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天之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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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春天之前（二）
“姥姥！”小阜秋不停往前跑着，四处寻找着姥姥的身影。
“姥姥！”
“姥姥你在哪里？！”小阜秋推开家门，终于在阳台上看到了姥姥的身影。
“姥姥！”小阜秋冲过去。
“你叫我？”姥姥正在栽花，扬起脸笑看着阜秋，“这会儿耳朵不好使了。”
姥姥摘下枯萎的花叶子，呵呵笑着：“这下好了，两个人耳朵都不好使，吵不起架了。”
阜秋抬起头，憋回眼泪：“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快去学习吧。”
“我……”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燃起一片烈火，将一切吞噬其中。
阜秋清晰地知道这是梦境，可她还是试图给这个梦一个完美的结局：“姥姥！！你在哪？！你快出来！！”
“阜秋！！快跑！！！”耳边传来姥姥嘶喊的声音。
阜秋焦急地四下张望，却被熊熊烈火完全遮住了视线：“姥姥？！你在哪？！我要带你走！！！”
“快跑！！！”这次她终于听见那个声音来自何处了。
阜秋拨开火苗，看到被绑在椅子上那个苍老的身影，眼泪随着喊声一齐奔涌而出：“姥姥！！！！”
砰——
剧烈的爆炸之后，她眼睁睁看着一切熔在烈焰之中，刹那化为乌有。
她知道这是假的，但也不是。
阜秋缓缓睁开眼，一只徘徊在她眼睛旁的手收了回去。
“你又晕倒了。”王颋讪讪地收回手，看着她眼角那滴摇摇欲坠的泪珠欲言又止。
阜秋颤抖着干涸的嘴唇，眨眨眼睛，那滴泪破碎般地顺着眼角坠落，没入发丝。她缓缓坐起身，伸出手擦了擦泪水，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开始失声痛哭。
王颋坐在一旁看着情绪崩溃的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刚伸出手想拍拍她，结果阜秋就捂着脸跑开了。
王颋担忧地跟出去，发现她一路跑上了天台。
“啊————”凄厉的哭喊像一道闪电劈向静谧的街道。
王颋抬头望着她，天空的阴云仿佛她所召唤而来，盖压在她头上，她披散着头发跪坐在那里，单薄的身体苦苦支撑着。
穹苍之下，寒风猎猎。
忽然王颋发现一些异样，他发现阜秋定定看着远方，站起来抱着胳膊向前走去。再往前走，就是天台边缘。
王颋见状不妙，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天台：“陈阜秋！”
阜秋没有任何反应，一步步登上天台的边缘。
阜秋看着已经吐绿的花草树木，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身体前倾。
王颋一个飞扑。
两滴泪摔入空气中，阜秋摔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王颋用外套把她包进了怀里。
王颋紧紧拽着衣服的边缘，紧紧包裹着阜秋，他不敢用手碰阜秋，怕再刺激到她。嘴里只是喃喃地说着：“冬天太冷了，春天也太冷了，冰冷的土地太冷了……”
阜秋伏在她的胸口，听着一颗富有生命力的心脏正剧烈地跃动。
春天太冷了，那她就等到夏天再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
222年4月，高中教室内。
自习课，班主任走进教室高声说道：“有没有同学家里父母是烈士的？或者获过二等功以上的？有的话和我说，这关系到高考加分。”
大家面面相觑，好奇地看着也没有人举手，然而并没有人举手，大家都低下头继续学习。
“王颋你出来一下。”班主任朝王颋招招手。
王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起身跟了上去，班内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
班主任把他带到办公室：“我问过你妈妈了，你的爸爸追记一等功。”
“我没有爸爸。”王颋别开头。
班主任叹了口气：“王颋，别赌气，这加分很珍贵，多少人想要你不知道，不要浪费。”
“我没赌气，我不要。”
我不想要那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的功绩。
“我问过你妈妈，已经帮你登记上了，只是跟你说一声。”
王颋攥紧拳头咬着嘴唇。
班主任拍拍他：“回去学习吧。”
王颋气势汹汹地走了回去，紧紧攥着笔却一字也没动。
同桌发现了他的异样，用胳膊肘碰碰他：“是关于你爸的吗？他是不是二等功以上？”
王颋瞥了他一眼：“不是。”
222年9月，大学教室内。
“大家赶紧填一下自己的个人信息表！老师今晚就要收！”早自习，班长站在讲桌前指挥着大家赶紧填表。
王颋看着表上家庭人数的一栏陷入了沉思。
家庭居住人数：13人；24人；35人；46人及以上。
“这条怎么填？”王颋拿着表过去问班长。
“家里住着几口人就填几个人。”班长身边围了好几个人在问问题，闹哄哄的，他忙的焦头烂额。
“但是……”王颋拉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家只有两个人，父亲去世了。”
“父亲去世就在后面注明。”班长指着纸说道。
王颋一瞬间觉得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感受到后背传来无数道或震惊或惋惜的目光。
王颋抓走纸，铁青着脸走回了位置。
上午的课上完，王颋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忽然听见嘈杂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我刚刚听见我室友他好像没有爸爸，哎好可怜……”
听上去对方是没有恶意的，也只是不小心被他听到的。
这种话放在高考之前，对他来说都算是耳旁风，可是对现在的他来说，情况和心境都大不同于前，每个字都像是烙在身上的忏悔文，一字一句都沾着血。
“啧，刚开学花费怎么这么大？你们花销大吗？我在考虑要不要问我爸要点钱。”一个室友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翻看消费记录。
舍长拍了一下他的床，示意他王颋在，不要提父亲。
王颋轻轻叹了口气，心情愈发沉重。
下午没课，他来到海边，打算让海风吹吹自己凌乱的心情。
“秋天太冷了，冬天也太冷了，冰冷的海水太冷了，再坚持一下。加油！”王颋站在海边收到来自“悄悄话”的一条消息提示，是高考后新认识的网友“余年”发的动态。
王颋看着逐渐涨潮的海水，脱下鞋子往前走了两步，感受着冰冷的潮水拍打着脚面。
海水真的好冷。
等等！海水？难道她想跳海？
他忽然感觉这句话不太对劲，赶紧点开和她的聊天框：“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啦。”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王颋有些担心。
“有一点，还好已经解决啦。”
王颋继续追问：“春天你还会在，对吧？”
余年没再回复。王颋有些焦急地走回岸边穿上鞋，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过了一会儿，余年终于回复了：“会。”
王颋松了口气：“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已经开学了，今天上了课。”
“哇这么快，你学的什么啊？”
“法律。”
“哇好棒，一定要加油哦！”
“一定！！我们一起加油！！”
剧情需要，生命可贵，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