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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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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缓缓开动,沿着铁轨,驶向北方。

克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看着飞速倒退的高楼街巷,眼神有些迷离。

回到柏林,去见那位“父亲”,这让克莱有些忐忑,他感到害怕,如果老霍夫曼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儿子,会不会直接发疯。

“习惯肯定不同,但是除了这个,几乎没什么不一样,毕竟,我有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上一世,才更像一个梦。”

克莱有些恍惚,在登上火车的一刹那,他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才是真正的克莱.霍夫曼,而“苏强”那个人,才是虚幻的。

虽然这个想法只萌生了一瞬间,但是却再也无法从脑海中删除。

原因很简单,他无法去“证明”苏强这个人是存在的,百年后的那个世界是存在的。

“如果只是一种预知能力呢?我预知了未来,以‘苏强’的名字,度过了一段人生。

又或者我无意间捕捉到了一个名为‘苏强’的孤魂,吞噬了他的思想和记忆。

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克莱.霍夫曼,‘苏强’才是虚构的,他的人生,他的记忆,他的一切,都是来自我的妄想,或者第二人格。”

这是萦绕在克莱脑海中的一个念想,虽然觉得荒诞,但必须承认,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如果以苏强的角度来说,自己是穿越者。

如果以克莱.霍夫曼的角度来说,自己可能是患了某种精神疾病或者觉醒了某种异能。

两相比较,其实前者更加离奇,反而后者更合乎逻辑性。

克莱陷入思索,直到回过神儿,才发现火车已经驶出慕尼黑市区。

“算了,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就是我,‘苏强’也好,克莱.霍夫曼也罢,他们都是我,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克莱笑了,他在嘲笑自己,无论是“苏强”还是克莱.霍夫曼,这根本不重要,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不得不说,这次“回家之旅”,给克莱造成很大精神压力,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霍夫曼,也害怕那位父亲发现自己的“异常”。

所以很多想法开始不自觉的往外冒,他在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人生,否定一切与“苏强”有关的东西。

但这不过就是一种逃避,没有任何建设性,何况“苏强”与克莱.霍夫曼已经是一体的了,无法分割。

这些东西就是庸人自扰,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克莱很快恢复过来,他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

“可以,给我签个名么?”

就在克莱转换心情时,对面的一位妇人突然拿出手帕,并递过来一支笔,两只眼睛盯着克莱,有些羞涩的说道。

“签名?”

克莱愣住了,他没想到,在火车上竟然还会遇上“追星少妇”。

“是的,我是你的支持者,克莱.霍夫曼先生。”

少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上面印着工农联合党的标志。

那是工农联合党的党员证,这证明了少妇的身份。

“原来是自己人。”

克莱笑了,他接过手帕,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用的艺术体,这是帕尔的建议,粉丝签名专用笔体,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既然是自己政党的党员,克莱与这位少妇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他们一直在热聊着,从鲁尔危机这种严肃话题,到慕尼黑越来越热这种闲篇儿。

在交谈中,克莱知道这是一位军官的妻子,她没有透露丈夫的身份,只是表示,他在慕尼黑的工作很繁忙。

少妇总是幽怨的,她一直忙于家庭,很少与外界接触,但是在一次偶然的集会上,他看到了克莱,并被他吸引,所以决定加入巴伐利亚工农联合党。

“仅仅是因为我,就加入了政党?”

