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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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场参观了个遍的顾若水已经把地形图记住了，她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主管说道:“我们可以开始参观主要场地了吗？”
“当然！当然！这边请。”主管陪笑着带路。
可他带的那条路仍然是之前走过的，见状，顾若水第三次开口提醒道:“主管又忘了讲解什么地方了吗？”
“对，对，那边有一处地儿，专门挑选有一点杂质的玉石，用作……”主管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顾若水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主矿区的入口，“主管，本将不关心这些，还是快进主矿区看看吧，时间宝贵。”
这样拖延下去实在没意义，无法，主管只能小跑过去前头带路。
若是让顾若水自己乱走，走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就麻烦了。
......
蹲在原地纠结了很久的工人，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是傻子的事实，事到如今，已经被人盯上了，以后也别想安生了，任务只能失败了。
他思考的时间太久了，顾行舟都来这边转了两圈了，他还没离开。
顾行舟能感觉到他还在附近，甚至故意在他附近绕了一圈，假装还在找的样子，可没想到这人真有耐心，竟然一直蹲着，他只好先退得远远的。
工人见周围安静下来，透过灌木丛缝隙，用有限的视野观察了一下外面，空无一人。
他猫着腰试探着出来，见无事发生后立刻溜到矿区后面去，他知道矿区背面有一处秘密出口，他就是通过那里往外传递消息的。
来到密道出口，工人发现自己这一路上也太顺利了，心生疑惑。
正要回头观察时却发现有人往这边来了，看服饰应该是巡逻的。
工人来不及多想，低头就钻进土坑里，顺着通道爬出去。
在土坑口站着的顾行舟沉默了，他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色的衣服，再看看土坑口还在掉落的灰尘和泥粉。
打死都不会进坑的，死也不进！
“江河，他不听话，你去把他逼出来。”顾行舟很自然地下达命令。
然而在暗处的江河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执行任务的打算。
“......”，我就知道，这小子只听姐姐的话。
顾行舟碎碎念着，也不在意江河无视自己。
他抬起手往上拨动一下，空气中的水分凝聚成一条蛇的样子，顾行舟随手一指土坑，那水蛇一眨眼就消失在土坑里。
在土坑里爬得正欢的工人突然感觉背后湿漉漉的，好像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在自己背后往上爬行，还带着一股湿冷的气息。
他眼神往后瞟一眼，没敢动，再瞟一眼，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
他吞了口口水，缓缓扭头看向声音来源，一条身体水亮的蛇正对着他吐蛇信子。
土坑里瞬间爆发出惊叫声，看把人家吓得，都变女高音了。
顾行舟来到土坑的另一头，看到地上有一摊水渍，那水渍隔一段路又有一点，一直延伸到林子里，只需跟着水渍走就可以了。
工人使出了轻功，在树梢上飞掠而去，地上快速游动的水蛇一边吸收附近的水汽，一边试图蹦起来咬到他。
它细长的身体卷起来，就像是弹簧一样扭成一圈一圈，然后像一支箭一样飞射出去，直戳工人的屁股。
工人一边躲闪一边骂骂咧咧，“哪来的孽畜！怎么还穷追不舍！”
一追一逃丝毫没有拉开距离，在后面远远跟着的顾行舟只是靠着水汽的痕迹追踪，反而是越追越近。
很快他们就跑进附近的一个小城镇，进门的时候工人还被守城士兵拦下来了。
这一拦直接把工人吓得哇哇大叫，“我甜蜜！”
追在他屁股后面的水蛇就跟一支箭矢一样，直挺挺地撞到工人屁股上，然后死死咬着不松口。
“啊——呀！”工人这会儿疼得语无伦次，挣脱开守卫的钳制就活蹦乱跳，伸手一边揪屁股上的蛇一边痛呼。
旁边出入的人都看傻眼了，守卫们也后知后觉，咱就说这人怎么挣扎得跟两天没上厕所一样愣是往里面跑。
原来是屁股有难。
守卫上前一步，手起刀落，把水蛇砍成两半，水蛇拼命挣扎，咬着那坨肉疯狂地扭动。
疼得工人一抽一抽地，一个劲地喊。
掉下地的半截蛇身还在扭动，伤口处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大伙都没见过这种蛇，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它是否有毒。
