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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围剿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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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岳的脸色瞬间煞白无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那根断指,甚至都没有反应是自己的手指,直到丝剥丝抽茧般的痛意席卷而来,他的双眸终于再次覆盖上窥探猎物般的警惕心,发出一句疑问,“你究竟是谁…”

“天宗,菖蒲。”

菖蒲脱口而出冷漠的话。

“天宗没有你这一号人,你究竟是谁…!”连岳的嗓音也开始有些愤怒,断指口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不停的流,痛意越来越大,令人头脑难以集中精神,低头一看,已经开始变得发紫,发白,难以遏制的恐惧涌上心头,瞪大眼睛望着她,“…你、你什么时候下毒的,你居然、居然给……敢我下毒……!你知不知道我是天宗唐门的——!”

“不巧,我也来自唐门。”菖蒲几乎在同时握紧长刀冲刺而来,陈鼎迅速挡在失神的连岳面前,被菖蒲干净利落的一刀朝上,势如破竹的划破脖颈,刹那间尸首分离,喷洒而出的鲜血淋漓,染红了整晚银白的月色。

连岳稳定心神,和菖蒲接连不断的对打起来,几乎节节败退,被她一脚踢倒在地。

“……有何遗言?”

昌蒲缓缓的将双燕飞刀合在一起,还以为眼前的对象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锋利刀尖朝下,找好位置对准他的胸膛,居高临下,等待等他说出最后的一句遗言再动手。

连岳也不傻的瞬间抬脚一踢,趁着空隙翻滚溜开,天宗的杀手们都不敢乱动,刚刚的一招半式足以看出菖蒲的实力太过于恐怖,就算是个门主也不一定能匹敌,大家都是出来赚钱吃饭,没必急急忙忙来送命,纷纷保持着“看戏”的姿势又都往后退了一步。

“快上啊!”

连岳早已怒上心头,大手一挥,自己的几个贴身亲信终于手持法杖一拥而上,菖蒲反手执刀,一个燕步转身,飞刀在掌心月下无限连转,所及之处惨绝人寰,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盛开一朵又一朵殷血色彼岸花。

他是真的害怕了。

菖蒲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去,再次将双刀执掌在左右手,月色在狼翅纹刃映出她的不满,“我杀白羽时特意放了你一命,没有想到你这厮还如此让人厌恶啊……”

连岳瞬间反应过来,那日和韩非联手要擒拿的人居然是菖蒲,她明明已经坠落山崖,原来她如此命大,甚至还追杀了白羽!

“菖蒲…”

一声不轻不重的呼唤,仿佛是熟人间远远看了一眼确定后的问好,“他是我唐门内人,如有任何得罪,我愿意承担为上。”

天宗院众人瞬间就低头行礼,原来是唐门门主叶秋亲临驾到,他已有闭关数年未出,基本上是他的嫡传弟子连岳出面,这次亲自出来为连岳求情,他握着一把手里剑,径直的朝着自己左腿刺下,淡淡望着菖蒲,“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一旦刺中经脉受损,只会落得残废,不会有假,我以这条腿作为赔礼,请你不要再追究他的过错。”

那是党龄巨蛇的毒,毒性吞噬神经,致人残废,西戌商贩收集后卖给各地,后来传闻巨蛇无迹可寻,世间就少了这一种毒药。

连岳不敢相信一代门主居然会畏惧一个青头丫鬟,愤怒道,“师父,你为何要害怕她一个黄毛丫头,我们唐门怎么可能不敌——”

“她按理还是你师叔。”

叶秋冷的止住连岳的无理取闹,头也不回继续道,“向你师叔请罪,立刻跪下。”

“大可不必。”

菖蒲的杀意渐弱渐退,叶秋的本领本不在于她之下,自己在别人地方还是要适可而止,反而望向远处的洛希道,“那是我的奴婢,长得一般,爱记仇,可别再招惹她了。”

洛希整一个大无语。

她连忙带着严见离开包围之中,来到宋延皓身边查看他的伤势,此地不宜久留,和菖蒲一左一右的搀扶他登船,叶秋信守诺言,又命人带回安翁,顾书亭,洪武工作等人,让他们登船离去,扬帆起航回扬州。

连岳心有不甘的看着一大艘船毫发无损离开,反观唐门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你以为愤怒可以解决一切,以为偷学了五门八卦的一招半式就似才生矫,以为尝到了和官府勾当利益的甜头沾沾自喜,这一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甚至想替代我不是吗…”

