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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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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作房主事?你是谁任命的?何时上任的?怎么不去枢密院见我,却来我府中,却是为何?”郭威大步流星地跨进大门上,首先看到的是手持长刀,脸色愤怒的郭贵义;随后目光如炬,便盯住那一脸惶恐的闻主事,心说先前在枢密院中怎么从未见过此人,运物料时更没见过此人踪影?造作房前主事王传瑜潜逃无踪,这时却莫名其妙的跑来个人说是造作房的主事,让他心中顿时起了警惕之意。再看此人很是面生,不但从来都没见过,印象中也没有一个姓闻的官员在兵部及枢密院中任职,可现在这个人却突然跳出来跑到他这个枢密院院判、兵部侍郎府中说是枢密院、兵部下属司衙的主事,这就太蹊跷了,只怕他的任职不是什么凑巧事,其中必有古怪!

郭贵义见家主回来,急忙上前见礼,随后就简单将这闻主事来府的行径说了一遍。

那闻主事此时也平静下来,这时也顾不得分辨,郭威可不是其管家能比得的,容不得他轻视侮辱,急忙上前恭敬地施礼,口中说道:“下官是奉陈直院之命,来见院判。先前……是说笑……是跟贵管家说笑……”

他口中的陈直院,就是说的除袁品贤外,另一位直院陈世立。那位陈世立陈直院,为人要比袁品贤阴沉得多,颇有心计,而且靠山比袁品贤还硬,乃是郭威的直接上司,皇帝石敬瑭最倚重的心腹重臣,当朝的宰相、枢密使桑维翰。

郭威见这闻主事报说是陈世立派来的,面色便是一冷,只是冷漠的点点头。那闻主事见郭威脸色严肃,心下更是忐忑不安,急忙赔上笑脸;见郭威朝他微一颔首,心里稍微放松,便继续说道:“陈直院说枢密院重造元宵节灯彩,物料全数交予郭院判拉回自家府中,不合规矩,所以命下官来贵府中将物料拉回院中造作房。”

郭威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陈世立的心腹,先前那些下属来说此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个造作房、库房司的主事,如今却突然冒了出来,还跑到自家府中要来折腾折腾他,连抄家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这些人视一位实任的四品朝官为无物,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心中顿时升起一团怒火,但他脸上并未显示出来,眼睛微微眯着缓缓问道:“哦?陈直院的意思是这次元宵节灯彩,由他全权负责?”

闻主事迟疑一下,低着头道:“陈直院说……说既然郭院判接了这差事,当然由郭院判负责,陈直院只是帮忙操持一下。”

郭威不怒反笑,接着追问:“那这次的灯彩费用呢?还有我这里已经用过的物料,应该怎么算?”

闻主事将脑袋垂得更低,声音也更小了,明显他是心虚:“陈直院说……说既然郭院判全权负责,费用自也应由郭院判自己筹措,账目自当明白清楚……已经用过的物料款,应当算是郭院判自家私买……”

郭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陈直院呐……这算盘打得是真精啊……不过百十贯的东西,竟然全都苍蝇一般都嗡嗡盯了上来,只是这格局也忒小了点!”接着凑近了闻主事,逼视着他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当郭某是个任人摆布的二傻子?帮你们担了责任还得倒贴钱与你们?”回身一指大门,“滚!郭某府中干净地儿,不能让你们这种腌臜东西给弄脏了弄臭了!”

闻主事一惊,抬起头来大声抗辩:“郭院判,闻某虽不才,可也是正六品京官!是代陈直院来的,你不能……”

“凭你也配!你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便是你背后的那个陈世立,他可也是本官的下属!一群无功无绩,只靠吮痈舔痔爬上来的腌臜货色,谁给你们的胆量来本官府中闹事?”郭威一挥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真如一只要吃人的猛虎一般,喝骂一声,随即又怒斥道,“不滚是吧?本官手正痒痒,再抽几下看你滚不滚!”

