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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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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食局,王司膳正在考校众人如何分辨贡米。

她环视众人。

“中华所产的大米,是天下第一等的米。这些都是各地送来的上好贡米,刚才你们都分辨清楚了?”

众人应是,各自埋头一通写。

不少人左顾右盼,暗暗为难。

子衿想起方才场景,微微出神。

苏月华笔下行云流水,花田贡米、鱼泉贡米、怀远白莲坡贡米……核对清楚,无一错漏。

远处做粗活的殷紫萍不由侧目。

王司膳转了一圈,眉头越皱越紧,劈手抽走一人的笔,指着第一筐大米。

“这是京山桥米!”

她才训完话,一转头,就瞥见子衿心神不定,于是故意点名:“子衿,你说。”

子衿淡淡应了声是,而后从容应答:“京山桥米,植于丘陵,灌以泉水,故而光润细长、青艮如玉,煮后松软细腻,香甜可口。”

王司膳略一挑眉,随即又刁难道:“何为米中之王?”

子衿迟疑一瞬,走向另一只米筐。

她用手捧起一捧晶莹的米粒来:“是它。”

王司膳望着她手心的那捧响水贡米,又冷声问:“如何猜到?”

子衿不紧不慢道:“明明离得很远,独特的生米之香却扑鼻而来。”

王司膳意味深长地睨了子衿一眼,而后扫视众人。

“永乐九年,皇上下旨设奴儿干都司,统辖水达达、女真人故地,这便是当地卫所年年都会送来的贡米。看似寻常,一旦煮熟,食之甘甜,米香四溢,世间唯有这种米,无需任何佳肴来配,米中之王,当之无愧。好了,明日我会再考校,都下去吧!”

众人行礼离开,王司膳问子衿:“魂不守舍,认不认罚?”

子衿思绪微敛,福了福身,只淡淡应了声是。

王司膳离开后,子衿便去淘米了,可淘到一半儿,想到死不瞑目的李昭仪,动作却停了。

殷紫萍头也不抬道:“闲事莫管。”

子衿轻轻抿了抿唇,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低着头继续淘米。

殷紫萍手中不停地清洗碗碟,掩饰着不安与慌乱。

闻宴桃带着送膳宦官匆匆回来。

方含英连忙迎上来:“怎么样?”

闻宴桃示意送膳宦官将食盒打开,果然原封未动。

方含英眉头紧锁:“走吧,先将此事禀报尚食大人。”

殷紫萍抬头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而姚子矜则盯着水中旋转的米粒,不知在想什么。

尚食局走廊,孟尚食面色沉沉地望着闻宴桃和方含英。

“喻美人出自永宁宫,陛下如今一时盛怒,才会怪罪无辜的庄妃,太子妃命我们暗中周全,你们竟然无计可施?”

闻宴桃一脸为难:“孟尚食,如今宫正司派人看守永宁宫,严禁任何人出入。”

孟尚食听后,神情愈发凝重,沉声问二人:“不管试多少次,一定要设法进去,再这么关押下去,怕庄妃等不及申冤,便饿死在永宁宫内了!你们到底还有谁敢去?”

二人对视一眼,皆畏怯地垂下头去。

孟尚食冷哼一声:“都是无用之辈!”

才训完闻宴桃二人,孟尚食耳畔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去!”殷紫萍快步上前。

三人皆是一愣。

殷紫萍拜倒在地:“孟尚食,请容我一试!”

孟尚食低头,迎上殷紫萍笃定坚毅的目光,心口微微一颤。

昏暗的暮霭悄悄拉开了,罩住了朱墙金瓦的紫禁城。

夜深人静时,殷紫萍拎着食盒,远远望着夜色下的永宁宫。

突然,后背被人猛拍一下。

她头也不回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子衿笑弯了眼睛:“你不是说,不让我管闲事么,怎么自己也来了。”

粼粼月色下,殷紫萍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没有你那么无私的好心肠,可我有一颗按捺不住要上进的心哪。咱们怎么进去?”

