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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神秘的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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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洪错是,沐之也是。

没有银两就没有饭吃,沐之饿了整整两天,万般无奈之下,她看着身上唯一的两样物件:斩金乌和半块龙纹蓝玉。最后决定将玉佩拿去当铺当了。

要将贴身带了十几年的东西当出去,她真的有点心疼。

不过只要有银子,她就能回京都,只要进了丞相府,何愁没有银钱将玉佩赎回来。

她在城里走了一圈,寻定一家铺面最大的“玉字号”当铺。

她将玉佩递给当铺的伙计,伙计赶忙将玉佩拿给掌柜。

掌柜一见那蓝玉的成色,眼睛立刻亮了,赶忙给她沏了上好的茶,请她稍坐等候,自己则带着一群伙计,钻进了后屋研究。

她坐了片刻,那掌柜又匆匆走出来,给她换了一杯看似更好的茶,临走的时候还偷偷拿眼角打量她。

她不明所以,只好边喝茶边等。

一连半个时辰,那掌柜竟给她换了七八次茶,掌柜的脸色也一回比一回怪异。

她本来还饿得慌,一连几杯茶下肚,立刻又撑得不行。

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她起身往后屋走去。

谁知刚一掀开帘子,就觉脑后狠狠一痛,她立马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意识转醒,听到身边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似乎是在打量她:

“真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样奇人。而且你瞧他这模样,公子指定满意极了!”

“那可不。但是她百毒不侵,你说公子是高兴呢还是郁闷呢?”

她悄悄尝试活动手脚,感到四肢都被束缚得十分牢固,斩金乌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好不动声色地闭着眼睛。

待那两个说话的声音走远,她欲睁开眼,却又感觉到有人缓缓靠近,一个呼吸凑到她面容正上方,越靠越近......

她暗暗吸一口气,摸准呼吸传来的方向,铆足力气狠狠抬头——“砰”得一声,只见那人“哎呦”大叫,一下子跌倒在地。

她挣扎着坐起身,却顿时愣住:“怎么又是你?”

洪错气哼哼地盘腿坐在地上,疼得浓眉紧皱,眼泪哗哗的。

“我好心看看你是否无恙,你竟打我?”洪错生气地抱怨,鼻血缓缓流了下来。

她这才发现洪错也手脚被捆,像是被绑架的样子。再一看屋子里,一旁竟还有五六个长相白净的男子,也被捆缚了手脚,正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人贩子的窝点?

可若说是窝点,四处却装饰得甚是华丽,所有人的身子底下都铺着凉席和缎被,似乎是努力营造出舒适的样子。

“喂,这位公子,你也是来试药的吗?”一个长相白净的年轻男子问沐之。

“什么试药?”

“‘毒药行推出新药,征召人自愿试药一次,可获报酬五两白银’,公子你难道不是看了告示过来的?”

这世上竟然还有专卖毒药的毒药行?她很惊讶,问那几个年轻男子:“这么说,你们都是自愿来这里试毒药的?”

“对啊。”

“那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是自愿,为什么要把你们捆起来?”

几个年轻男子面面相觑,“大概是......爱好吧......你瞧,这绳索都是金丝缠软蛇皮的,十分名贵呢。”

“......”她哑然,只得看向离她最近的那洪错,“你也是自愿来这里,自愿被捆起来的?”

洪错点点头,脸却慢慢红了起来。

“为什么?”她又问。

“为了五两银子啊。”洪错回答得理所当然。

她顿时语塞,不明白洪错为什么那么拼命挣钱,到底想让她帮什么忙。

但眼下可不是闲聊的时候,估摸着应该是当铺的人见蓝玉价值不菲想私吞,便打晕了她扔来此处,她得赶紧想办法脱身,把玉佩拿回来。

她正四处找脱身用具,却见一个俏生生的小侍从推门而入,走到那被自愿捆着的五六个白净的年轻男子跟前,挑选了一个长相最俊的,道:

“我家公子请你去试药,走吧。”

说罢便有两个侍从进屋,一左一右架起那年轻男子,随那俏生生的小侍从出门离去。

不多时,沐之等人便在屋内听见了那年轻男子的惨叫声:“啊啊啊我肚子好疼啊!救命!救命!”

