故此令臣献于魏公,使魏公献于陛下。”

李渊闻言,不觉愕然。随即道:“徐世积不忘旧主,不自邀功。真乃忠纯之臣也!”

当即加封徐世积为黎州总管,掌管原有兵马,经略虎牢关以东。并特赐徐世积姓李,以示荣宠。又加封郭孝恪为宋州刺史,辅助李世积。

却说秦王得知徐世积归唐消息,便与房玄龄等谈及郭孝恪将土地户籍献于李密一事,道:“这徐世积颇有城府。当初李密兵败洛口,此人不派人接应,李密来归,他又不肯追随。今魏征前往,他却有如此作为。岂非故作姿态。”

长孙无忌道:“此不过是卖忠求名而已!”

杜如晦冷笑道:“李密以心机待下属,其下属亦以心机待之,何足为怪!”

房玄龄却道:“此乃徐世积欲为翟让报仇也,李密将死矣!”

众人闻言,不禁愕然。随即,秦王与杜如晦又微微点头,只有长孙无忌不解道:“房大人所言何意?”

秦王却摇手阻止道:“无需多言,久后自知。”

却说李密接到郭孝恪献来的土地民众名录,心中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生出无限悔恨。忍不住对王伯当道:“早知懋功对我如此忠心,当初何必归唐!”

王伯当也不禁悔恨叹息。原来,自李密归唐后,一直对自己所得官位极不满足,常有悔意,王伯当也同样是一直郁郁寡欢。现在见李世积竟然不将所辖民众、土地直接献给李渊,反而先交个自己,便以为他对自己心怀忠义,不觉更加后悔了。沉默片刻,王伯当又开口道:“自主公归唐,瓦岗旧部多不肯投王世充,足见其忠于主公。今李世积又有此举,可知众人莫不感念主公恩德。主公若能回归山东,振臂一呼,旧部必然响应。如此,大事可成矣!”

当晚李密辗转反侧,一夜未能成眠。三日后,他终于去见李渊,对他讲道:“今天下大乱,人心莫不附我大唐。山东群雄,多有臣之旧部。臣自归国家以来,蒙陛下厚恩,未能有分毫回报。今臣愿返山东,为陛下招抚旧部,必使之来附。”

李渊闻言大喜:“朕早有此意,只恐贤弟初到长安,不愿劳烦贤弟。今贤弟自愿前往,则天下定矣!”

于是令李密与王伯当率旧部一千出潼关,招抚山东旧部,经略中原。这一消息传开,朝中顿时议论纷纷,大多以为不该放李密出关。当日,李建成便来见李渊道:“李密乃当世枭雄,其心不可测。一旦重收旧部,羽翼丰满,岂能为国家所用?”

却见李渊冷笑道:“李密野心勃勃,不可不除,然则其千里来归,无故杀之,必失人望。今当令其自投死路。”

话音未落,又有裴寂来见。裴寂一见李渊,开口就道:“臣闻陛下欲令李密前往山东,此乃纵虎归山,放鸟入林也。此一去必不肯返,而国家又多一劲敌也。”

李渊道:“我思之久矣。李密此去,若能为国效力,自然可喜;若得旧部而不返,于国家亦无不利。可令其与王世充两强相争,国家收卞庄刺虎之利。”

一连数日,刘文静、陈叔达、萧瑀等众人纷纷前来,都劝谏李渊不可令李密前往山东。李渊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之态道:“自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料李密必不负朕。且王者自有天命,若天意佑我大唐,岂区区李密所能撼动!若上天意在李密,朕留之足以为祸。朕意已决,卿等不必劝阻。”

待众人离去,李渊又令人召秦王入殿,问道:“为父派李密前往山东,众人皆以为此乃纵虎归山,不知我儿意下如何?”