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兵把人抬起，迅速前往城里的医馆。
最后面跟着的小兵本来想捡起那一段水蛇身体拿去给医师看看。
谁知手一触碰到那节蛇身，蛇身迅速溃散，化成透明的液体在地上流动。
小兵愣了一下，见他们都跑远了，他也不管那么多，立刻跟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顾行舟来到城门口，手里拿着一块生动的蓝白色怒涛雕刻牌子甩了两圈，守门的士兵立刻放行，甚至没过问一句。
被搬到医馆的工人装晕躺在病榻上，等人都走光了后，他悄悄睁开眼，准备开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医师的声音，他在和学徒说话。
两人走进来翻看了一下工人的伤势。
工人装晕趴在床榻上，忍着揪住裤子的冲动，生无可恋地被学徒扒了裤子。
“伤口呈四点状，周边没有变色，目测没有中毒迹象……”
两人捣鼓了一阵子，学徒问道是否要开刀清血时，工人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心里慌得一批。
医师同意了他的建议，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房间做准备工作。
等这个素白的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后，工人一个鲤鱼打挺，就要开溜。
可就在他一脚踩地上，另一只脚还卡在病榻上时，他看到了令他绝望的一幕。
房间门口帘布垂着，旁边地上摆着一盆绿植，绿植的后面，有一条缩小了一倍的水蛇吐着蛇信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吓得工人顿时不敢动了，他慢慢地把还卡着的另一只脚也放到地上。
他们深情对视着，直到医师再次进来，水蛇躲到了植物后面。
医师和学徒，还有弯着腰站在那里的工人，三人面面相觑。
......
顾行舟来到医馆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学徒说话，“那个人怎么回事，突然跟疯了一样冲出去了。”
“可能是有急事吧，看着倒是康健，莫要在背后议论他人。”医师打断了学徒们说话，店铺外面的顾行舟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工人跑进人多的地方，一路上没有再看到水蛇出没了，他这才小小地松了口气，注意到自己急切的样子有些引人注目，他放慢了呼吸和步调，融入到人群里。
“凉木？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陆锦鲤看到好友时愣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扫把。
伊凉木鬼鬼祟祟地看了好一会儿外面后，把院门关上后，扯着陆锦鲤进屋里说话。
两人席地而坐，坐在软坐垫上，中间隔着一张矮桌子，旁边的暖炉上正煨着茶壶，咕咚咕咚地烧着水。
陆锦鲤坐下后为伊凉木沏了一杯茶，随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淡然。
伊凉木抓起杯子狂炫了一大口，一口喝光，他挠了一下头。
“我搞砸了，我回不去了......”伊凉木懊恼地搓着额前的头发，“我是笨蛋！”
“我知道。”陆锦鲤很快地回了一句，随即低头给他斟茶，看到伊凉木被水沾湿的衣袖。
期待着得到安慰的伊凉木脸上哭丧着的表情突然僵住，随后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锦鲤，“我们不是兄弟了。”
“好。”陆锦鲤又飞快地回道。
字字诛心啊！以前同窗的时候，伊凉木就知道他这个好兄弟不是正常人，做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模样，更是能在课前课后和老师讨论得有来有往。
自结业后，陆锦鲤回家了，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进京读书也是为了改善家里条件，那几年得到夫子赏识，受了不少恩惠，家里情况也越来越好了。
陆锦鲤很聪明，知朝堂水深，他打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带着家人远离这趟浑水，家里世代务农，家里几个兄弟都是农民，会做的也只有耕田。
他回来后，家里的环境肉眼可见地变好，一家人其乐融融，这就是陆锦鲤想要的。
伊凉木试过考取功名，可惜落榜了。
他家里倒是有些小钱，是商贾之家，落榜了就算了，伊父拍着胸口对着自己儿子说道：“不就是落榜了吗，我就知道咱家儿子不是读书的料，没事儿子！爹养你！”
伊凉木听完后表示并不觉得高兴......
