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章 张灯结彩同庆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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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张灯结彩同庆除夕
或许是近乡情怯。
距离扬州愈近，林黛玉面上忧色愈浓。
每日下午的功课停了。
小翠儿巴不得一声，像只开了锁的猴子，满船乱窜。
江南之地，人烟稠密。
不似初离神京时，上百里都难得看见一个村镇。
若不是被冯妈妈呵斥镇压。
她连带着清雨繁霜悄悄上岸去逛集市的心都有了。
贾琮由得她乱窜，只吩咐千万小心别掉进江里也就做罢。
自己上去安慰林黛玉。
见林黛玉靠窗坐着，颦眉微蹙，双目之中，眼泪不干。
心中暗暗叹道。
哪怕将她带离大脸宝身边，这绛珠仙子始终还是灵河水浇灌出来的。
时不时双袖龙钟。
上前微微笑道：“林姐姐这是又在想家，想姑父么？”
郑姑姑跟雪雁春纤连忙朝贾琮使眼色，生怕再勾得林黛玉大哭。
“明早进扬州城，待会将两个眼睛哭成桃子，林姐姐就不怕姑父看了心疼？”
“万一说是我侍候不周，让人先赏我几十见面板子。”
“我去哪里拿个石头打天？”
林黛玉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我哭我的，与你什么相干！”
“我爹才不会赏你见面板子，倒是戒尺手板有得是！”
“可是皮痒痒了，又要尝尝？”
贾琮见逗她笑了，装模作样地摊开手。
“林姐姐你自己看。”
“就这么几天功夫，书没念好，手上老茧倒是被打出了两尺高！”
林黛玉笑着嗔道：“把伱这烂了嘴的，就知道编排我！”
“那小爪子上白白净净，哪里有我打出来的老茧？”
郑姑姑与雪雁春纤，见贾琮一来就引得林黛玉说说笑笑。
都是暗暗称奇。
贾琮拿了件大毛衣裳给林黛玉披上，让她下楼去逛逛。
江南地暖。
虽是隆冬，也不似神京一般滴水成冰。
除了林黛玉还穿大毛衣裳，其他人早换了银鼠袄子。
刚一下楼。
就见小翠儿抱着一匹光彩夺目的大红缎子，从自己房里窜了出来！
仰头看着高高的桅杆，跃跃欲试。
身后还跟着满脸无奈的清雨繁霜。
贾琮笑道：“这又是想做什么妖？”
清雨繁霜笑盈盈地道：“翠儿姐姐说街上张灯结彩好看，她要将咱们这船也打扮打扮。”
贾琮连忙将小翠儿抓回来：“你想张灯结彩不打紧，可不许爬桅杆上去！”
“上回蕤宾跟林钟两个才被有禄哥揍过。”
“你是不是也想挨冯妈妈的揍？”
小翠儿眼睛一眨一眨，还是没打灭这个念头。
徒垚带着小顺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琮哥哥，你还真疼这小丫头。”
“她手上抱着那匹缎子，是宫里出来的时新花样。”
“拿去集市里换了，不要说打扮这一条船，就算后面那两条都能打扮成个大红包！”
正说得热闹。
冯妈妈拿了根鸡毛掸子，从房间冲出来！
“小翠儿！还不将缎子拿给我！”
“眼错不见你就霍霍出花了！”
小翠儿将那匹锦缎往清雨手中一抛，转身就跑！
口中大叫：“三爷救命！”
贾琮帮她左挡右拦，就是不让冯妈妈靠近。
顿时甲板上一片鸡飞狗跳！
逗得林黛玉乐不可支，扶着雪雁满眼是笑。
刚刚在楼上那些愁绪，顿觉一扫而空。
“小翠儿，头发松了，快过来。”
林黛玉将小翠儿的双环髻扶好，顺手也捏了捏。
果然，手感不错。
贾琮好说歹说，让冯妈妈收了锦缎不再想揍人。
一回头就看见林黛玉也在捏小翠儿的双环髻。