惨叫声听得屋内几人心惊肉跳。

“难怪要用绳索捆着我们......”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几个年轻男子惊恐对视,赶忙开始想办法脱身。

沐之四顾许久,不见任何可以解绳索的东西,只好将目光落定在那洪错胸前的绳结上。

她艰难地翻身跪起,像虫子一样不停蠕动,慢慢挪到洪错面前,却不料膝盖一个不稳,竟直接一头栽进了洪错的大腿间。

洪错原本脚腕被捆着,盘腿坐在地上,见沐之一头栽过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并拢双腿,恰好夹住了沐之的头。

那场面别提有多尴尬了。

沐之头虽被夹得牢,却清晰地听见一旁那几个年轻男子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惊呼声。

顾不得尴尬,她挣扎着将头挪开,身子又挪近一步,一口咬住了洪错胸前的绳结。

“你、你、你干嘛?”沐之的发顶擦过洪错的嘴唇,他顿时大窘,极力往后躲,脸蹭得红到了耳根。

她一边用牙齿解绳索,一边切齿道:“你们是自愿来试什么毒药的,我可不是!老子现在就出去宰了那个掌柜!”

她越想越气,一时大意被人偷袭,被抢走了玉佩不说,竟还落得这么尴尬窘迫的地步,她狠狠地撕咬绳结,可那绳结打得极牢,怎么都解不开。

“你、你、你让开点,我、我自己来。”洪错结结巴巴说到。

她气喘吁吁地直起身子,坐在地上。

只见洪错浓眉微皱,轻轻一使力,就挣断了绳索。

她瞠目结舌,怎么就忘了这家伙神力非凡呢?再回想方才种种,她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洪错的脖子和脸都已经通红,不敢直视她的目光,道:“下回你直说就可以了,不然我还以为......以为你要......”。

以为我要吃你豆腐吗??她心中愤懑,但眼见洪错在为她解绳索,只好忍着不作声。

而后,洪错又为另外几个年轻男子解了绳索,几人立刻飞也似的逃离了此处。

她也准备离去,却见洪错又不慌不忙地坐回地上,捡起方才挣断的绳索,又套在了身上。

“你不走吗?没听见先前那人的惨叫声吗?”她问到。

洪错摇摇头,很执着地说:“我要挣钱,你走吧。”

“行了,你没钱我也帮你,我们先离开这,你再慢慢告诉我要帮什么忙。”

洪错却还是摇头,“忙是一定要帮的,说好了五日后城门口见,还有三日,你不必急。我一定要挣银子。”

她耐心地蹲在洪错身旁,“试毒药可不是开玩笑,万一试不好被毒死怎么办?而且说不定试毒药只是个幌子,那些人骗你们来,其实另有目的呢?”

洪错奇怪地看着她,“这是玉字号的毒药行,玉字号的大掌柜是不会骗人的,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已经有许多人试药后,拿着报酬平安回家了!”

玉字号?竟和那当铺是一起的?那么玉佩一定也在这。

她想了想,学着洪错的样子坐在地上。

“你怎么不走了?”洪错问。

她朝洪错眨眨眼,笑道:“方才你不是说,试一次毒药五两银子吗?你看着,我能试到他破产!”

半个时辰之后,洪错被先带去试药。

几个侍从进来带走洪错的时候,都不住地拿眼睛打量沐之,交头接耳地说着些什么,还不停地咯咯笑。

她瞧那一个个小侍从都长得白白净净,相貌俊俏,却面有轻佻之色,便猜这玉字号的大掌柜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喂,你们大掌柜是谁?”

