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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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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棯安不禁感慨魏朝阳的细心,那封信他也看了,除了对顾童身世有些唏嘘之外,也没有其他感悟了。

但魏朝阳就可以考虑到以顾童的身份,母亲没有名分、父亲昏迷,他连个庶子都算不上,以这样一种不尴不尬的身份生活在顾府,自然过得不怎么好。

想到这,宋棯安自然没什么意见,点头赞同魏朝阳的行事。

“那我们为什么不索性和顾童结拜呢,我们四个人,结拜为异姓兄妹。有我们嘉阳派在他背后,我看谁还敢给他脸色看。”

周嘉兴冲冲提出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这个办法更好。

“结拜?”

宋棯安无奈地点了点周嘉的额头:“丫头,他是苍蓝教的,我们是嘉阳派的,分属两派,你这个结拜的办法虽然不错,但却是把顾童放在炙火上烤,万一苍蓝教和嘉阳日后有什么龌龊,顾童夹在中间岂不是为难?”

他意味深长地点出这次报恩为什么这么麻烦:“我们可以和顾童有情分,但不能有感情,丫头,我们是报恩,不是报仇……”

周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她没有完全听明白,但是二哥说得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反正赞同肯定没错。

魏朝阳还待说什么,门外却传来敲门声,还有白时欲言又止的声音:“公子?”

若是无事,白时不会现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魏朝阳皱着眉头,又出什么事了?

他出口让白时进来,就看到白时脸上满是纠结,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是又不好意思说。

“什么事?”

宋棯安见白时迟迟不开口,直接开口问道,

魏朝阳身边的人都是守规矩的人,白时也是一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能让白时脸上露出这种神情,难道是有关顾童?

没等宋棯安多想,白时就低着头禀告:“公子,白芨和苏叶跪在外面……请罪!”

“白芨?”

宋棯安有些坐不住了:“白芨的伤不是还没有好吗?他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宋棯安就听到魏朝阳一句严厉的声音传来:“棯安,坐下!”

宋棯安回头看向魏朝阳,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魏朝阳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目光阴郁地看向外面跪着的白芨和苏叶。

周嘉也有些着急,苏叶从小陪着她长大,像个姐姐一样,她乍一听此事也万分焦急。但是由于宋棯安太过急切,吸引了师兄的眼色,师兄才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

不等师兄训斥,周嘉便觑着魏朝阳的眼色乖乖坐了下来,安静地等着师兄发话。

虽然她不知道师兄为什么生气,但是她隐隐觉得这次苏叶确实做错了事。

宋棯安一涉及这种感情的事,就想不清楚了,但是他可以明显听到魏朝阳口中的怒气,这怒气不是对他,是对白芨和苏叶的。

这是魏朝阳第一次严肃叫他“棯安”……

平时不管宋棯安怎么和魏朝阳开玩笑,和他没大没小。但魏朝阳毕竟是大师兄,还是有些威严在的。宋棯安只好又坐回了原位,耐心等着魏朝阳发话,只是他脸上的焦急怎么也掩盖不住。

魏朝阳见此眉头皱地更紧了,他原本以为宋棯安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最起码处事手段怎么也是要强过周嘉。

但是这几天观宋棯安对白芨的态度,他觉得宋棯安太过于感情用事,完全也不知道三叔是怎么教他的?

魏朝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宋棯安要学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得慢慢教。

收回自己烦乱的心思,魏朝阳把目光重新放到白时身上,故作不知问:“哦,请什么罪?”

白时傻了,他知道白芨和苏叶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但是他们好歹是师兄弟,白芨又受了伤,已经在外面跪了半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他怕白芨的身子受不住,这才鼓起勇气禀告。

没想到大公子不仅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反而直接反问他。

白时心中暗暗叫苦,再想想刚才大公子的眼神,他觉得这次白芨这次太冲动了,他这一招苦肉计对着二公子管用,但有大公子在,怕是连二公子都救不了他了。

再眼睁睁看着二公子已经坐回了原位,白时心中更是替白芨担忧。

他早就劝过白芨,主是主,仆是仆,莫要仗着二公子对他的情分胡作非为,结果白芨不听。不仅听不进去,还拉着苏叶一起胡闹……

白时这时候也不敢再替白芨说请了,只能恭恭敬敬答道:“是……婺州城外自作主张、擅离职守,再加上护主不力……”

白时的声音渐渐弱了起来,他都不知道白驹、白芨和苏叶他们三个是怎么想的,发现异常不先禀告公子们就算了,后来与人缠斗,也不趁机发信号提醒其他影卫,眼睁睁看着公子被引入陷阱。

若是他们在发现异常后先禀告公子,让大公子做定夺,事情也不会演变成后来那种地步。再退一步,就算是白芨他们贪功,不小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要及时通知其他影卫,顶多是落个大意轻敌的罪名。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居然认为自己可以力挽狂澜……

一步错步步错,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这下让他该怎么求情才好。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白芨为什么心急,今日嘉阳派来信,虽然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但这次他们严重失职,不日说不定新的一批影卫就到了,到时候白芨他们肯定会被带回嘉阳追究罪责。再想见到公子,再想求情就难了。

白时的那些小心思根本瞒不过魏朝阳,不过这件事与白时无关,他也不会迁怒他人。

他接着问道:“白驹呢?是没来还是来不了?”