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手贱果然会传染！
傍晚停船靠岸的时候。
贾琮果然命人下去卖了一堆灯笼，红绸，对联等物。
将三条船都打扮的喜气洋洋，焕然一新。
小翠儿站在甲板上，窜来蹦去，鼓掌欢呼！
冯妈妈在房里看得又是好笑，又是牙痒痒！
明儿已是除夕。
等到了扬州只怕要忙林如海之病。
贾琮想了想。
走去打开自己箱子，将早早打好的那匣子特制花簪拿了出来。
另外拿个匣子装了那支莲花簪子，又带上几件首饰另外装好。
先上去送给林黛玉。
贾琮笑道：“林姐姐，给你送新年礼物来了。”
只见林黛玉打开匣子。
拿着簪子，歪着头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呢？”
贾琮终于听见这经典台词。
仰头哈哈大笑！
林黛玉瞅了他一眼：“好好说话，笑得奇形怪状做什么？”
贾琮忍着笑解释道：“这是我亲手画出的花簪样子，跟二姐姐那支迎春花的一个样。”
“当初给林姐姐画的是莲花，给四妹妹画的是支百合花。”
“只是这次出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送，就连匣子都带上船了。”
“所以啊，林姐姐这支莲花簪是我送出去的第一支新年礼物！”
“可好不好？”
林黛玉噗嗤一声笑了。
命雪雁将匣子拿去收好。
贾琮唤道：“雪雁，等等。”
说着又拿出个匣子，取出两对珠花：“你跟春纤一人一对。”
看着郑姑姑笑道：“郑姑姑，这支点翠凤钗是你的。”
“何姑姑，曹姑姑的也被我带来了。”
“等送信回去报平安的时候，再给她们带去。”
郑姑姑跟雪雁春纤连忙谢过贾琮。
再陪着林黛玉说话一阵，才下去继续送新年礼物。
当时画图样的时候，清雨繁霜还在西山庄子，贾琮也忘了给她们打。
所以，也是每一人给了一对珠花。
贾琮笑道：“等咱们回京，再给你们也画两张。”
清雨繁霜连忙接过珠花谢道：“三爷，这个我们可担不起。”
贾琮笑着将夕颜花样子的给小翠儿。
将凌霄花的给了小红。
冯妈妈自然是水仙花样的。
她们的花簪比林黛玉跟迎春惜春的略微小些。
坠下来挂珠子的流苏也是银质，不是林黛玉她们那种纯金打造。
到底分了等级。
小翠儿拿着簪子撇撇嘴：“三爷，还是朵喇叭花儿！”
贾琮笑道：“喇叭花多难听，这明明是夕颜花！”
“你要不喜欢，那我可送别人了！”
小翠儿将那花簪子往身后一藏：“才不要送别人！”
又带着郑多福去后边船上，给十二律送新年礼物。
戚有禄郑多福贾安贾乐十二律，每人都是一柄可以放在靴筒里的小短刃。
贾琮做了一晚上圣诞老人，略微感觉有些累。
正准备回去歇歇，便看见徒垚带着小顺子走了出来。
连忙唤道：“小六子，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徒垚是皇子，身份贵重，又什么都不缺。
他还真不知道送他什么好。
总不能送给贾环贾兰准备的金项圈，金锞子一样吧？
徒垚笑嘻嘻地道：“嘿嘿，我就知道琮哥哥不会忘了我！”
开始贾琮带着郑多福船上船下送礼物，他当然知道。
贾琮牵着他的手回房里坐下。
夜将深了，江上风大，吹着凉总是不好。
徒垚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眨巴眼。
“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新年礼物。”
“要不，琮哥哥亲手给我做顿饭？”
贾琮瞪圆了双眼：“不是刚刚才用的膳？”
“你是才瘦些，又想变回球去？”