一个小侍从惊讶地指着屋墙上巨大的“福玉”雕刻,道:“这里是玉字号,我们的大掌柜自然是玉公子了,您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

她回答完,几个侍从立马又捂着嘴笑起来,用一副看乡下人的眼光看着她。

她不悦道:“我不知道什么玉字号,也不知道你家大掌柜玉公子,怎么,有问题吗?”

一个侍从避而不答,只笑道:“公子莫急,您一会儿就能见到玉公子了!”

另一个侍从则偷笑:“恐怕不是这位公子急,是咱家公子急!一会儿见了这位公子的样貌,咱家公子指不定得多欢喜呢!”

说罢,几个侍从轻佻地笑着离去,看得沐之莫名其妙。

片刻之后,屋门大敞,一众侍从走进来,以迎宾的姿态将她领出了屋子。

一路而行,只见四周屋宇连绵,越走越宽敞,路过几处天井庭院时,可见到处都是花丛,各色蝴蝶翩翩飞舞其间。

她随着侍从进入一处宽敞的正堂,放眼望去,屋内陈设隆重又华丽,到处都摆着金银玉器,就连正堂上的座椅都用金子包着扶手。

与这华丽氛围极不相协调的,则是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个个全都面色铁青,像是已经断了气,洪错也在其中。

她赶紧上前查看洪错的情况,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摸摸他的脉搏,顿时心里一沉。

没想到就这么会儿功夫,洪错的身子都凉透了。

一旁众多侍从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拿着纸笔在每具“尸体”旁记录着些什么,口中自语道:

“此人试的是失神丹,服下后一刻发作,先口吐白沫,后失明失声,一盏茶的时间才死。”

随后,一个小侍从走到洪错面前,凑近看了看,边说边在纸上写下:

“此人试的是断肠草,第一次服用一两,无甚反应,第二次加服四两,才腹部剧痛而死。平常人吃一两便得死,这人竟吃了五两才死,大概是因为身形太过高大的缘故吧,有点意思。”

她立刻揪住那小侍从,“有点意思?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你们却说得这么轻巧?”

小侍从慌忙回答:“公子莫急,我们都给他们付过报酬了,一人五两呢!这位红衣公子吃了两次药,我们便付了十两的!”

她怒道:“一条人命就值十两银子?叫你们那个什么大掌柜玉公子滚出来,我要瞧瞧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有钱便能随意杀人?还有,我的玉佩和剑呢?”

小侍从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到了,脸色发白地说:“公子别生气,您的玉佩和剑都在当铺里呢,您随时可以去取!”

“随时可以去取?你们打晕我不就是为了抢我的玉佩和剑吗?”

小侍从连连摆手,“公子您误会了,我家公子不想要您的玉佩和剑,只想要您!”

“什么?”她正要再问,却听“哎呦”一声,洪错悠悠转醒,捂着肚子慢慢坐了起来。

一旁倒在地上的人竟全都哼唧着醒了过来,有几个人甚至颇为熟练地起身拍拍屁股就往外走,走的时候还笑眯眯地对一边的侍从道:“有劳小爷,下回玉公子若再试新毒药,记得还找我啊!”

不一会儿,满屋子“尸体”就走了个干净,只剩沐之和洪错还留在原地。

她惊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个被她抓在手里的小侍从试探着脱开身,笑道:“公子,我们可是专业合法的毒药行,玉家出品,必属精品,包您死透,解药管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脑子有点晕,又问:“你们既是合法生意,那为何要打晕我带到这里?你说你家玉公子想要我,要我作甚?”