克莱有些惊讶,因为他觉得,自己虽然长得不错,但是除此以外,优点并不多。

特别在个人魅力这方面,与那个小胡子相比,要差上很多。

他没有太出色的演说才能,至少和纳粹党的那位差远了,工农联合党的公开活动并不算太多,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举行集会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生意上面了。

帕尔说工农联合党越来越像一个企业,克莱对此深表赞同。

没有钱就什么也干不了,这是克莱两世为人深知的道理。

何况他成立这个政党,最开始也仅仅是想给自己找份长期工作罢了。

只不过人家都是开个公司或者小生意之类的,他是成立了一个政治党派。

尽管现在克莱的想法已经改变了,他在认认真真经营这个政党,想要尽可能地改变这个社会,改变这个国家。

远不是追求个人利益那种渺小的事情。

惊讶于自己的魅力,克莱又与这位少妇聊了许多,对方并不算特别漂亮,但是举止文雅,而且谈吐不凡,显然见过世面,也受过良好的教育。

有了这位少妇相陪,克莱的旅程不再那么无聊,但是少妇的目的地并非柏林,而是中途的拜罗伊特。

那是她的老家,母亲患了哮喘,她要回家探望。

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少妇与克莱道别,拎着不大的行李箱,下了火车。

随后对面的位置,换上一位彪形大汉,他一上车就拉下帽子睡觉,不等火车开动,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这让克莱有些烦恼,于是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转移注意力。

这是一本汉语学习书,克莱害怕自己无意间说出中文,引起老霍夫曼怀疑,所以特意弄来一本这样的书,当作伪装。

一旦暴露,可以用“正在学习汉语”来搪塞过去,毕竟据克莱所知,老霍夫曼精通法语,俄语和英语,但是对汉语,一窍不通。

至少口音问题,不会暴露自己“精通”这门语言。

看了一会儿,克莱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们都是怎么学习外语的,这本书的翻译根本不对,有些地方更是牵强附会,错漏百出。

“这竟然还是一本能当教材使用的东西,简直就是狗屎。”

克莱用德语嘟囔着,他翻到前言页,发现这本书竟然还被一些高等院校当做教材使用,更是得到一些学者的极高评价。

“好吧,对于德国人来说,汉语实在过于博大精深了。”

发了一通脾气,克莱冷静下来,他觉得这并非是德国人对汉语不够尊重,只是单纯地对他们而言,汉语太难了一点儿。

将书放下,克莱又从背包里翻出几本杂志来,其中大部分都是科学类杂志,物理学和天文学的居多。

相比起那本汉语学习书,这些杂志反而赢得了克莱的极高评价。

虽然里面有一些论点是被后世推翻的,但是正因为有了这些错误的尝试,才最终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是应该被嘲笑的,就好像那些短视频,嘲笑一百年前的失败发明有多么愚蠢,其实他们不知道,正是前人那些失败的,甚至是“脑残”的尝试,才有了后来者的成功。

就好像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但是要知道,最初的飞机,其实就是一个木头壳子加上了一台12马力的发动机。

他们在空中只飞行了十几秒的时间。

而这十几秒,是数百年来由无数人的失败堆积出来的。

但人们只记得莱特兄弟,却无人记得,数百年来,失败的那些人。

对于失败,克莱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认知,因为他就是做实验的,而实验是什么?

实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验证失败,从无数次的失败里,找到唯一的正确。

哪怕只是“正确”的可能性。

“或许我可以自己办一个杂志,以物理学和天文学为主。”

克莱掐着下巴,他是带着上帝视角的,如果他想,他可以反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不过他只能想一想罢了,因为他不能再“异常”了,毕竟他只是克莱.霍夫曼,一个有点儿小聪明的公子哥。

现在经营工农联合党已经让他有了“政治天才”和“商业天才”两块金字招牌,如果再暴露物理方面的“天纵之才”,恐怕要被送去切片研究了。

毕竟这个时代,已经开始有“飞碟”的传说了。

克莱在胡思乱想着,这让他完全忽略了对面“大哥”的呼噜声,

前往柏林的旅途很漫长。

但他的思绪,更长。

当火车缓缓驶入柏林市区,克莱看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和街道,不安感再度袭来。

但他强行让自己冷静,随着列车缓缓靠站,他站起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柏林的车站很繁忙,人流非常密集。

克莱穿越汹涌的人潮,通过检票口,远远地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哈姆.欣克尔,霍夫曼家的老管家。