叶秋缓缓的说道。

连岳一愣。

“你不要以为你是冷如霜的亲儿子,我就会这么轻而易举的为你折了一条腿。”叶秋的话没有说下半句,转身就消失在月色之中。

这日十六。

官府围剿连州岛。

连岳的占山为王的美梦悄然破碎,火光冲天,数百战舰,他慌忙的逃回天宗总部余量山,也同样遭受围剿而没有多少活口,只见得冷如霜的一具尸体摆在那处,忠奴唐南痛哭流涕,说道,“宗主服毒自尽了……”

“怎么会,母亲她——”

唐南猛的将一支弩箭深深的插进连岳的脖颈,在他惊恐万分的眼神中露出怪异的笑,”你的母亲没死,只是有你在,她会心软到放弃整个天宗,我绝对不能任其发展…”

“你、你是卧底、…”连岳瞪大了眼,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识破师父说的话,只觉得,这口气久久难以咽下,那位教他偷学八卦掌的人,居然会亲自了结自己的性命,“你你明明、明明说过、要让我、、让我做宗主……”

“可王爷不想。”

唐南冷冷的道,在连岳迷惑的眼神中,一掌中八卦柔力加持,送了他下地狱。

天宗院的大火越烧越烈,四周火光冲天,唐南缓缓抱起地上被他早已点中迷穴的冷如霜,从狂乱炙热的火浪中从容离开,背后跃下来五条黑影并排站在轰然倒塌房屋前,依然伫立不动,纷纷目送着唐南离开。

“大人,就这样放他走吗?”顾书亭首先发话,神色严肃,一改往日的轻佻语气,“他原是五门八卦的人,脱离唐门成为冷如霜的下属,武功都不亚于其余的门主,倘若他日后东山再起,对于我们来讲风险太大了。”

“天宗院已经有数百年历史,怎可能因一次围剿而彻底消失。唐南已经答应成为官府的暗线,已经是我们能获得的最大让步。”

那人缓缓摘下黑色斗笠,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热浪袭来,他扯了扯脖颈上领子,刺青的标志露在月色之下,来人正是玄门五卫之首怀章,“十年前唐南效忠唐门门主还不是叶秋,是他的哥哥叶冬,最有力的宗门继承者,也是死于这样一场火灾之中……”

“是人为因素吗?”

“嗯。”

怀章捋了捋微白的胡须,望着天宗的正堂轰然倒塌在面前,“叶冬临死前早已身中自家唐门迷烟线鱻,动弹不得,在扬州城的一处古庙里,活活被烧死在烈火之中,据说当年发现他的人,还是三个玩耍的毛头小孩。”

“唐南没有为主子报仇,反而易主服务冷如霜,有可能当年那场火是他放的?”

“没有人知道。”

怀章并不纠结于过去,毕竟他又不是提刑官,反而看了眼天色,沉着说道,“回去禀告王爷,天宗院对官府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是。”

顾书亭领命而去。

其余的黑影也各自散去。

“怀章大人真是好久不见啊~”屋檐上忽然坐着一个黑衣女子,两条长腿慢悠悠的荡着,看着远处敲得噼里啪啦的其他房子,黑色面罩上灵动的眼眸望着他,“那三个毛头小孩,分别叫洛菖蒲,洛希,还有宋延皓,大人难道如今岁数大,都已经忘记了哦…?”

“菖蒲。”

怀章毫不犹豫的望着那黑衣女子,十年不见,那双灵动的眼眸还是一样的冰冷清澈,“叶冬上一代门主长渊,是你的师傅,死于毒杀,幕后黑手应该就是叶冬,否则他不会安排杀手将九岁的你足足追杀了一年……”

菖蒲睫毛弯弯,笑起来可爱至极。

“老夫当年真的一点儿也没有看透你这张脸。”唐门上一代门主叶冬不明不白的被烧死在扬州古庙,至今杀人凶手仍然是个谜,“唐南是个忠义的人,不屑于做叶冬的爪牙,他应该在背后帮助过你,就算你再聪慧,怎么可能以九岁的年龄杀掉一门门主……”

“冷如霜帮了我们。”

菖蒲一笑,将手中浅紫色的荷包小心翼翼的抚摸了尘,又说出一个惊天秘密,“她喜欢师父,爱而不得,但叶冬和叶秋却不约而同爱上她,叶冬率先在师父的茶里下药…”

“你师父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毒药。”