小侍从做出安抚的手势,道:

“当铺掌柜起初的确起了歹心,想抢占您的玉佩,所以在您喝的茶里下了七八次不同毒药,见您一直安然无恙,掌柜便知您不是一般人,便将您打晕带来这里,想献给我们公子。

公子放心,此事因掌柜歹心而起,违背我们玉字号的从商规矩,这会儿已经被我家公子发配官衙受刑去了。”

小侍从言罢,只听一声高宣响起——

“掌柜到——”

屋内所有侍从立即列队站好,做出恭敬的样子。

沐之顺着侍从们站立的方向望去,二楼的楼梯上正缓缓走下一个人。

只见锦绣衣衫轻轻摆动,金线虎靴踏下楼梯,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沐之的视线。

来人一脸褶子,一身商人特有市侩之气,笑眯眯地向沐之拱手作揖:

“在下是玉字号的晋夕城分管掌柜,有劳公子久候。我家大掌柜玉公子有急事出门了,特意吩咐我们好生招待公子,若公子有急事,可先行离去。玉公子说了,他自会前去找您的。”

她有点被耍了的感觉,只好与洪错往外走。

临出门时,那分管掌柜凑近她,小声道:“对了,公子,玉公子还留了句话给您。”

“什么话?”

“玉公子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定会千里寻你’。”

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这个神秘的玉公子有龙阳之好啊,难怪所有侍从都长得十分俊俏,就连来试药的人,都不要一个长得丑的。

她觉得恶寒,赶紧与洪错离开。

离开玉字号,洪错立马将十两银子塞到沐之怀里,道:“银子给你,快替我做件事!”

她这才有空好好听听洪错到底为什么拼命挣钱,先是当街卖艺,后又不怕死地来试毒药,她想起他扛着铁扁担,吃力得面颈青筋暴起的样子,那时他的眼神坚定极了。

可真当洪错说完,她却又觉得十分惊讶。

原来,洪错是个游荡四野的孤儿,多年来无依无靠,平日靠以神力为他人做短工为生。

半年多前,一日大雨,他被雨淋得浑身湿透,无处可去,只能在郊外的一棵枯树下躲雨。

那时,一位女子路过,什么也没说,只将一把油纸伞撑在他面前,便消失在大雨中。

他没看清那女子长什么样,只记得她手腕上戴着一个坠了无声铃铛的镯子。

雨过之后,感激那女子一伞之恩,他便四处寻找。

幸而那女子的伞是晋夕城一家老字号伞铺所制,非常有名气,他便顺着线索找到了晋夕城。一连打听多日,终于在郊外一处农舍找到那女子的家。

只可惜,等他到那里的时候,农舍里只剩那女子的爷爷还在。

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孙女名叫戟墨,自幼父母双亡,由爷爷抚养长大。

为了养家,戟墨做了大户人家的侍女。只因一日大雨,见一公子在树下淋得浑身湿透,甚为可怜,她便私自将主人家的伞给了那公子。

事后她因淋雨而大病一场不说,更惹得主人家大怒,将她卖去了凤鸣庄为奴,以抵伞钱。

洪错闻之焦急,赶忙前去凤鸣庄找寻,却几次三番被庄内的下人呵斥出来,只道若要赎侍女,必以百两银为价。

因此,洪错那日见沐之拿着剑,被一群乞丐围困,以为她是个习武且心地善良之人,才想要他出手帮忙,去凤鸣庄强抢出戟墨。

谁知,他正在玉字号等待试毒药赚钱时,却见沐之被人五花大绑抬进来,他便担心沐之武功不济,救不出戟墨,自己还是多准备一手,继续试药,攒够一百两银子的赎金最好。

她哑然,“我只是一时大意,未曾对寻常人有防备,才被人打晕。你既要去凤鸣庄救人,我便帮你救。只是你那龙锏看起来杀力极大,再瞧你身量,一定武功不凡,为何不自己去救人呢?”

洪错却道:“我曾与他人有约,七年之内不可杀人。你也看到了,我天生力气大,若要硬闯凤鸣庄,只怕会误杀他人,我不能毁约。”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新奇的人,为了一个口头约定,哪怕无人在旁监督,他也势必奉行到底;为了一把伞的恩德,他竟能如此不辞辛苦,想尽一切办法报答。

到底该说他傻呢,还是该敬他品格崇高呢。她这么想到,紧接着,洪错就道:

“你先去城外等我吧,再有两日,待我再吃二十次毒药,凑够百两便去寻你。”

她知道了,他可能就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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