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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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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柏林郊区的机场,格莱姆在落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打开,用力的呼吸空气。

希特勒吐得太厉害了,因为恶劣的天气,飞机无法打开窗户,于是格莱姆一直在与天气作斗争的同时,还要和恶臭的味道对抗。

这严重影响了他的驾驶体验,以至于心情都变得糟糕起来。

埃卡特扶着希特勒走下飞机,这个年轻人此时已经快要吐虚脱了,整个机舱里弥漫着恶臭味儿,以至于埃卡特不得不自掏腰包,请地勤人员帮忙打扫。

“这辈子再也不想坐飞机了。”

这是希特勒走下飞机,说的第一句话。

他人生中的“飞行初体验”,简直就是一场不堪回首的灾难。

格莱姆完成了任务,之后在飞机加满油后,他便要返回慕尼黑。

然而现在他多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味道,如果不能达到维持“呼吸”的标准,那么他就拒绝进入驾驶室。

当然,这件事已经和希特勒没关系了。

他们到达了柏林,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潜入城里去,他们想要面见鲁登道夫,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见见吕特维兹或者卡普,总之,他们需要做很多事情,时间非常宝贵。

“现在城里情况不明,我们需要继续伪装。”

在候机厅里,埃卡特和希特勒说道,他天生就是一个冒险家,对待“危险”,有一种特殊的癖好。

“可以,我也觉得伪装一下比较好。”

希特勒点点头,他现在依然感觉有些虚脱,但是比下飞机的时候好一些了,至少面色已经逐渐恢复,刚才苍白得吓人。

“很好,那我们就先乔装,然后打听一下消息。

我在柏林有熟人,可以先找他们帮忙,等把情况搞清楚,我们就制定详细的计划。”

埃卡特一边说,一边打开行李箱,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道具,快速给自己装扮起来。

看着埃卡特熟练的动作,希特勒不禁怀疑这个家伙以前是不是当过间谍,不过转念一想,以他的作风估计可能性不大,毕竟间谍都以隐藏为主,埃卡特太喜欢出风头了,这不符合间谍的一贯做派。

等到两个人乔装完毕,已经过去快半个钟头了,埃卡特的速度很快,但是希特勒却很慢,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恢复,站起来两条腿就会打晃,活像一只软脚虾。

收拾完毕,两个人离开了候机厅,他们要前往柏林,那个混乱之地。

而现在的柏林,的确够混乱的。吕特维兹只想着把军队开进城里,而进来以后怎么做,完全没想法。

于是他把事情都推给了卡普,这个满头冒着黑线的老人,不得不着手重组内阁。

他列出一份长长的名单,主要都是威廉二世退位前的官员,毕竟这些人在皇帝陛下的手下当过差,怎么着也比工人运动那些人要可靠。

辛格尔.霍夫曼,正躺在摇椅上,他的手边就有一份卡普政府的邀请函,主要是邀请他出任内阁外交大臣,毕竟他当外交官,有近三十年的经验。

然而辛格尔早就退出政坛了,最后一次担任职务,就是作为外交使团的一员,参加了第一次巴黎和会。

这是他政治生涯最高光,也是最灰暗的时刻。

他在举世瞩目的舞台上据理力争,与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唇枪舌剑。

但这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抗争,他们战败了,任何的反驳都苍白无力,事实摆在那里,无可辩驳。

虽然他们没有在任何一份协议上签字,但是依然饱受批评,就连他的儿子,克莱.霍夫曼,都与他大吵一架,然后跑到了遥远的慕尼黑。

心灰意懒的辛格尔,决定退出政治舞台,他谢绝了艾伯特的挽留,即便对方拿出一个外交部副部长的职位,也没能改变辛格尔的这个决定。

他的年纪还不算大,还不到五十岁,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政治生涯,应该结束了。

虽然家里的独子跑了,妻子也早逝,但是他的生活并不孤单。

作为柏林的一方富豪,他有许多产业,虽然不是贵族,但在威廉二世统治时期,那些贵族见了他,也要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

所以他不必为了生计发愁,待在柏林市郊的庄园里,每天照看着花草,闲暇时写写书,日子轻松且安逸。

故而卡普的邀请,他根本就不准备做出回应,何况在他看来,这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政变。

原因很简单,因为无论吕特维兹还是卡普,甚至鲁登道夫,他们都没有足够的“基础”。

吕特维兹和卡普,都是保皇党,他们寻求威廉二世复辟,这会得到贵族阶层的欢迎,但是很难形成足够的力量。

威廉二世现在流亡在荷兰,被他的远房亲戚威廉明娜女王保护,保皇党一直希望迎回这位皇帝,但是他们的实力太弱了,根本不是工人武装的对手。

最关键的,国防军并不支持复辟,无论是鲁登道夫,还是兴登堡,他们虽然是曾经德皇手下的得力干将,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高的忠诚度。