徒垚拍拍手掌。
笑眯眯地道：“想想没有什么缺的，我最喜欢吃，那就还是吃饭好了！”
“行！给你做！”贾琮将徒垚带去底舱厨房。
两个厨子看见贾琮跟徒垚，吓得连忙跪下。
“三爷，六爷，可是奴才今儿晚膳哪里没做好？”
这两个厨子一个是当初贾赦备下的，一个是却从徒垚那条船上过来的御膳房太监。
自然认得贾琮跟徒垚。
贾琮笑道：“忙你们的去，别管我们！”
一边又问：“小六子，你是吃烤肉呢？还是吃锅子？还是吃别的？”
徒垚想了想：“烤肉！”
“好！”
贾琮将袖子一撸，亲自去找食材。
徒垚是个肉食动物，向来不怎么吃蔬菜。
慌得两个厨子又要跪下：“三爷，要找什么？奴才帮你找。”
贾琮想了想笑道：“羊肉，牛肉，铁签子，盐巴，番椒面，孜然，都找出来。”
“再来一条鱼！”
厨子连忙将食材找齐。
紧紧握着菜刀，眼巴巴地看着贾琮不敢松手。
他们可不敢让贾琮亲自切菜。
徒垚笑着在两个厨子屁股上一人给了一脚。
“还不去准备炭火，铁丝网！”
“杵在这里做什么？”
贾琮将牛羊肉洗净，切成骰子块大小。
用盐巴，胡椒，茴香，香葱，鸡蛋清抓拌均匀。
这个时代的肉质极好，更没有后世那么多科技与狠活。
烤得时候只要再洒上辣椒粉孜然足矣。
腌了约么半个时辰，便一一串在铁签子上。
原本要提前腌，见徒垚等不及满口催促，贾琮也只能将就他。
将肉串跟鱼都整理好后，两个厨子准备的炭盆烧得透亮。
贾琮命他们将炭盆架去甲板上。
在满船大红灯笼映照下，银霜炭发出幽暗的光。
才将肉串放上，刷上清油，一种奇异的香味登时散发而出。
小翠儿“砰”的一声推开门，窜了出来！
“三爷，六爷，我也要吃！”
她早跟徒垚这个六皇子混熟了，一点都不害怕。
伸手就想去拿烤串。
被贾琮轻轻一拍：“等着，还没熟呢！”
小翠儿索性去搬了小马扎，跟徒垚一人一个坐着等。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第一批烤串已经熟了。
贾琮洒上番椒粉与孜然，先给小翠儿与徒垚一人两串。
又送了两串进去给冯妈妈小红。
自己继续烤那条鱼。
不知不觉中，郑多福小顺子出现了……
清雨繁霜出现了……
雪雁春纤出现了……
十二律出现了……
一个个来了就眼巴巴围着炭盆蹲着。
走了一批，又换一批。
就连林黛玉都悄悄推开窗子，探出头朝下面招手儿……
一夜烤串。
将徒垚吃得眉花眼笑，心满意足。
贾琮微笑问道：“怎样？这个新年礼物可喜欢？”
徒垚摸着又要圆起来的小肚子。
“明明就是普通食材，琮哥哥做的就是比别人好吃！”
“难怪敢在鼓楼西大街开锅子铺！”
贾琮命人将炭盆收了，收拾干净残局。
牵着徒垚跟小翠儿去洗手。
“只可惜不能喝酒，吃这个要喝酒才好！”
徒垚笑嘻嘻地道：“我知道哪里有酒，不过喝了会醉！”
贾琮洗完手，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
“我难道不知道暗卫跟麒麟卫都有酒么！”
“还要你说！”
他还是怕喝醉了耽误明天的事，所以强行忍着不喝。
将两人清洗干净，才带回去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
只见一座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繁华码头，屹立在正前方。
码头上停泊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
将半边江面遮挡的连水纹波光都看不见。
扬州城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