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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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所有赠礼已经清点完全，大少爷正在库房中检查。”婢女为顾若水添了热茶，立在床榻边低眉顺眼地汇报着近况。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想要出去走走也要等好久之后才有可能。
为了不让顾若水无聊，下人搬了一点书给她看，什么书都有。
大白是个闲不住的，除了睡觉的时候会跑回来给顾若水当枕头，其余时间都在外面撒泼。
只有小白一直陪着顾若水，在顾若水看完书的一页时帮她翻页。
虽然有小白陪着，但是躺在床上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顾若水天天看着窗外，婢女在游廊上来来回回走动，有的三两成群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顾行舟那小子跑出去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有时候还跑过来把小白带走，小白也是奇怪，老老实实地被带走了。
每次回来的时候顾行舟都一脸满载而归的兴奋表情。
“姐，我收到具体消息了。”顾行舟推门进来，快步走到顾若水床榻前，站在他肩膀上的小白立刻蹦到床上，钻到顾若水脸侧和她贴贴。
顾若水蹭了蹭小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顾行舟。
“一个月后，在皇城内，金龙台前设置擂台，今年的御前比武在那里举行，而且所有参赛选手必须带上自己的兽宠，没有兽宠的一律不得参加比武。”顾行舟一个旋身坐到窗沿，睁大自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顾若水。
脸上挂着期待和请求，装作着撒娇地扯一下顾若水的被子，“姐，你看你伤得那么重，一个月后肯定也好不完全是吧，总不能带伤上场吧。”
“你想干啥。”顾若水皱起眉，一脸嫌弃地想扯回被子，但是手使不上力。
顾行舟突然缩回扯被子的手，因为有个血盆大口在被子旁边张着，他讪笑着改成扶自己的下巴，歪着头摆出思考的神情，一副打着商量的样子，“你看，要不你就把大白借给我吧，我帮你夺魁，替顾家争光，咱们家只有我们两个参加比武了呀。”
顾若水：“虽然你说得很对很有道理，但是我看你的目的不像是那么伟大的目标啊，再说，和大白契约的又不是你，君主准许？”
顾行舟：“跟我讲规矩的时候我是真的挺嫌弃你的，我不管！我会想办法的，你就说借不借吧！”
顾若水：“......行行行，借你行了吧。”
随后皇城流出传言，顾府的怒涛将军和国师突然走得很近，传言被顾善文听到后，顾善文揪着顾行舟骂了一顿。
顾行舟刚从祠堂出来后，被门口突然出现的顾老爷子吓了一跳，毫无气息的顾老爷子突然从门口快步走进来。
两人相错而过的身子，有一个骤然停下，顾行舟的脖子被顾老爷子举起的左手勾着往后带，他再一次被拖回祠堂。
因为某人不长心地随意和国师沾边，搞得朝堂的人开始风言风语，便是清正廉洁榜的排名也有了变动。
负责撰写廉洁榜的人是一个特殊部门，唤作千里目，里面的人做着和史官类似的工作，每天盯着朝堂上的风吹草动。
史官记录历史，千里目记录党派的发展，便是可能性也会被一同记录，一旦鉴定有走动过密的情况，首先会被判定钱财的异常流动。
同时这些情况都会被君主知道，千里目是直接听从君主命令的，千里目是只属于君主的部门。
虽然对朝堂的情况颇为清楚，但东璃君主以贤明闻名，不甚在意史官的行动，很多事情都是从心而动。
也幸好他是个开明的君主，不然他平时那些偶尔冒出来的随性举动怕是连史官都看不下去了。
关于这个国师，也有一件事情，是之前顾行舟和顾若水的对话。
在矿洞坍塌事件后，顾府第一时间去查了矿洞坍塌的原因，并在君主问起镇国将军伤势的时候提出了怀疑。
可当时君主却说出了让朝堂震惊的话。
武将那边，顾若水的位置本来在顾行舟旁边，但现在只有顾行舟在，他听到了东璃君主询问矿洞受伤人群的安抚情况，还有镇国将军的伤势恢复。
顾行舟和另一个文官同时出列，回答了君主的问题，随后带队调查的主负责人太子殿下说了矿洞的调查结果，是自然事故。
顾行舟愣住，刚想说话时，君主点点头，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东璃拥有国师，是东璃的福气，便是受伤的人数都说的准确无误。”
国师？
不知为何国师横插一脚，事后顾行舟找了江河去调查了一番，发现国师似乎和洪府有些走动。
在矿洞崩塌的那一天，洪府传言中的私生女洪二小姐曾经和国师在自家店铺会面，大概两盏茶的功夫，国师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离开了珠宝店，回到店铺。
随后国师在君主还没收到消息时，与君主说了一番自己推演的结论，告知皇城城外有地震，准确的死伤人数，以及模糊的地震时间。
虽然怀疑国师和洪府有牵扯，碍于没有证据，贸然指证国师不是上上之策，只好静观其变。
后面和国师走近，也是因为之前的怀疑，顾行舟就找机会接近国师了。
国师此人看着没问题，谈吐有礼，举止得体，有时候神神叨叨的，但大体和正常人无异。
跟着国师混了几天后，顾行舟还竟然还真成功说动了国师，国师和君主提议御前比武的参赛选手实力参差不齐，可以通过兽宠补齐。
但兽宠间的实力也更有不同，有些人本来的差距甚至变得更大了，且平民阶层的武者与富人阶层所接触的资源不对等，差距只会有增无减。
君主发布新的公文，贴于城中皇榜，一个月后的御前比武中，参与者可借用他人的兽宠参赛，若兽宠间等级差距过大，略输一筹方可申请武者自比，或对方兽宠不参赛。
皇榜一贴，报名的人都轰动了，不少人直呼皇恩浩荡，当今君主圣明，特别是一些江湖上闻名而来的散武，多数都是自己摸索的武者。
两天之后，顾行舟拿着一个小册子找顾若水，顾若水一翻来，震惊了。
