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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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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廊下的宫灯被黑沉沉的夜雾层层围住,影影绰绰地透出团团微弱的薄光。

子矜将寻到的书悄悄放下,又退到一旁整理书籍,突然听见臣子咚的一声拜倒。

“殿下!”

姚子矜循声望去,透过书架缝隙,就瞧见一官员跪倒在书案前。

户部官员韦乔言辞恳切道:“殿下,盘点天下军民衙门仓粮,稽考递年出纳之数,实是繁冗之务,我部本就人员不足,突发诏命,岂非落汤螃蟹,手足俱乱……”

朱瞻基淡淡“哦”了一声,继续看书。

韦乔小心翼翼地窥看了一眼朱瞻基的脸色,以为朱瞻基是赞同的意思,忙道:“当然,殿下的吩咐,臣是一定要办的!只是年关将至,还请殿下宽限时日,容臣回去拟出章程,再来向殿下禀报。”

朱瞻基随手翻开一页书,点点头,又随口“嗯”了声。

韦乔心情大好,得寸进尺。

“官府粮仓储粮,各地具有奏陈,依报统计即可,若真要派人实地核查,光是人选上,就得斟酌再斟酌,推敲再推敲,须慎之又慎——依臣看,不如先搁一搁,从长计议。”

朱瞻基阖上书:“韦大人说得有理。”

就在韦乔喜形于色时,朱瞻基却故作遗憾道:“可惜,我昨日已向陛下提及此事,他说八个月太久,只予了半年之期。那么,韦大人,辛苦了!”

韦乔瞬间呆若木鸡。

陈芜忍住笑,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大人,请。”

姚子矜躲在书架后,忍俊不禁。

韦乔苦着脸,叹着气行礼告退,陈芜亲自送他离去。

朱瞻基一回头,瞧见姚子矜笑靥如花,立刻冷下脸,故作严厉道:“笑什么笑,书整理好了吗?”

姚子矜连忙低下头,继续整理书籍。

朱瞻基一直盯着她看,姚子矜先低下头,后又忍不住抬起:“殿下,奴婢心有疑惑,斗胆一问。”

朱瞻基眼底划过一丝意外,轻轻颔首。

子衿走上前,借了他的纸笔,画出了榴莲的形状。

朱瞻基明悟:“这是苏门答剌国进贡来的番果,当地人叫它“赌尔焉”,皇爷爷不喜欢它的气味儿,可我尝过一次,果实非常香甜。”

子衿将笔搁下,满眼期待地望着朱瞻基。

“海外诸国到底在何方,又有怎样的风土人情,殿下都知道吗?”

朱瞻基一怔。

子衿自觉失言,于是委婉道:“尚食局的功课,要为来访的外国使臣制膳单。”

朱瞻基掀眼去瞧她,见她眨巴着湿漉漉的眸子,一脸期待,失笑出声。

“看你模样,倒像是巴不得找艘船,逃到海外去似的……历朝历代都不乏奇人异士,热衷于海外寻仙,仙是没寻着,航海日志倒是有几本,你自去寻吧——”

子衿又惊又喜,眼睛闪闪发亮,连忙行礼,匆匆转到书架前,难掩兴奋之情。

可书屋的旧书着实太多,一眼望不见边际,她半天也没寻到。

“许是在游记一侧。”朱瞻基走上前,好心提醒。

子衿吃了一惊,猛然回过头来,他已近在咫尺,她连忙垂下头去。

朱瞻基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低低笑了声,正要抬手去寻日志,袁琦匆匆进门,意外打断了屋内旖旎的气氛。

“殿下,太孙妃又着人来请。”

朱瞻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袁琦看他的脸色,连忙垂下头去,再也不敢多问半句。

洪庆宫东暖阁里,胡善祥望着早已摆好的棋盘,神色失落:“收了吧,殿下今夜不会来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画屏惊喜:“袁公公!”