“我不是接了个委托吗，我在那破地方待了好久都没看到主子说的那什么石头。今天我看到镇国将军来矿区了！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镇国将军！我超想过去看看的！”伊凉木突然言辞激动起来，镇国将军可是他的偶像啊。
其实比起读书取道，伊凉木更爱习武，不过家里没人拿他当回事。
毕竟这小子从小就定不下来，一时一个样，这会儿说要学骑术，没过多久又要当棋圣，后来又说要当机关大师。
唯一一个优点就是，每天都出去爬山，因为他有个同窗爱爬山……所以经常拉着他一起……
拜同窗所赐，他倒是有些攀爬心得，所以看上去有些身手，但不多。
“你何时有的主子？”陆锦鲤有些疑惑，从他们的书信来往间，陆锦鲤并没有看出伊凉木加入某个党派或者某个势力的迹象。
伊凉木听完，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在国师府当了护卫！大管家说，只要我完成了任务，他就把我弄到国师身边待着！厉害吧！”
陆锦鲤表情少有地变化了一下，很细微地脸皮颤动，这小子不会是被骗了吧……
陆锦鲤:“那你每月的工钱？”
伊凉木:“一两。”
陆锦鲤:“……你就是来我这做吃食三天都比你月钱多，你绝对被骗了。”
“……”，伊凉木挠挠头，托着下巴说道:“我当然知道少啊，我家就是做生意的，可我又不在意月钱，国师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啊。”
这笨蛋没救了。
“那让你挑选的话，你是要进国师府？还是进镇国将军府？”一道男声悠悠地从桌子底下传来。
伊凉木吓得汗毛竖起，那声音就像是一个男的在桌子底下露出很难形容的表情一边笑着一边探头出来说话。
他怪叫一声，猛然蹦起，桌子都差点被掀翻，被陆锦鲤一手按回地面上。
伊凉木后退了好几步，看向桌子底下，看到那条水蛇后他失声了。
“怎么不回答了？”水蛇歪着小脑袋，吐着蛇信子，看起来竟然有些人畜无害。
“蛇蛇蛇蛇会说话！啊吧卡一打咔啦哒……！”伊凉木乱叫一通，开始语无伦次。
水蛇从桌子底下游出来，将身子盘起来，窝在刚刚伊凉木坐着的坐垫上。
“你怎么就不躲了，你这躲猫猫技术比我哥还差。”屋内横梁上坐着的顾行舟一边说着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
可惜横梁上灰尘很多，他的白色衣服还是染灰了，整得他心情稍显郁闷。
“不知怒涛将军登门拜访，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海涵。”陆锦鲤不紧不慢地沏茶，将茶杯推到水蛇面前。
水蛇身上的黑色皮肤突然变得透明，它的身体变成一股水流飞到院子的花坛里。
顾行舟跳落地上，饶有兴趣地看向一左一右两人。
“那坨蛇似你！”伊凉木指着顾行舟说道。
“嗯哼？”顾行舟自若地喝了口茶，还感叹了一波好茶。
坐他对面的陆锦鲤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多谢将军赞赏。”
看到那两个人在举杯共饮，被无视的伊凉木不甘心地靠过来坐到一边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顾行舟看向伊凉木，他觉得这人怪有意思的，想挖墙脚。
事实上这个国师是不是真的找了这么一个傻孩子还不知道呢。
“那肯定是……”伊凉木碎碎念着，嘴里嘟囔着什么，最后还是决定跳槽了，“镇国将军府啊。”
开玩笑，可以近距离接近偶像！怎么可能拒绝！
顾行舟又看向陆锦鲤。
陆锦鲤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随后为顾行舟斟满茶水。
顾行舟看出了他的意思，也不恼，反而对他更有兴趣了。
聊了几句后更是发现这陆锦鲤是个宝，此人学识渊博，便是与顾行舟论兵法也能有来有回。
可惜了，陆锦鲤志不在高处，他只想安度一生。
正当三人聊得尽兴之时，外面突然热闹起来。
还听到穿着盔甲的士兵行走时的声音。
就在伊凉木准备出门去打听消息时，江河已经出现在顾行舟身边耳语了一句。
顾行舟脸色大变，立刻起身离开。
伊凉木一脸茫然，不知道是去是留，想了想还是跟着顾行舟一同离开。
伊凉木在离开前被陆锦鲤喊住，陆锦鲤说:“此行小心，远离裂壁。”
伊凉木没明白什么意思，赶紧去追前面已经没影的顾行舟，顾行舟大概是去找镇国将军去了，他也去找镇国将军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