闻主事也没料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郭威,竟会勃然大怒地大打出手,而且打人专门打人脸,一巴掌抽得他眼冒金星,头脑发晕,几乎摔倒,踉跄几下急忙稳住,半边脸都给抽肿了,牙齿好悬没给打掉几颗,这才意识到这郭威可不是文人士子出身的文官,人家也是从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军中悍将,看这情形是真的怒了,而且也未用全力,当下不但脸上痛,就连一颗心也吓得跟着剧烈抖动起来。他这小身板可禁不起郭威三拳两脚,再不敢废话,急忙朝大门外边跑去。

管家郭贵义和门房站在一旁,也看得极为解恨,只差拍手欢呼了。郭贵义上前说道:“院判,这个闻主事是在此等你的,还有人带着车直接去了西院要拉物料的。”

郭威正要追问,却听西院那边“呯——”地一声异响传来,这声音如此突兀,让郭威也吃了一惊,几人急忙朝那边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接着那响声又连着响了几声,郭威眼眉一扬:“这是什么声音?”

郭贵义也是茫然不解:“不知道啊?莫非是那什么……火药做的爆竹?”

郭威皱眉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是!火药做的爆竹却不是这种响声。”猛然警醒,真要被他们拉走了物料,他可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这个闻主事说是奉了陈世立的命令,但什么凭证都没有,陈世立可是连面都没露一下,连张二指宽的纸条都没写一个来,先前他所问这闻主事的问题,他可一个都没回答,却都给岔了过去,急忙回头一指那闻主事喝道:“这是个骗子!拿下他!”

两个长随闻声立即疾奔过去,将那闻主事拿下,挟持着回来,却见他已经胆颤心惊,浑身如筛糠一般,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院判,下官……我……我真的是造作房的主事……我不是骗子……院判……那些……那些事……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哪……真的与下官无关……都是……都是……陈直院……真的是陈直院让小的来……来的……”

郭威根本不做理会,只喝一声“看住了他”,当下也不及再说什么,急匆匆便朝西院走去。

这西院中,郭威虽交给了张贞负责抓总,但张贞还要在枢密院和他带来的下属查验对账,一直在枢密院和这工坊两下里来回奔波忙碌,今天已经巡视过一回,见一切正常,便却去了枢密院;之后的监管事宜便由郭荣代劳,这也是郭威的要求。

所有制作流程、操作规范按薛平平的策划进行,各项工序也都指定了专人负责,专人监督,只要按规程走便不会有什么差池。但为免出什么意外,懂得全部流程的薛平平也要过来进行监察一番的。

大早上一开工,薛平平便先来转了一圈,走到打造区,从一名已经熟悉的老工匠手中取了一个木盒,便又转到演武大厅廊檐下,将木盒放到小桌案上,便坐到他张交椅上半躺下来。旁边两个机灵勤快的小丫头侍候着,还有李静姝、张琳两个绝色小美女殷勤地照顾着,当真是无比惬意。稍远处还有几个管家郭贵义派来听郭荣和他吩咐以传达他们命令的家人,这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做,便都很轻松的站在旁边小声说着闲话。

虽然郭威将枢密院新灯彩制作一事,按薛平平的筹划进行,但并不完全放心,也是因他年龄太小,故此是让稳重而又谨慎细心的老部下张贞抓总负责,长子郭荣来协助。那张琼这些天来,虽说跟着郭荣和一些官员子弟厮混熟了,但觉得还是跟这位郭荣哥哥最投脾气,每天总是跟在郭荣身后。但郭荣还要操持家务,事情就多了些,到西院这边就比薛平平晚了一会儿。他两个过来先在院中各区域巡视一遍,见没什么错漏,便也走到演武厅廊檐下。

薛平平本来闭着眼睛打盹儿,坐在一边的李静姝急忙站起来,悄悄一捅薛平平。薛平平这些天来正跟她呕气,将身子一扭没理会。李静姝压低了声音道:“你哥和琼哥儿来了!”

