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营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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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营救（下）
极度懦弱，极度服从，极度愤怒。可笑的是，这居然就是我的一生。——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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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冲进来几个手持木棍的彪形大汉，后面挤出来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一双黄眼珠圆溜溜地瞪着阜秋。这双眼睛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个砸了她店抢走她狗的人，我们就称他为“黄眼珠”。
黄眼珠呲着一口发黄的牙得意洋洋地看着着阜秋：“哟，好久不见啊。”
“是你？”新仇旧恨一齐涌上阜秋的心头，奈何她被小哥摁住跪在地上，挣脱不得，“你们老大呢？”
“我就是老大。”他蹲下来挑衅似的摸着阜秋的脸，看她怀疑的眼神笑了笑，“哟，看来我还让你失望了？”
阜秋才不信他，像他这样看起来就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下套？
“狗呢？！”阜秋现在比狗更像一只狗，怒目圆睁，按耐着自己发痒的牙床。
黄眼珠对她的面部恐吓不以为意：“狗嘛……等我们聊完自然就给你了。”
阜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聊什么？”
黄眼珠活动着手指，给阜秋展示自己手背上一排刚刚痊愈的牙印疤痕：“上次你的狗让我养了好久的伤，今天我得好好跟你算算账。”
阜秋只能拐着弯地警告他：“你们老大允许你算交易以外的账吗？”
“这你不必知道。”黄眼珠撸起袖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你只需要知道——”
啪——黄眼珠抬手扇了她一巴掌：“这就是你的狗咬我的后果。”
啪——又一巴掌：“这是你上次踢我的后果。”
他没有否认，果然他不是老大。
阜秋的脸上显出了红色的巴掌印，腮帮子火辣辣的疼。
看他还想打，阜秋不甘示弱，趁他靠近时像疯狗一般咬他的手。
小哥呆在一旁，无辜的眼睛不停地眨巴，像是眼前的血腥吓到了她。等到黄眼珠开始骂人，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她勒到怀里，拿一块布堵住她的嘴，哆哆嗦嗦地掏出绳子准备绑住她的手脚。
新伤复旧伤，上次h咬的伤才刚刚愈合，现在又被她又来补了两口。黄眼珠被咬急了，气不打一处来，朝她腹部踹去，正好打断了小哥给她上绑的动作：“疯狗！”
阜秋倒下去，仍是不放弃地抬起头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嘴角沁着血，血腥味刺激着她的五识六感，她扯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快去打狂犬疫苗吧。”
黄眼珠看着她阴凉的笑容吓了一跳。
下一秒，不知道他的手下附在耳边说了什么，所有的惊慌一瞬间在他脸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恶狼般的笑容：“带进来。”
“唔唔唔！”阜秋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闵骁的声音。
门口一片嘈杂，映入眼帘的是被五花大绑拖过来的三个人——冷筱君，?闵骁，上官致远，他们都被堵着嘴。
筱君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看到这边阜秋被押着跪在地上嘴角都是血的样子心底一凉，赶紧朝她摇摇头，告诉她自己没事。
阜秋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该担心他们还是担心自己：“你这样先斩后奏，你们老大不会生气吗？”
“呵呵……你还是担心担心你们怎么活着出去吧。”黄眼珠扯住她的衣服，油腻的笑容像是能榨出油来，“小姑娘就该听话一点，你要是早早听我的，今天说不定你和你朋友就不会被绑在这里了。”
黄眼珠用力压倒阜秋坐在她身上，一只手抽出刀子抵在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阜秋完全不顾及脖子上的刀，狠狠抓着、拧着黄眼珠的胳膊，企图扳倒他，脖子一次次蹭到刀刃，划出一道道血口。
“该死的！”黄眼珠扔下刀子，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叫小弟来，“扒衣服！！”
阜秋被他压着根本使不上力气反抗不得，对方掐的她难以呼吸，夹杂着血液生铁铜锈和劣质烟草的味道熏的她反胃。衣服被七手八脚地撕扯着，她不知道自己是疼哭的还是吓哭的，泪水汗水血水搅在一起，湿乎乎地缠在脸上，吸气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她觉得她好像要死了。
“唔唔唔！！”远处的三个人疯狂地挣扎着，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动弹不得，像是动作默片，一帧一帧地跳动，没有词语能够表达他们嘶吼的神态，最残忍的不过是亲眼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却无能为力。门外突然响起的喧闹尖叫刺耳地为他们配着音。
小哥在旁看到这一幕，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一些久远的画面冲进他的脑海。他有一个妹妹，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就是这样遭猥亵而被残忍杀害的，而凶手就是……
他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恶心与愤怒驱使小哥去捡起地上那把占满了鲜血和灰尘的刀。
“你他妈的……”黄眼珠手上加大了力度，企图置阜秋于死地。
噗——黄眼珠没设防，背后冷不丁被人捅了一刀。他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小哥狠厉的表情：“阿康，你……”