而且现在的国防军,为了保持独立性,不参与任何政治派系的争斗,他们一直保持中立,这一点和魏玛政府很像,他们被左派骂,也被右派骂,但是他们依旧维持中立,谁闹得欢就打压谁,根本不分左右。

比如现在,身在斯图加特的艾伯特并没有自暴自弃,他已经发表讲话,号召工人阶级抵抗吕特维兹这伙叛军,更是宣称卡普组建内阁没有法理依据,理由是没有得到议会授权。

“真是一群天真的家伙,只会胡闹。”

随着电灯熄灭,辛格尔放下手里的书,他知道柏林的工人会做什么,罢工,停电,停学……

他们不会和卡普政府妥协,甚至有可能武装起来,与吕特维兹的军队作战。

无论是社民党,还是德共,他们都会与卡普政府作对,要知道当初德皇退位,可不仅仅是基尔港水兵起义的功劳,作为亲历者,真正迫使威廉二世退位的,是工人政党及其武装,而不是那些水兵。

虽然德皇退位后,社民党四分五裂,艾伯特代表保守派,分离出去的德共代表激进派,他们彼此争斗,擦出不少火花,甚至血流成河,堆尸如山。

但他们都代表工人阶级,与保皇派是天然的对立者,柏林的归属现在并不清楚,至少吕特维兹,还没在这里站稳脚跟。

现在的停电,就是一个信号,工人力量正在展开反击,柏林估计一段时间,都无法平静了。

“老爷,要不要把蜡烛点上。”

管家恭敬的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火柴,在点燃蜡烛前,必须得到主人的允许。

“不必了,我已经有些倦了。”

辛格尔摆摆手,他的确有些累了,今天来了好几波人,都是自己的好友。

然而这些人来访,目的并不相同。

有的人刚刚接受卡普的邀请,进入他的内阁,来访是充当说客。

而有的人则是举棋不定,来他这里寻求一个明确答案,或者启示。

还有的人,则是拿着卡普政府的邀请函,放在桌子上,拿这件事打趣。

他们不仅没有加入的意愿,甚至觉得卡普给他们发邀请,脑子一定是被骡子踢了。

面对不同的客人,辛格尔也是采取不同的态度。

面对说客,他是婉言谢绝,没有撕破脸,而是礼貌的拒绝,让双方都有台阶下。

面对举棋不定的人,他是分析利弊,但不会告知任何结果,甚至不会提出一个倾向性的建议。

面对那些来打趣的人,他则是全程微笑以对,偶尔附和两声,但是尺度把握得非常好。

既不会过度嘲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会充耳不闻,让老友感觉到尴尬和被冒犯。

总之,长期的政治生涯和外交阅历,让他能够在任何人中周旋,都显得游刃有余。

但他也感觉到了无力,他年纪大了,即便思维依旧清晰,但是体力却大不如前。

所以他感觉到疲倦,仅仅是在自己家里会客,就感觉到身体的疲劳,这让他不由得感慨岁月无情,人生短暂。

管家得到允许后,恭敬的离开,并带上了房门。

辛格尔望着窗外,那里是一片草坪,虽然已经入夜,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能够看到,春天的青草,正在努力冒出嫩芽,只待天气再暖和一些,便可以绽放。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个独子,那个和自己大吵一架,便拎着行李,离家出走的大男孩。

自己的犹太富豪老友帕尔,已经给自己写过几封信,他告诉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投身政坛,并且干得“还不错”。

虽然不希望克莱涉足政治,但经过一番思考,还是觉得这个小家伙需要历练,只要不变得激进,卷入不该卷入的事情,那么也无伤大雅。

毕竟整个德国,现在都被各种政治思潮影响着,根本避无可避。

不过那个小党派,辛格尔根本没放在眼里,他不觉得自己儿子建立一个政党,就能和社民党这样的庞然大物掰手腕。

何况他根本没有经验,更没有“基础”,慕尼黑的折腾,不过是在小打小闹罢了,让年轻人的热血,有个可以释放的空间。

“都是一样胡闹,吕特维兹和卡普,这两个家伙,恐怕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差不多,都是异想天开,脑子过热的家伙。”

辛格尔想起克莱,不由得暗自叹息,他太年轻了,也太冲动了,看问题的方式有些极端,更是缺乏必须的大局观。

这一点,倒是和吕特维兹与卡普差不多,这两个人,也是异想天开的类型,空有行动力,但却不带脑子。

想到这里,辛格尔又感觉庆幸,幸好克莱不在柏林,否则和吕特维兹还有卡普这些不长脑子的家伙混在一起,那么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在辛格尔看来,吕特维兹和卡普,根本无法左右局势,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叛变,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他们的成功只是表象,没有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占领柏林只是象征性的,因为在德国,有太多力量,伸伸手指,就能把他们揍回泥地里吃屎。

而距离这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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