薛平平急忙睁开眼睛,见郭荣和张琼已经走到近前,急忙站起来行礼:“大哥好!琼哥好!”虽然他对这郭威清宁夫妻采取不承认、不否认、不纠结的“三不”对策,可对于他们对于自己的那种关怀不能置若罔闻,对于称呼郭荣、张琼这些同辈但年长于他的少年为兄长还是没什么抵触情绪的。

郭荣还没答话呢,张琼就皱起眉峰,摇头晃脑地说道:“平哥儿,这大过年的,我就是再好,你一直‘穷哥穷哥’喊的我也不好了,都被你给喊穷了啊!”

他这话一出口,别人都还没怎样呢,张琳就噗嗤一声娇笑起来,接着另几个人也都笑了起来。连翘和苏叶两个笑了一下,又急忙低下头忍住。

薛平平看着他笑道:“琼者美玉也,哥哥你名字叫琼,我不喊你琼哥难道还喊你富哥贵哥?嗯,要不琼哥你改个小名儿叫张富贵,小弟以后就喊你‘富贵儿哥’?富贵儿哥……富棍儿哥……嗯,不但不穷还很富贵很响亮,这叫法如何?”

先前那几个憋住笑的这回再也忍耐不住,都哄堂大笑起来。

张琼看看极力忍住不笑憋得不行的郭荣,再瞅瞅几个格格娇笑的女孩子,脸色顿时红涨起来,瞪着薛平平道:“平哥儿,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啥意思,但我知道你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薛平平忍住笑意,看着他问道:“那我怎么叫你?总不能喊你名字吧?”

这时候的大户人家规矩大,别看是平辈之间,那该喊哥哥姐姐的一定得喊,不能喊名字,或者兄弟姐妹之间,加上排行,叫几哥几姐,这也叫以礼相待。

所谓华夏,所谓礼仪之邦,便是有服章之美,有礼仪之大!这便表现在人世间的方方面面,薛平平虽然是另一个世界横穿过来的人,但不管他失忆之前还是之后,这都好几年了,跟着那位薛韩氏的祖母,被她抚养教导着,也早已经习惯了。虽然清宁认为他极为顽劣进而头痛不已,那也是因为薛平平始终不肯认她,但平时里相处,薛平平待人接物还是彬彬有礼,并没有什么人能挑出毛病来。

张琼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方才憋了出来:“咱们家就咱们三个哥儿,大哥是荣哥儿,我是老二……”

他一语未完,便听薛平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二?张老二?脏老二?”

张琼虽没听出张脏二字的差别,可也不傻,两个“张老二”连在一起,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顿时又瞪起眼睛来,瞅着他上下细细打量着:“虽然我不知道你笑什么,但我还是知道,你这肯定又憋的不是什么好屁!”接着一皱眉头,想了一下便道:“你叫我二哥便成!你是小三,郭小三儿!从此后,荣哥儿是大哥,我是二哥,你就是小三儿小弟弟!”

薛平平还没得意完呢,这就被张琼给安了个“小三儿”“小弟弟”,顿时脸都绿了,正要反驳说一声“你才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儿你全家都是小弟弟”,随即想到现在两家合为一家,他虽然对认清宁夫妻为父母还有心理障碍,可对于这个家庭给予他的挚爱和关怀,却不能也不想否认推拒,早已经在内心默默认了这个家;他要是那么说,那就连自己也给骂了,一时语塞,正想辙呢,却见赵匡胤拎着根棒子,一路走一路舞得呼呼作响的从东边跑来:“谁小三?谁小弟弟啊?”跑到跟前,看一眼他们三兄弟,便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笑道:“原来你们结拜呢?那得算我一个!”