白时心中一凛,这两个区别可就大了。白驹是为了保护大公子才受这么重的伤,大公子一开口却不是问他的伤势如何,而是直接把他和白驹、苏叶钉在一起,看来大公子是对他们三个这次的行事很不满了。

但他也不敢欺瞒公子,只能老老实实答:“白驹……白芨去找了白驹,白驹没有同意他的做法,所以……”

魏朝阳嗤笑一声:“但也没阻止,是吧?”

看着有些惶恐的白时,魏朝阳有些意兴阑珊,若不是白驹为了救他差点丧命,他还能说出更重的话。

但是,想着白驹身上的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魏朝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再为难白时。他转头直接对着刚才听着他问话的宋棯安,直接问道:“小安,那你觉得,白芨他们今天做的对吗?”

宋棯安这是也算是听懂了魏朝阳的意思了,他这是觉得自己太过感情用事,对白芨太过心慈手软?

这个问题当年平叔也提醒过他,他不以为意,如今白芨犯下这么大的错,他其实也有一定的问题。

但是让他追究白芨的罪责,他又实在狠不下心。

今天这件事确实是白芨做错了,这两日宋棯安一直回避刺杀那天的种种细节,就是希望粉饰太平,将白芨的过错模糊。但如今白芨贸然行动,直接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宋棯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魏朝阳看着满脸纠结的宋棯安,也有些不忍心。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不忍心逼迫宋棯安:“罢了,这次看在你的面上,他今天的行为我就不追究了……”

魏朝阳转头看向白时,意有所指:“让他们两个回去,现在跪在那里算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警告了!

白时心中微微捏了把汗,这次大公子是提醒他们,他可以看在二公子的面子上不追究白芨今日莽撞的行为,但若是有下次,他绝不姑息。

还是二公子好,白时走时感激地看了宋棯安一眼,二公子比大公子更有人情味,也更心软,怪不得白芨非跟着二公子……

魏朝阳没有理会白时的想法,亦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白时想什么。

待白时走后,魏朝阳才慢条理斯开口道:“虽然你觉得白芨今天的做法有些鲁莽,但是其实心里没觉得他有错,对吗?”

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宋棯安说的,不等宋棯安回答,他又问道:“那苏叶呢,嘉嘉,你觉得今日苏叶的做法对吗?”

同样的问题,这次魏朝阳丢给了周嘉,他想知道周嘉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但周嘉的反应明显让他失望了,她呐呐两句,迟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结结巴巴猜测道:“苏叶不该跪在外面?不该跪在师兄门外?”

魏朝阳这次是真的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抚了抚额头,感觉自己满心都是疲倦。

不过该教还是得教,这次魏朝阳没有和宋棯安、周嘉绕弯子,直接点出他们的问题:“咱们先聊聊刺杀那天的事,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当天晚上是白芨先发现了异常,后来是白驹……不过你们觉得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魏朝阳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白驹、白芨、苏叶,不但发现异常后不像我们汇报,还阻止其他影卫向我们禀告,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宋棯安知道魏朝阳这是真的生气了,那天晚上的事他已经听白芨讲过了。

刺杀事件要是追责的话,首当其冲就是白芨。

宋棯安自然不忍心看到这种情况,他辩解道:“白芨也不是故意的,爹和平叔让我们三个人游历,无事不让影卫插手,白芨这才……”

魏朝阳算是听明白了,白芨真是找死,居然私下找了宋棯安求情,难道他不知道这回把宋棯安放在不仁不义的位置吗?

死了那么多影卫,若是不追究他的过错,怎么和活着的影卫交代?

而帮他求情的宋棯安,岂不让那些活着的影卫心寒?

魏朝阳冷笑一声,直接点破白芨的意图:“你也说了,无事不插手,这是无事吗?信州那件事过后,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提高警惕,就是怕幕后人的诡计让我们防不胜防,结果呢?”

魏朝阳闭了闭眼睛,其实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御下不严,否则白驹也不会跟着白芨乱来了。

宋棯安念着和白芨的感情,周嘉念着和苏叶的感情,难道偏他一个人冷血,不念着白驹的功劳?

魏朝阳的语气有些颓败:“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他们三个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是别人给的,是我们给的……”

周嘉看着有些挫败的魏朝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不过她知道,师兄是想借此教他们一些为人处事方法,她索性直言不讳:“师兄,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靠在床头的魏朝阳平了平自己的心情,索性把话挑明了:“白驹、白芨和苏叶是平叔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三个本身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这么多年以来,嘉阳怕挨的势力越拉越大,逐渐在江湖上再无敌手,我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宋棯安的面色已经有点发白了,他几乎可以预料到魏朝阳想说什么了,果然……

“我就不说了,基本上整日待在嘉阳,轻易不出门,白驹就算再厉害,也没有了用武之地。还有你,小安”,魏朝阳转头看着宋棯安,平静叙述:“虽然白芨确实保护了你多次,但这些危险不过是你在和三叔游历江湖时所遇到的小风小浪,就算白芨不出手,你靠着自己也可以轻易解决,没有什么性命之危。嘉嘉更不必说了,这么多年,苏叶除了陪她玩,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魏朝阳有些疲倦地靠着床上,叹息道:“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的生活已经让他们三个丧失了对危险的敏锐,还有,因为同我们关系亲近,我们不免给了他们一些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权利,比如对某些事情的决定权。信州事件过后,虽然白芨他们已经心生提防,但背靠嘉阳派,他们难免会心生大意,觉得没有人会来找死,所以在防卫方面自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些放松,这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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