“我端的茶。”

菖蒲仍然记得那天叶冬跟自己说,师父口渴,要喝茶,他泡好茶却因为叶秋烫伤手走不开,要自己去厨房端给师父喝,她记得师父那时病了好几天,卧床不起,味觉失调,以为她好心特意煮了茶,一饮而尽。

如今想来,说不定叶秋也知道,那茶有毒,他胆小如鼠,不愿意去承认害了师父。

“怀章大人如今为谁工作?”菖蒲笑着换了一个话题,回忆过于沉重,反而望着怀章这位故人,那张老脸饱经风霜,一双鹰眸锐利而深邃,“……还是做刑部的提刑官吗?”

怀章也一笑,“…那你呢?”

“两院。”

“官府。”

菖蒲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因为怀章这个人就不爱喜欢和人讲真话,他当年奉大理寺的命令来扬州查叶冬死因的时候,就喜欢和她们仨套近乎,说自己是叶冬的老朋友,没想到他会突然惨死,又是塞糖果又是带他们三个去玩,结果一句话都套不出来。

“天也晚啦,我要回家吃饭了。”菖蒲笑笑就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我家姑娘要给怀章大人带个话,有空来扬州玩哈。”

“宋大人,他已经是侍郎,为陛下所驱使,是否如两院楼就是官府的人?”怀章忽然叫住了她,将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

宋延皓是朝廷核心人物,甚至可以知晓玄门五卫的存在,但他却从未有汇报过两院楼这个组织,甚至像是藏着掖着的秘密。

菖蒲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忽然眼眸一亮,“宋大人为谁工作来着,是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吧?”

怀章一听。

那把长须白胡子都快被气的吹起来。

菖蒲已经没有啥话题可以继续聊,转身就离开,一跃而下,回到扬州城,洛希还在屋外给莲花换水,听着她的汇报,眉头一皱,“…啥时候我们也为皇帝老儿工作了?”

“那我应该回个啥?”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洛希望着焕然一新的莲花,心情大好,抱着眼前的菖蒲,“我们家小主儿回来啦,可以等着吃莲子了。”

“你知道你那两株水莲不能结果的吧。”菖蒲白了她一眼,像是在看傻子。

“啊?”

洛希顿时失落无比。

“我要去睡一觉了,做贼太累。”菖蒲委屈巴巴的直接就往屋内走,除去身上武器,爬上床就准备呼呼大睡,“还有一件事连官府也还不知道,天宗内部已经成名易主,叶秋退出竞选,五门八卦的门主,那位八十岁的元胤,成为了最新的一任天宗院宗主。”

“知道了。”

洛希继续摆弄她那株紫色水莲,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惊讶,又拔了池边杂草,干了一整个下午,才心满意足的坐在摇椅观赏自己的成就,困意袭来,悠哉悠哉的睡着了,直到感觉似乎面前有人,挡住了凉爽晚风,一睁眼,宋延皓不知道在哪里拿来了毛笔,正在她的脸上画乌龟,“我瞧着你睡得香甜,脸上干净,机会难得,可以在上面画个图案。”

她一脚踢上了宋延皓的胸口。

踢飞的老远。

“我看你是挨过连岳的一掌还没有长记性,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洛希鄙视的说道,歪身将茶几上的梨花茶端起来呷了一口,味道变冷有些难喝,皱起眉头,“你一来,我这喝茶都没有什么好滋味了。”

“那我不来,你要鹿韭监视我多久?”

宋延皓抬眼望她,连州岛的事情过去没多久,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明明是青梅竹马,结果都变得形同陌路,甚至两院楼内部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不再告知自己。

洛希也叹了一口气,将梨花茶冷冷的吃下肚子,“宋大人,曾经我们无话不说,似乎你做了皇帝的人,对我们隐藏可很多,我们也怕你会不会突然之间,就围剿我们了~”

“……”

他脸色顿时僵住,半晌,缓过神来,“你以为围剿天宗院,是我的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洛希笑了笑,用碧粉的手指甲拨了一下茶杯底被浸透的几瓣梨花干,“宋大人不顾一切的要上京,朝为田舍朗,暮登天子堂,如今你是皇帝的亲信,权力滔天,我怎敢揣测大人您的心意呢?”

“洛希!”

宋延皓止了她一句,白净的脸被气的猪肝色,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话,“我为人脾性如何,天下人可以不知,你怎么会不知,我当年为何上京你难道不够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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