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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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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本来就有些着急了,此时一听薛平平说他们将他抓来顶包,便几乎要气得七窍生烟,啪的一声一拍床帮,脱口便骂:“放屁!”接着又意识到自己着急了,说话重了些,便坐了下来。见薛平平终于睁开眼睛,愿意和自己说话,便也消了些怒气,极力按捺住性子和声细语地说道:“我是说……嗯……我是说,我们没有抓你……唉!是你受了重伤,我们就把你抱了回来治伤!你年龄小,有些事情并不知道。我们认定你是我们的平哥儿,也不是乱认的。这天底下,谁会没事找事的乱认儿子?”又将他小手握住,指点着他胸口说道,“你这胸口上,有三颗胎里痣,当初生下你不久,便有九云寺神尼九云大师来到我家,看到这三颗痣,便说是此三痣乃是‘日月星’环绕照应之相,主大福大贵,前程无量,日后若遇坎坷,必会遇难呈祥;这些年久寻你不见,本来我夫妻两个也早死心了,可前些年在拜会九云大师时,请她掐算,说你和你祖母必然安然无恙,我们这才一直没有放弃!”

薛平平听她有理有据地述说,还是想努努力分辩解释一下:“可……可我胸口……没有三颗痣……是几颗来着……”是否有痣,有几颗痣,他也迷糊了。平时若沐浴时或许会看一看,但过后谁还会记得身上有几颗痣?

清宁轻轻一点他胸口:“你现在当然是没了那三颗痣,却是被那凶徒一剑给毁了,只剩下一颗痣,却不是合了九云大师说的‘遇难呈祥’之意?或许就是这三颗痣给你挡了这一难,才让你留了一条小命!你先前在那破庙中还说,你祖母曾对你说过九云寺,呵呵,这世上本来并没有什么九云寺,这寺的本名却是叫做白莲寺,只因与我家关联极深的神尼郭九云大师是本寺之主,我家里人才称其为九云寺;至于外面知道的人,都称其本名白莲寺,如此你可知道来龙去脉了吗?”

薛平平张了张嘴巴,却再无法辩解。九云寺之名,确实是祖母曾经和他提到过的,只是他年幼,哪会知道其中会有这些弯弯绕绕?这些年来,和他相依为命的祖母除了说自己家是薛仁贵之后外,从未提及她自己的家人儿女;他原来的记忆消失,自是年幼无知,也从未想过这问题;沉默一阵便又缓缓问道:“那你说,你儿子今年多大岁数?”他于清宁言语间,似乎感觉到其中的破绽,便问了出来。

清宁看着他,脸上露出任你调皮捣蛋,管你再怎么狡辩,也难逃我掌心的神情,慢慢悠悠地答道:“这过了年才九岁。”果然便听到薛平平说道:“那你看我可像是八岁九岁的样子?我都十二三了好么!”

清宁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露不屑地将手指在他额头上用力一戳:“呵……你这小心眼儿,当真转得还挺快,知道找我言语中破绽!但当年你娘我生下你时,你就比别的孩子大,八斤六两!差点没把你娘给害死!你长到两岁时,便比人家三四岁的孩子还要高大,如今过了这些年,你都九岁了,身材自然会比同龄孩子更加高大,像人家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也是自然而然的!”接着便站了起来,微微笑着一展身姿,“你的爹娘都是身材高大之人,俗话说母壮儿大,你这身材也是随了我们!”

薛平平有些着急,盯着清宁说道:“你这人……真奇怪,非得让我喊妈才高兴?俗话说救人一命,如再生父母,你这岁数,于我又有救命之恩,我便是认了你做妈妈也应当,只是我真的不是你儿子呀!我更不能……平白无故的再认个爸爸啊!你看你看,你我连这称呼都叫的不一样,口音也不同,我叫父母为爸妈,你总说你们是我的爹娘;我胸口只有……嗯,哪有什么胎里痣,你非得说是被剑划拉了!”

清宁仔细打量着他脸色,又笑了起来,神色颇为自得,那神情真的就是一个母亲在逗弄她那顽劣不堪、在她手心里不停蹦哒的幼子一般:“如果说别的都是凑巧,还有一个明证!”

薛平平紧接着就问道:“什么明证?”可这句话一出口,又立即感觉不妙。

果然,清宁眼光朝他大腿上瞅去,大有深意地一笑:“你左边大腿上还有一块疤!那是当年我和你祖母抱着你逃难的路上,被一条恶狗给咬的!”

薛平平一听此话,当即便愣住了,他大腿上是有块疤,也确实是小时候淘气跟一群小伙伴逗狗时被狗咬的,可别的都凑巧倒也罢了,难道连这个也能给凑巧了?

他顿感匪夷所思,正自想辙,却听清宁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你怎么解释?你可别说没有,先前给你擦洗身子的时候,我可看得真真的,我亲生儿子的身上有什么记号难道我还会认错?对了,当年逃难时还带着你大姐,她那时还小,如今虽然出嫁,但她也是知道的,如果她回娘家来,你可以当面问问她!”