快步走过去,克莱给了这位老人一个拥抱。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虽然只是管家,但却胜似亲人,在克莱的记忆里,这位管家给他的温暖,比自己那位便宜老爹要多得多。

欣克尔在霍夫曼家工作了近五十年,从克莱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为霍夫曼家服务。

所以他的地位很高,即便是自己父亲,也要给予这位老管家相当的尊重。

而在克莱的童年里,欣克尔更多扮演了一位真正的“父亲”角色,那时候的老霍夫曼很忙,他总是出差,一走就是几个月,甚至整整一年,克莱都见不到他一面。

所以在克莱的记忆里,是欣克尔陪着他玩,送他上学,接他放学,倾听他每天的故事,无论高兴或沮丧,他都会陪着自己,送上赞扬或安慰。

给了他,一个家庭应该有的温暖和陪伴。

“似乎变得壮实了。”

欣克尔看到克莱很高兴,就好像一位爷爷,看见了自己的孙子那样。

“的确壮实了一些,您的身体怎么样,下雨时还会痛么。”

克莱笑了笑,随后开口问了起来。

欣克尔有风湿病,所以阴天下雨,总会感觉疼痛。

“呵呵,还好,老毛病了。”

听到克莱的话,欣克尔干笑了两声,从他的神色中,克莱感觉到一丝不安,因为很明显,欣克尔的状况不太好。

他已经七十岁了,在这个时代,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算是相当长寿了。

然而克莱也知道,这个年纪是何等的脆弱,不仅各种老年病会找上来,身体的机能也每况愈下。

何况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不高,也许一个小感冒,就可能带走自己的这位“亲人”。

然而对于这种状况,克莱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转移话题,尽可能地聊些别的。

坐着欣克尔驾驶的小汽车,克莱回到了霍夫曼家的郊外庄园,这是霍夫曼家的祖产,听说是他爷爷年轻时购买的,辛格尔.霍夫曼在此度过了童年,所以当他辞去外交官职务后,便搬回了这里。

即便他在柏林市内,有一所更新更好的房子。

拎着行李,克莱轻轻打开门,他看到了客厅里的老霍夫曼,自己那位便宜父亲。

“父……”

克莱刚想开口打招呼,结果就见这位“父亲”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从沙发上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尴尬的手还在抬着,克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好,他愣了一会儿,才收回手臂,拎着行李,默默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小窝。

推开门,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只见里面还是当年自己离家出走时的布置,蓝色的窗帘,洁白的床单,墙上的相框记载了自己的过往,整洁的军装还挂在床头。

“记得那时候我还没退役。”

克莱笑了,他来到军装前,轻轻抚摸,记忆和情感,仿佛决堤的洪水涌入心头,挥之不去。

“或许,克莱.霍夫曼,才是真正的我吧。

至少,已经与我不可分割。”

第一次,克莱真正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以前他一直排斥,觉得自己是“苏强”,而非克莱.霍夫曼。

他把自己当做穿越者,当做一个“外人”。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或许错了,克莱.霍夫曼才是真实的,而“苏强”,更像一场幻梦。

于是克莱脱掉外衣,静静躺在床上,他被熟悉的感觉包围,仿佛回到了以前,回到了自己还在家的时候。

温暖,舒适,安全。

克莱被各种舒服的感觉包围,最后,沉沉睡着了。

等到醒来,他发现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于是立刻起身,快速把衣服穿好,匆匆赶往餐厅。

老霍夫曼对晚餐很重视,因为这不仅仅是吃饭,更是体现他一家之主地位的重要时刻。

所以对于克莱的迟到,老霍夫曼很不满,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德国人的饮食很简单,霍夫曼家不缺钱,但是晚餐也仅仅是黑面包配上烤香肠,外加一碗蔬菜浓汤。