这些天来,赵匡胤几乎天天来郭府找郭荣,早就在郭家混熟了,也算是通家之好的子弟。郭府中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了这位赵家大郎,不但相貌好,英武不凡,也是个家教甚好极有分寸的,不是什么轻浮无赖的性子,他一来便告诉他郭荣所在,连路都不用引的,直接便任他自己去找。

薛平平急忙一指赵匡胤笑道:“你小三儿,你是小三小弟弟!”

赵匡胤不屑地瞅他一眼:“荣哥儿是大哥,我和琼哥儿不管谁老三,你才是小弟弟吧?”他这话一说,郭荣、张琼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薛平平被清宁他们认定为才九岁,但看个头是像十一二岁那样,可与郭荣、张琼、赵匡胤三个相比,并没有身高上的优势,毕竟这三位也都是大骨架的身材,成年后那身高必会超过普通人的,就是现在也要比同龄人的个头儿高出不少。

张琼看着薛平平,一个劲儿的极其认真地连连点着头笑着赞同:“对对,咱们兄弟之间不管谁大谁小,他肯定都是最小的那个小弟弟!”

薛平平瞅一眼赵匡胤,心说这人在后来的传说中,以一杆蟠龙棍打遍四百座军州都姓赵,那肯定是瞎扯淡,明显是篡了面前那位儿子的江山,再瞅瞅他手中拎着的棍棒,却是比普通的齐眉棍稍微粗一点的长棒,而且是木质的,不要说蟠龙,就是毛毛虫也没刻上一条,便撇撇嘴鄙夷的一笑:“你成天拎着个棒子,那你就是赵二棒槌、赵三棒槌?”

众人噗嗤一笑,赵匡胤脸色一红,指着薛平平道:“平哥儿这张臭嘴……怪不得琼哥儿老是想揍你呢,就连我都忍不住了!”

郭荣笑着摆摆手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赵匡胤这才看着郭荣笑着问道:“我跟家里说来找你,我父亲母亲都赞同的,说能跟你这样稳重的哥儿结成伴一起玩才好!荣大哥,我可是说真的哦,你们要是真的结拜,不能漏了我啊,咱们兄弟虽然异姓,可这些天来厮混一处,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谁是什么样的人,对不对脾气,都算是明白了!汉末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流传千古;当今你们家郭伯父他们结义十兄弟,也是一段世人尽知的佳话;咱们何不效仿之,说不定以后也能闯出一番大事业,名传后世呢!荣大哥,你说句话,咱们结拜为异姓兄弟,从此后生死相依,祸福与共,如何?”

薛平平撇撇嘴巴,这赵匡胤虽说以后不凡,但现在仍然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可说出来的话已经很有格调了。另外,汉末到现在有一千年了吗?好像还没有吧?他在心里默默算着,可也算不明白……

郭荣见赵匡胤说的认真,也郑重起来,凝神细想一下答道:“如咱们兄弟结拜,那这可得好好筹划一下,这可不是小事,咱们都得跟家里说一下,得征得家里同意才行。”

这时候结拜异姓兄弟,并不是说一声几个对脾气的插香磕头,再对拜一番便成了,对于世人也算是极为隆重的一件大事了;而且中原汉家几千年来俱以孝为本,如果想要结拜的都是少年人,征得家里父母的同意是必然的,长辈肯定得给把把关,并不是说几个小家伙说结拜就结拜了。

他们可不像是汉末的刘关张,也不像当初郭威十兄弟结拜时,有的是孤身一人,有的家在千里之外,想征求长辈意见也无法联系。正常的人家,连子弟跟哪些人经常在一起玩都要过问,何况是结拜成异姓兄弟这样的大事!就如后世,很多家庭里的家长,不许自家儿女跟学习不好、总是打架斗殴的同学一块玩是一样的道理。经常厮混在一起的同伴,相互间影响也是极大的;跟着好的不一定能学到多少好,但跟着坏的一定能学到坏!