秦王慨然答道:“彼若果是猛虎,岂能自投笼中:若本非猛虎,又何惧其归山!纵有不轨之图,擒之不难。”

李渊闻言,沉默良久,方才道:“既如此,可令李密前往。”

次日,李渊又召见了李密。令其速做准备,克日前往山东。李密道:“臣此番前往山东,恐群臣必有异议。臣请陛下以一宗室王为将,臣愿辅之同往。”

李渊笑道:“贤弟莫非听到闲言碎语?不瞒贤弟,近来确有人劝朕不可放贤弟离长安。只是大丈夫一诺,千金不易。朕以赤心待贤弟,绝不受小人离间。贤弟只管安心前往。”

李密闻言大喜。次日离了长安,一路开往黎阳。这日,刚刚来到稠桑,忽有敕旨传来,令李密留所部徐行,他本人单身回长安,别有商议。李密得旨,心中暗自吃惊,急找来王伯当商议道:“你我离长安前,李渊便讲有人不愿我等前往山东。今行至半途,忽召我回京师,此必是小人挑拨得逞。我若回去,必死无疑。今桃源县就在眼前,不如袭破此城,收其兵众粮草,北走渡河。待其来追,我等已远去了。只要到达黎阳,大事必成。”

王伯当道:“今史万宝近在熊州,知我反唐,必来阻截,恐难以成功。且徐世积虽忠心主公,但今已归唐,其心实不可测。一旦他不肯依从,大事去矣!”

李密沉思片刻,道:“此事成败,虽不可测,但毕竟胜过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王伯当凝视了李密片刻,道:“大丈夫不以成败易志。主公既已决计举事,伯当生死相从便是了。”

李密大喜,于是杀了使者,又派人到桃源县送信:“我奉诏返还京师,将家眷寄于贵县。多多拜上。”

随即又在军中挑选出几十名容貌俊秀又骁勇善战的壮士,令他们穿上妇人衣服,将兵器藏在衣裙内。李密亲自率领他们来到桃源县城,县令不知其中有诈,亲自出城相迎。李密见到县令,便满面春风迎上前去,待到走近时,忽然面色一寒,喝道:“拿下!”

县令与随从还未弄清楚究竟,早被这群“妇人”各自从衣内取出兵刃,砍翻在地。李密一声令下,众人便冲入县城,夺下了桃源县。随即将城内丁壮一律抓来编入军队,带着钱粮离了桃源县。对众宣称赶奔洛州,暗中却匆匆进入附近山中,逃往伊州。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伊州,通知现任伊州刺史的瓦岗旧将张善相,令其率军迎接。

李密攻陷桃源县的消息很快在当地传开。熊州镇将史万宝闻讯大惊,急招副将盛彦师议道:“李密乃一代枭雄,又有王伯当相助,我军兵不多,恐非其敌手。”

盛彦师笑道:“将军不必惊慌,只请给我数千之众,必取其首级献给将军。”

史万宝摇头道:“将军以何计擒他?”

盛彦师:“用兵之法,贵在隐秘,将军不必细问。”

史万宝又道:“给你六千人马如何?”

盛彦师道:“兵多无益,三千人足矣。”

史万宝也不多问,便拨给了他三千人马。盛彦师率着人马直接进入熊耳山南谷,但见这里两面高山陡峭,树木稀疏,中间一条山路,宽约丈余。盛彦师指挥众人占据险要之地,令弓弩手埋伏在两山高处,其余埋伏在溪谷树林之中。然后传令道:“李密到时,可待其半过,一齐发伏攻击。”

众人迷惑道:“李密逃奔洛城,将军却率我等到此,却是为何?”

盛彦师笑道:“我料李密虽对外宣称赶奔洛州,实则必走伊州投奔张善相。此等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李密之军,素称悍勇,若令其先入谷口,我等实无奈他何。今我已先入山谷,李密必插翅难逃了。”

将士们闻言,半信半疑,只好依令埋伏下来。约有一个时辰后,果见远处尘土乱扬,一支数千人的队伍缓缓而来,正是李密的队伍。原来李密率军进入山谷,疾行数日,见无人来追,便渐渐放缓行进速度。此时队伍虽进了山谷,但李密却没料到会有伏兵。他眼见出了山谷,便离伊州不远了,不由得心中高兴,忍不住对王伯当道:“此番离了关中,定如飞鸟投林,猛虎入山,今后再不会受制于人了。”

王伯当也心情愉悦道:“全凭主公决断。”

二人正聊得高兴,忽听两面山上响起一阵锣鼓之声,紧接着便有一阵乱箭射下。王伯当料知大事不好,急令人准备作战,去见一阵箭矢射到,其中一箭正中李密,登时翻身落马。王伯当见势不好,当即踊身跃起,扑向李密。

不知二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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