克莱对这种饮食不是很习惯,特别是香肠,味道有点怪不说,还非常硬。

但他还是尽可能的配合自己父亲,用“优雅”的方式吃着,两个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仿佛都当对方不存在。

“来我的书房一趟。”

当这一餐吃完,老霍夫曼终于开口了,克莱点点头,当即跟了上去,来到了他的书房。

这个书房是他爷爷设计的,据说那位克莱不曾谋面的老人,非常喜欢读书,所以书房的面积很大,足足有两百多个平方,立了数十个书架,上千本藏书。

他的爷爷不仅喜欢读书,也喜欢藏书,所以上千本书中,不乏一些精品,甚至还有市面上不得见的孤本。

或许是为了表现尊重,这个书房被老霍夫曼完整保留下来,几十年里从来没有更改过布局,甚至连书籍的摆放顺序,都一模一样。

“坐吧,我有一些问题,需要你回答。”

在外面,辛格尔.霍夫曼是八面玲珑的外交官。

但是在家里,他向来惜字如金。

所以他和克莱,自己这个儿子的交流方式,永远是那么简单和直接。

他有问题要问,而你,只需要回答。

于是克莱在他的对面坐好,腰杆挺得笔直,尽可能保持一种恭敬的态度,等待这位父亲的问话。

“我听说,你在慕尼黑成立了一个政党,而且搞得还不错。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搞这种事情,据我所知,你对政治一窍不通,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兴趣。”

老霍夫曼盯着克莱,以一种审问的态度说着,克莱则是感到有些紧张,但他还是让自己迅速镇定下来,缓缓开口。

“的确,我在慕尼黑成立了一个政党,名字叫做巴伐利亚工农联合党。

之所以要成立一个政党,是因为我觉得,我需要为这个国家做点儿什么,去改变一些不好的东西,去帮助那些不幸的人。”

克莱不卑不亢,他说得很真诚,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如果时间回到1919年,巴伐利亚工农联合党刚刚成立时,克莱绝对说不出这些,至少无法表现得这么真诚。

但是现在,特别是回到这个家以后,他变了,因为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接受了自己是“克莱.霍夫曼”的事实。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他终于把这个国家,当做自己真正的母国,他要让这个国家远离苦难,让这个国家的人民,重新拥有笑容和幸福。

“但你根本不懂政治,这无异于是在玩火。

而且你还找了一个不靠谱的合伙人,帕尔那个家伙我了解,他的确是犹太人中有见解的,但他的本性依旧贪婪,哪怕在犹太人中,也是最贪婪的那种。”

老霍夫曼冷声说着,他始终盯着克莱的眼睛,似乎是想从那里,看到某些东西,找到某种答案。

“不,父亲大人,你可以质疑我的能力,毕竟我的确还显得很稚嫩,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合伙人,帕尔先生非常优秀和热情,在他的帮助和提携下,我学会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

何况他也是你的朋友,我觉得你这样形容一位朋友,是件非常过分的事情。”

克莱露出不悦,自己的父亲质疑自己也就算了,他竟然在讲帕尔的坏话,这让克莱无法接受。

“朋友,你知道什么是朋友么?

不,你的确太嫩了,根本不明白,只有利益才是让人们捆绑在一起的纽带,朋友的唯一用处,就是用来出卖。

特别是对帕尔那样的人。”

老霍夫曼笑了,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坐在对面的,并非自己儿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可以任意嘲笑和讽刺的陌生人。

“够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次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帕尔先生的极力劝说,而你,竟然在我面前这样说他。”

克莱站起身,显得很愤怒,就好像当初,离家出走时那样。

“劝说?劝你回来干嘛,给我添堵?

不,他让你回来,只是希望你能拉我下水,帮他疏通一些人脉关系。

我和他的确是朋友,但这种朋友只是建立在共同利益之上的,我们有什么共同点么?

几乎没有,但我们为什么能成为朋友?