这下不但物证有了,就连人证都有了,薛平平确实无话可说,解释?怎么解释?他糊里糊涂的还想找谁要个解释呢!可他仍然犟着脖子问道:“那你说,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真的不是你儿子?”

清宁认定了这薛平平就是自己儿子,哪还会有别的想法,见他总在狡辩,也有些生气:“那你说,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们是你父母?”

她一语说罢,两人大眼瞪小眼,便僵持了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清宁打破平静,放缓了语气又解释道:“至于你说的称呼不同,口音相异——十里不同音嘛;别说是这方圆数千里的中原大地,便是十里八乡的,那种种称呼也不尽相同!这些年来为了寻你,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原,各地方言我也是学会了不少;即便是我知道的,便有叫父母为爹娘、爸妈、大姆、耶奶,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他们那些叫法咋写!那没听说过的,不知还有多少种呢!你与祖母相依为命,你又那么小,口音自会随了当地,我们也不知你们到了哪里,只能按仅有的线索去一处处寻,后来也曾拜托九云大师卜算,只算得出你们仍然健在;这些年来费尽心力,总算是有了结果!”

薛平平听后,又闭上双眼,思索一会,不禁想起了祖母,眼泪又缓缓流出:“只有我祖母说了我才会相信,不然……”随即痛哭出声,“呜呜……只是我祖母被坏人害了呀……”他此时只有强行关闭了旧识,一丝一点的都不去想它头才不会疼;可关闭了旧识,这思维举措,却又仍如少儿。

清宁一听他提起祖母便失声痛哭,自己也不由得落泪,急忙定定心神,抹了把泪水安慰道:“你也不须这么悲伤,我们曾请九云大师卜算,她告诉我们……你们祖孙两个,都会‘遇难呈祥、安然无恙’,也就是说你祖母并未被人杀害,或许现在就在哪儿躲着,等着你回去找她呢!”

薛平平一怔,随即止住哭声:“你是说……可是我亲眼看见她被人害了呀……”

清宁心里一沉,顿时感到极为难过,可随即又有些不甘心,想了一下便追问道:“你说是亲眼目睹,你再想一想,可是真真的亲眼看见她被人杀害?”

这一追问,倒把薛平平给问住了,想了半天,方才迟疑说道:“我之所以能逃得性命,是那些匪徒来袭时,祖母和婶婶带着我和我义妹两个藏到了村外山洞里;藏了一天一夜后,她们出去找吃的,让我和妹妹不要动,可我们又等了一天一夜,也没等到她们回来;直等到天又亮了,我和妹妹实在饿得受不了,便偷偷跑出来,伏在山上林子里,便看到我们那个小山村,被坏人给烧了,村子里人都被那些坏蛋给杀了;那些坏人杀了人,烧了村子,还在周围搜查,我就带着妹妹往山里跑,后来被那些坏蛋发现,我把妹妹藏在林子里,我自己引了坏蛋又往山外跑;他们一直追,我就一直跑,跑着跑着……也不知到底跑了多少天,再到后来便一直跑到了这里。”

清宁听着他述说,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可想而知其中也包含着不知多少艰险,尤其是他还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先是十分紧张地揪着心,之后沉思一阵,神情稍放松了些:“如此说来,你并没有亲眼看见你祖母和你义婶被坏人杀害,可能她们也逃得了性命也说不定!”想起九云大师的掐算,心里更增加一些信心,随后一指尹翠胸襟,问道:“还有这个,你给她戴的那个金锁,可也是我们家的哦!”

薛平平连连摇头否认:“那可不是我的,那原是我义妹的,那是有一天我祖母说我过生日,又大了一岁时,我婶娘说没有什么好礼物,便将这个给我了。”说到这里,他还红了下脸蛋儿,颇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当年他义婶给他带上这金锁时,还笑着说将义妹许配给他做小媳妇,等他长大了决不能辜负了义妹,这金锁就是定情信物;当然这话就没必要在此多说,那个美的不像话的义婶,虽然不知是怎么流落到一个小山村的,却也待他极好的;可一念及此,又要落泪,他极力忍着,继续说道,“我奶奶和婶娘把我和妹妹藏起来,她们出去找吃的,临走前婶娘悄悄地叮嘱我说,要是她和奶奶遇到了什么不测,便让我有机会来汴京城解谜,可以报仇雪恨!”

清宁点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你这金锁是你义婶给你的,你不知道的是,你的义婶和你的娘亲,还有你在相国寺解谜所见到的宁阳公主的母亲,以及另一位……我们几个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当年你父亲因在太原杀了个有背景的地痞无赖,被迫逃走,和我们全家失散,那时你才两岁;之后我和你们祖孙俩也离开家避仇,却和以前的好姐妹遇见,大家便一同避到乡下。这金锁的来历,我与你父亲,也都知晓,不然你以为先前我说的奉旨密查,查的是什么?就是要找到你们祖孙,和你的义婶义妹……以及……这个金锁!”她将金锁放在最后,语气还似乎更重的强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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