赵匡胤见郭荣这样说,便知他同意了,当即高兴得眉飞色舞,一挥手中杆棒笑道:“那好,等回去我就问,我父亲一定会同意的!来来,二哥我今儿高兴,张小三儿,来跟二哥对战一场!”

张琼一撇嘴道:“咱们俩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我看你才是赵小三儿!”

赵匡胤笑道:“我肯定比你大!若你不服,咱们兄弟俩来比一场,谁输了谁是小弟弟!”

张琼还没答道呢,薛平平拍手笑道:“对对!你们俩谁输了谁是小三儿小弟弟!”张琼虽然不懂其理,可出在也知道了薛平平不喜欢这小三、小弟弟之称,鄙夷地斜他一眼:“那不管我俩谁当老三,你就肯定成了小弟弟了!”

薛平平一听,顿时垮下脸来:“你才是小弟弟!”张琼笑道:“小三儿、小弟弟,你肯定得选一个吧?谁让你最小呢!”

郭荣忍住笑挥挥手道:“别扯了,我是知道你们谁大谁小的,咱们兄弟四个之间,匡胤肯定比琼哥儿大,那么匡胤是二弟,琼哥儿是老三,平哥儿是小幺小弟!”

张琼也拍着手笑着赞同:“对对!我就知道大哥最公道!”也不知单说句谁大谁小就怎么知道公道不公道了,他随即朝郭荣、赵匡胤抱拳施礼郑重其事地喊道:“大哥、二哥!”随后又洋洋得意地朝薛平平一扬下巴颏:“小幺弟,叫声三哥哥!”

薛平平挤眉弄眼的瞅着他瞅了半天,方才怪声怪调地叫道:“张……小三儿……哥哥……张富棍儿……哥哥!”

几个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尤其是几个女孩子更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郭荣稳重些,想极力憋住笑,可也憋得极辛苦,抬手指着薛平平指了半天,方才喘息过来说道:“平哥儿,你也别太……太皮了……当心琼哥儿真的恼了你……”

张琼一听便拧起眉毛来瞪着薛平平道:“哪有你这样喊哥哥的?还什么……小三儿哥哥……富棍儿……哥哥……,富贵就富贵吧还什么……富棍儿,我看你是拿我寻开心是吧?你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呢,等你哪天大好了,让你尝尝哥哥大富大贵棍棒的厉害!”

赵匡胤也连忙止住笑劝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就是说个笑话,也不是什么恶意。只是……”他一回头瞅见薛平平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噗嗤笑了出来,“就是这……噗……平哥儿这张嘴……哈哈……也……呵呵……也太贫了些……”

薛平平一点笑模样也没有,一本正经的说道:“富贵哥,你不让我喊你琼哥,也不让我喊你三哥,今后我只能喊你富贵哥哥啦!但愿哥哥此后能大富大贵!”

几个人又是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张琼皱着眉头忙不迭地摇头摆手:“你别乱喊了,就喊哥哥就成!”

赵匡胤笑着转过身来,朝站在薛平平身后的丫环抱拳说道:“敢请姐姐倒杯茶,我可是笑得口好渴的!”

连翘笑着走过来给他倒了杯热茶,赵匡胤谢过,端起来一饮而尽,放下茶盏,一抹嘴巴回味着笑道:“这茶好怪,只是一股苦中带甜、甘中带苦的味道,不过倒是真解渴!”

连翘低下头轻轻解释道:“这是我们家平哥儿新做的茶,什么都不用,只用沸水冲泡炒过的茶叶子。”

赵匡胤先是皱眉,随后笑道:“原来如此,早听说平哥儿古怪,原来这吃茶也与众不同!”转眼看到桌上一个木盒里装着个奇形怪状的物件,便问道:“这是什么?”说着便伸手去拿。

薛平平当即就变了脸色,急忙阻止道:“别动!”见赵匡胤一怔,便解释道:“这是新做的一种……嗯……新做的……一种手持新型灯彩烟花,叫做……掌心雷!”