就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

而现在,这种利益关系变成了你和他之间的,仅此而已。”

老霍夫曼说完话,便把身子靠在沙发上,他终于转过视线,不再看克莱,而是看向那些书架,那些珍贵的藏书。

“知道么,我在做外交工作的时候,始终保持一个原则。

那就是尽可能地建立‘共同的利益’。

举个例子吧,就好像刚刚过去的那场大战,为什么英国人会和法国人走到一起?

要知道法国人和英国人打仗的时间,远比法国人和我们打仗的时间久得多,但是偏偏他们会联合在一起与我们作战。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老牌殖民国家,他们已经在德意志统一前,就瓜分了这个世界,建立了一个他们制定好的秩序。

而作为新兴国家,我们对这种秩序形成了挑战,所以他们联合起来,与我们作战。

而且这里面还有他们自己的小心思。

英国人不希望有一个安定的欧罗巴,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而法国人也不希望有一个强大的德意志,这会成为他们的威胁。

于是英国人和法国人联合起来,对我们进行打压,但是当战争结束,他们自己就会闹起来。

英国人不希望法国人继续削弱德国,因为德意志的持续虚弱,会让法国一家独大,这会成为他们的威胁。

而法国人则坚持削弱我们,因为他们害怕一个强大的邻国。

所以现在英国人和法国人正在吵架,就是因为他们产生了利益上的冲突,这就是合伙人的本质,一旦利益不能保持一致,那么就一拍两散。

甚至在分手时,还会捅对方一刀。”

老霍夫曼以戏谑的口吻说着,克莱却听得醍醐灌顶,他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见识了不曾见识过的世界。

“所以,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外交?”

克莱开口问道,他知道,自己这位父亲,似乎要提点自己什么。

“不错,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外交。

你记住,如果你投身于政治,那么一定要把握好‘共同的利益’,只有牢牢抓住这个点,你才能左右逢源,无往不利。

很多人以为,政治就是理念,就是共同的价值观,这个说法既对,也不对。

理念和价值观固然重要,是一种合作的基础,但是这种虚幻的东西并不牢靠,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也许因为这些东西,某一方可以承受微不足道的损失,但是这种状态不会长久,当一方感觉利益损失过大时,他会立刻‘止损’,哪怕是违背他们的理念和价值观,也在所不惜。

所以你如果投身政治,就一定要尽可能地与大部分人,与那些掌握大资源的人保持一致,这样你才会得到最大的助力。

同时,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的‘牺牲’,因为在政治里,不存在怜悯,这样的人是‘最傻的’,只会成为他人的工具,可能随时被放弃。”

老霍夫曼说完话,便笑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交给了克莱。

“这是我在慕尼黑的一些人脉资源,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去找他们。

但是不要以为他们会随便帮你,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要保持与他们的利益一致,这才是打动他们的唯一办法。

还有,不要再进监狱了,我不想下一次见到你时,是在那种阴暗丑陋的地方。”

讲完这些,老霍夫曼就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去休息了。

“你叫我回来,就是让我明白这些道理?”

克莱也站起身,看向自己的父亲,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位父亲,对子女的关怀。

这位老人在害怕,他害怕自己的儿子出事,害怕自己的儿子万劫不复。

“算是吧,其实我不反对你投身政治,作为一个年轻人,你应该有理想和抱负,这才是我辛格尔.霍夫曼的儿子。

但是你太嫩了,嫩得几乎能挤出水来,这样很容易被人利用。

所以我只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你如果还想从政,就回到柏林来,我会在魏玛政府里给你安排一个位置,这样你能更快的学习和成长,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站到更高的舞台上。”

说完话,老霍夫曼就离开了书房,克莱握着那个小本,沉默半饷,然后对着书房的门,深深鞠躬。

他感觉到了温暖,来自一位父亲的温暖。

对于“克莱.霍夫曼”而言,这种温暖是稀缺的,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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