姚子矜拎起一只小小竹筒,轻轻晃了晃。

“拎着食盒,你可送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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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来到乾清宫偏殿的时候,朱棣正在看工匠雕刻一尊玉石像,虽然面目未成,却能看出是个女人。

一下,一下,又一下,工匠在认真地凿刻着。

朱棣聚精会神地看,眼都不眨。

朱瞻基上前行礼:“皇爷爷。”

朱棣转身,笑呵呵地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

“来得正好。听说你今日出行,严惩了一个侵占他人田地的军士,你办得很好!”

朱瞻基薄唇微抿:“皇爷爷,孙儿有话要说。”

闻言,朱棣背过身去。

“你今夜来是不是想告诉朕,司礼监在宫中大肆搜捕逆贼的事。”

朱瞻基应道:“皇爷爷圣明。”

朱棣长舒一口气:“朕如此重用他们,你好像不以为然。”

朱瞻基眸光微黯,诚然道:“孙儿以为,司礼监、锦衣卫行事过于跋扈,常有逾越法度之处。”

朱棣目光落在那尊雕像上,语重心长道:“朕屡敕中外官洁己爱民,而不肖官吏恣肆自若,百姓苦之。朕命他们监察百官,便如农夫除去粮田里的莠草。凡有人贪墨受贿、失职渎职,有人鱼肉乡里、欺凌百姓,百官录上,便会抹去一个名字,柴市上则会高高挂起他的头颅。朕重用这些人,是要让每一个为官者日夜悬心,时刻铭记清廉为官,善待百姓。”

听完这番话,朱瞻基若有所思,半晌后,却又反驳道:“皇爷爷,严刑可震慑官员,后宫却都是弱质女流。”

朱棣转过身来,郑重其事道:“瞻基啊,朕继位多少年来,朝乾夕惕,时时自省,只盼着终有一日,凡我御下百姓,皆能安居乐业,共享太平。朕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盛世!他们是朕的耳朵,是朕的眼睛,代替朕巡视四方,监察天下。朝政如此,后宫亦然。朕的后宫,到底有多少他人耳目,又有多少别国奸细?这般的弱质女流,朕可养不起。”

朱瞻基叹息:“皇爷爷,孙儿担心的是您。”

朱棣挑眉:“哦?”

朱瞻基抿了抿唇,旋即娓娓道来。

“此番受到审讯者不过二十八人,便有好事者疯传,说您重刑逼供,牵连二千宫人,还谣传您亲自坐镇监斩,鲜血已淹没了紫禁城。我不愿您的声名因此受损,更不愿听他人说皇爷爷的半点不是!”

朱棣听后朗声大笑。

“朕是天下之主,万民之父,登基二十年,早朝晚朝,从无懈怠,所思所虑,无非是百姓的饱暖饥寒。区区宫闱琐事,还亲自监斩,朕又不闲得慌!传谣之人,真乃鼠目之光,愚不可及!”

朱瞻基语重心长道:“此谣言听来荒谬,但再让喻氏攀咬下去,未必不会牵连更多的无辜。皇爷爷,可否看在瞻基的份上,重惩首恶,释放其他人。”

在一声又一声的凿刻中,朱棣漠然道:“那么,又如何区分谁是首恶,谁是从犯呢?”

朱瞻基怔住。

朱棣眉心蹙起:“天下妇人于朕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少了谁亦不可惜……”

他转身看到玉石像,不知想到了谁,竟失神片刻。

“瞻基啊,回去好好读你的书,办你的差,将来德成业就,才不辜负朕对你的厚望。这等小事,不是你该管的,回去吧!”他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离殿去了。

朱瞻基望向那尊未完成的玉像,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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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司狱,两名校尉将遍体鳞伤的喻美人提上来。

“游大人,她招供了!”

游一帆阴恻恻地盯着喻美人:“谁?”

喻美人艰难地张口,一字一句道:“太、子。”

闻声,牢房内一众人皆惊得变了脸色。

游一帆眼眸微眯,冷冷盯着喻美人,似是想透过那双因受刑罚而浑浊充血的眼睛知道些什么。

阿虎回神,厉声呵斥:“大胆,你竟敢诬蔑当朝太子——”

喻美人尖锐地大叫起来:“是太子,就是太子指使我杀了陛下,幕后主谋就是当今太子!”

阿虎和阿豹皆神色凝重地望向游一帆。

游一帆一脸肃容地站了起来。

“把人守好,我即刻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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