阿康拿着刀站在她身前朝着众人，眼睛瞪得血红：“滚开！！”
阜秋感到脖子上的力道减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黄眼珠踹开，从他的身下滚了出去。阜秋浑身颤抖着，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头发与血水凌乱地黏在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不知所措地睁着，所有的情感揉在那双清清亮亮的黑瞳仁里，化作一团浓浓的雾气笼罩其上。
她看见鲜血染红了满是尘土的地面，现出一片奇异的暗红。
“不好了！警察来了！”一个小弟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大喊。
黄眼珠和手下开始如无头苍蝇般乱跑。
阜秋一把夺过阿康手中的刀，脚步虚浮地走到独自爬着的黄眼珠身旁，瞄准“黄眼珠”的心脏，举起了手中的刀。眼神里除了仇恨与怨气，再无其他。
“都别动！”一道清亮的声音斩断了所有的喧嚣混乱，也叫住了阜秋快要落下的刀。
阜秋看着手里沾血的刀，一瞬间恍惚。
阳光的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踏进了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会客厅，将荒凉的四壁映照的金碧辉煌。
“别动！都别动！警察！”威严有力的脚步声包围了这个大厅。
一片阴影落下，她忽然落入一件温暖的带着鼠尾草香气的警服里，这才发现自己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这个味道好熟悉……
阜秋裹紧了衣服，身子后知后觉地开始发抖。
砰—咚——她手里的刀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取走扔掉，落在地上有着沉重的响声。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缩进他怀里的，只是感觉身体温暖得仿佛阳光都灰溜溜地失去了温度。
“你没事吧？”她疲惫地睁开眼睛，那张比阳光还灿烂温柔的脸她很熟悉，是王颋。她以为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是化形成王颋来索她命的白无常。
没等她来得及挣扎，脖子的疼痛就猛地袭来，好像在提醒她眼前这个人是真的……
王颋手上身上沾满了血，感受到怀里缩成一团的姑娘像小猫一样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所措。
黄眼珠在警察进来时，一把拽过阿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片架在阿康的脖子上，凶狠丑陋的脸皱成一团，眼神警告着在场各位：“你们都别过来！”
“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警察拿枪指着他，不敢再靠近。
王颋帮她扣紧扣子：“别怕。”
“好，我有话说。”黄眼珠斜睨着阿康，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要杀我？”
阿康嘶喊着：“因为你杀了我妹妹！！！也是这样的方式！我太懦弱了……我在你手下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个畜生！！”
“冷静一点！不要激怒他！”警察担心黄眼珠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黄眼珠啐了一口：“呸，你果然没失忆……我tm养大了你，原来是一只白眼狼。”
“我一直没杀你，是我太懦弱了。”
阜秋往前走了几步，用苍白的嘴唇呢喃着：“阿康……谢谢你……救我……妹妹也……谢谢你……”王颋赶紧扶住她，筱君也冲了过来，把阜秋抱进怀里。
距离虽然远，但阿康看清了阜秋极尽挽留的眼神，透过那双眼睛，他看到了生前的妹妹，他声音颤抖，眼神里满是怜爱：“妹妹，如果有来生，我不会再懦弱了。”说罢，他朝刀片上一撞，鲜血在地上砸出一片花海。
阜秋看着阿康离开时满足的笑容，泪水夺眶而出，她嘶哑着喉咙呼唤这位认识了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救命恩人。
王颋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不想让她再看了。
“你让开……”阜秋捂住伤口，已经完全没有推开他的力气了，脚一软瘫在地上，她拽着王颋和筱君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耳畔回荡着阿康扶她起来时候说的话：
“你是个无辜的人，但我只能听从头儿的命令看着你。”
“我的妹妹要是还活着，现在应该像你这么高了吧……”
“她比我小三岁，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女孩……到今年算起来已经走了十二年了。”
“我问你个问题，一个人和杀了他妹妹的坏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坏人抚养他长大，但他从没报过仇，这个人……是不是不配做她哥哥……”
虽然她比阿康年纪大一点，但现在她已经把自己完全代入了阿康妹妹的角色，回答着再也不会有人听懂的答案：“为什么不配！你是个好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回家……”
“阿康！”黄眼珠扔下手里的刀片，警察迅速控制住了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没有……是他自杀的！不是我杀的！”
王颋把晕过去的阜秋抱上担架，转头阴沉着脸朝黄眼珠走去。
黄眼珠蹦哒不动了，直呼腿软。王颋给他戴上手铐：“自己种下的因，纵使你抚养他长大，这个刑罚也不会结束，苦果还需自己来尝。”
“对了。”王颋话锋一转抬起头，明明是一张稚嫩的脸，此刻却气场阴沉地像是死神临世，“她的脸，是你打的吗？”
黄眼珠颤抖地看着他，没敢吱声。
负责记录的警察默默把镜头移到了视线盲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过后，黄眼珠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王颋收回手，笑的一脸无辜：“呵，你为什么要打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