赵匡胤一听,不禁动容,笑道:“掌心雷?这名字霸气,一听就知道不凡!”郭荣、张琼也走到桌边,低头细看。郭荣问道:“掌心雷?难道是拿在手中放的,其声如雷?”

薛平平便将那掌心雷拿了起来,另一手将木盒中的几颗铜制的小圆柱拿起来,一边指着各部件,一边点点头解说道:“嗯,是的!这样打开,在这轮中安放这种用子药,拿在手中轻轻一扣这个,便能打出去,声如霹雳,故名掌心雷。——另有一名……”他将此物打开,慢慢朝那小巧精致的轮眼中安放那铜制小圆柱,目中光亮闪烁,脸上露出奇异的神采,“也叫转轮手枪!”

他将子弹安好合上,紧紧握在手中,心中大定,眼光蓦然放出寒光,气势凛然一变,方才感觉到自己那一直处于危境之中惶惑不安的内心终于安定下来!

这是这两天来,他假公济私,让那些工匠按他给的图纸、方法制作出来的,比较成熟的两支转轮手枪中的其中一支。长时间处于这朝不保夕的世道,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极度的紧张不安、焦躁恐慌之中,所以他开的物料单子中,便有各种制造后世一些热兵器的原材料。他将那些物料收集齐全后,便让几个老工匠按他给出的制作工艺分别制作。

有游标卡尺之类的精确计量工具,有这时代能找到的最好的各种原材料,制作这些零部件,其实费不了多大工夫。那些工匠虽不明所以,但手艺确实极高,并没费多大功夫便给制造出来。

在薛平平熟悉的那些枪械中,也唯这种手枪制作算是最为简便也最为可靠,便是在这时代,只要有相应的条件也能很容易的制造,现在实物在手,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太过离谱。

说句实在话,真要给予薛平平一定的时间和这个时代所能弄来的物资,让他打造个近代化的热兵器军团,并不像想象的那样难如登天,最大的问题也只是时间而已。

其实穿越党真要穿越到千百年前,想要制作热兵器中的轻武器,也并不像某些穿越小说中写的那样艰难,还得从什么火绳枪、遂发枪、火帽枪……前装枪再到后装枪等等之类的全部步骤,一步不能少的再给重走一趟热兵器所有的发展历程。热兵器的制造最艰难的其实不是那些火药和击发设置,而是材料!比如枪管、枪机、板簧等配件的制造,钢材、弹簧等原材料,强度韧性达不到标准,或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各种故障甚至炸膛。

从原始的火绳枪、遂发枪逐步发展到栓动步枪、自动步枪,那是人类战争史上的热兵器在经过无数的战争过程中,在经过无数的试错过程中,再加上无数人的心血和智慧结晶,又经过漫长的历史时期,随着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展,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古人并不比现代的人傻,只是没有现代人那些经过千百年的历史积淀出来的知识而已。若是知道了那些历史进程,许多试错的步骤,许多不必要的发展步骤,其实都是可以省略的,比如就如火药、热兵器的发展,弄不出后来的现代化合成用药和自动武器,还弄不出使用黑火药的后装栓动步枪?

薛平平在原来的时空中,小时候都跟着同伴或一些比他们大些的哥哥们身后,一起去靶场挖弹头、捡弹壳,用鞭炮药、火柴头,再加上找来的钢管或自行车链条等物,都能做出简陋的可将弹头打出二十来米的火药枪、链子枪;而且他亦是在那个时空中,从军二十余年的职业军人,别的装备且不说,那些轻武器哪个他不熟悉?而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中,无非是枪管的材质以及一些零部件的材质难造一些,但也不是造不出来,并不一定非得要达到后世枪管的强度,便是强度韧性稍差一些,也不是不能用;一些指标差一些也无所谓,所以——他就弄出了两支构造比较简单、但性能还算可靠的转轮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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