胡善祥下意识匆匆赶到殿口,只瞧见袁琦,却不见朱瞻基的人影,瞬间又无比失落。

袁琦向胡善祥行礼:“太孙妃,殿下怕您空等,遣奴婢来报一声——”

胡善祥自顾自地低喃:“所以,他又不来了。”

袁琦不忍看胡善祥失落的神情,低了头:“皇上最近拘着主子参详政务,殿下是太忙了,等他得了空,准是第一个想起您来!”

胡善祥淡淡笑了笑:“下去吧。”

待袁琦退下,锦书上前搀扶胡善祥的胳膊,担忧道:“娘娘……”

胡善祥望着月色,神情忧伤:“锦书,是我不好,我伤了他的心。”

她略一停顿,毅然决然:“我去向他请罪,将一切都告诉他!”

说着就起身匆匆向外走去。

锦书骇然,连忙追了上去:“太孙妃!娘娘!”

胡善祥越走越快,脚步越来越急切,竟是丝毫顾不得仪态。

锦书、画屏追上来。

锦书惊恐万状,声音都在发抖:“不可以,您什么都不能承认,太孙妃!”

胡善祥紧抿双唇,神情坚决。

锦书猛然跪倒在地,凄声哭求道:“太孙妃!全族的性命,您真的完全不顾了吗?”

月下,胡善祥身子一震,陡然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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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斋。朱瞻基一把握住子衿的手,扯了人就走。

子矜诧异地瞪圆了眼:“殿下?!”

朱瞻基拉着姚子矜一路疾步而行,等到了琼苑,才终于松了手。

陈芜带人紧随其后,眼见朱瞻基要同子矜独处,才向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要靠近。

朱瞻基松开子矜,便不再望她,而是心事重重地向前走着。

子矜落后两步,试图退下。

朱瞻基像是背后生出眼睛,预料到她的一举一动:“不准走!”

子矜低下头去。

朱瞻基突然回过头来望着她,恳切道:“就陪我走一程吧!”

子矜迟疑一瞬,最终还是落后一步,默默跟在他身后。

朱瞻基突然停步,却未转身,只背对着子衿,轻声问:“如果有一个人,让你非常失望,现在她想要悔过,你还会原谅她吗?”

子矜沉默不语。

“为何不答?”朱瞻基转过身来,垂眼,静盯着她。

子衿忙低下头:“殿下,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朱瞻基意外地望着她,突然笑了:“你这个人,好生奇怪。”

子矜缓缓抬起头来。

赤色圆领龙袍合身垂落,衬得他愈显清风霁月的身姿,沉沉夜色下,红袍加身的他,有着与生俱来的矜贵,端的是生来长在天子家的上位者气派。

四目相对,朱瞻基勾起一抹笑,意有所指:“默默做很多事,可见到了我,却从不夸耀。明知我在说谁,还劝说我再去看她?”

子衿鸦睫轻颤,抬眸望进他眼里:“我劝您去,因为您想去。”

朱瞻基愣住。

子衿悄悄移开目光。

默了默,她字字斟酌:“殿下心存疑惑,久不能释,这又如何开怀。何妨开诚布公,求一个心安理得,不是吗?”

朱瞻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笑了。

“身在皇家,不求生死相依的挚爱,只望有个相敬如宾的妻子,可我们连并肩坐在一块儿,彼此都那么不自在。你见过天下间有这样奇特的夫妻吗?”

子矜回以温柔的微笑:“君心如此诚挚,世上何人会不珍惜,只要殿下真诚相待,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朱瞻基眉心微动:“我去看望她,你真的高兴?”

子矜漆色的瞳仁轻颤了颤,诚挚道:“视君之忧,以为己忧,殿下展颜,我方欣悦。”

朱瞻基静盯着少女那一汪秋水的眼瞳,想要望进她眼里,想看清她的内心。

他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意外和困惑,可子矜的笑容却无懈可击,看不出半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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