“这么多？你不要随便猜就写上去啊。”顾若水翻了几页，小册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洪府的家业和曾经的交易，还有一些牵扯很少的资金流通也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顾行舟听了自家姐姐的话，一脸不满地看着她，双手抱胸说道：“在你眼里我是有多不成器啊，调查点东西都要胡编乱造，你还是是不是我姐姐了。”
“就是你姐才知道你什么德行，你能把这事干这么漂亮，没人帮你我可不信。”嘴上损着自家弟弟，手里翻着小册子，顾若水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这个结果让她很满意，心里不免觉得弟弟长大了，变聪明了。
坐在床边咬着个小板子的小白小心地绕过顾若水的腿，靠在顾若水腰侧看着她，看到顾若水脸上的笑容，它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忽略了的小白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顾若水。
顾行舟见顾若水看向小白，他也转头看向小白，看到小白手底下压着的小板子他就明白小白的意思了。
他喊了一声，有婢女站在门外等候吩咐，听闻顾行舟说了一句“将我书房的那一套木字取来。”
“是。”婢女转身离开。
顾若水观察小白很久了，发现它一直看着自己的脸发呆，尾巴不停地摇晃着，心情似乎非常好，顾若水也就偷偷地看多几眼。
看到顾若水伸手过来，小白前肢支起身子，主动把脑袋伸过去，伸到她手底下，柔软的触感，毛茸茸的脑袋，主动贴贴，成功俘获了顾若水的心。
越摸越上瘾，不只是小白的脑袋，它一整个身子都让人爱不释手。
婢女很快就把木字块取了回来，顾行舟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小白啊，之前还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转头就要告诉我姐了，我就知道不能信你啊。”
小白：你能和若水姐比？想太多。
顾行舟听它汪汪叫了几声，猜到它肯定在嫌弃自己，如果是平时的话，顾行舟可能就仗着自己可以说话说赢小白了。
但今天小白很激动，顾行舟也不讨小白嫌了，叫走了所有婢女仆从后，自己也主动离开了。
顾若水目送着弟弟离开后，低头看向右手侧的小家伙，她看到那些字块时就知道小白想干什么了。
小白有些费力的把字块扒拉进板子里嵌好，正在埋头捣鼓的它感觉到头上的阴影，刚抬起头就被一只手覆盖在脸上，两只水蓝色的大眼睛透过指缝看到顾若水温柔的笑容。
顾若水帮着它把字句拼好，小白用爪子点一下哪个字块，顾若水就把字块拼起来。
她低着头一边拼，一边笑着说道：“小白果然是灵兽。”
小白闻言，汪地一声回应她，它有些开心，被察觉到身份的此刻再也没有上辈子那般警惕和忌惮。
情形不一样，心境自然也不一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刻意隐瞒。
一人一狗很快就拼好了一句话，因为字块很多，而且都不完整，这些字块分成几部分，一些是偏旁，一些是单字，还有很多其他的。
有些找不到的字就用谐音或者同音字代替，拼出来的句子意外的流畅易懂。
小白：【 我和他一起找到好多。】
顾若水举起左手，露出怀里空空的位置，小白咬着小木板一溜烟地钻进去，窝在她怀里，听到她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知道，你不帮忙的话，就那笨小子找不出这么厚一叠册子。”
窗外的光线投入斑斓的色彩，落在他们身上。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偶尔传来顾若水把玩字块的声音，木块碰撞声一下一下地扣动小白的心。
斟酌了一下，小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拼字。
在顾若水的帮助下，它拼出来一句话，大致意思是【我们结契吧。】
顾若水愣了一下，摸摸它的脑袋，“你知道结契是什么意思吗？”
小白轻轻点头，静静地盯着她的双眼。
“那，你想订立哪种契约呢？”
顾若水也看着它，望进它的眼睛里，可以察觉到对方细微的情感流动。
小白想了很多，它想可以和顾若水说话，但这个梦想很快就会实现，它离那一天不远了。
它还想一辈子跟着她，哪怕只是以宠物的身份。
突然它愣住了，它不是人类，它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心思，之所以能适应人类社会，还是因为上辈子被迫融入群体之中。
但它在手刃了每一个人的背后都会感到不适和隐隐的烦躁。
在酒席上仔细地观察红嫣然的一举一动，学习复杂的话术，应对难缠的人。
这些它都一一适应了。
同时它也了解了人的生活习性，其中最难以理解的就是【灵魂契约】。
在过去，它认识了不少和人类建立灵魂契约的灵兽和魔兽，它们大多寿命极短，因为，人的寿命本就比它们要短上许多。
建立了灵魂契约的它们，多数都随挚友而去。
没错，它问过那些前辈，它们说，那是它们的挚友，也成为了它们生命中不可缺席的人。
其中有一位比较怪的前辈，它与主人建立契约的目的是它爱它的主人。
这个爱是指哪一种爱，小白不知道，但它查过那个主人，他在与前辈建立契约前，已有妻女，所以这个爱应该是指朋友之间的喜欢吧……
可现在的它抬起头时，透过顾若水漆黑的眼瞳里，它看到了一样的眼神，和那位前辈一样的眼神。
它想，它喜欢主人，它确实是喜欢主人的，所以它一直都愿意建立契约。
【我只要能跟在他身边，看到他快乐无忧，就好了。但孩子，你不一样，同为雌性，我能看出来，那女人并不爱你，莫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那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它见过红嫣然之后，和小白说的一番话。
可能当时的狐狸前辈认为自己爱红嫣然？
前辈的话没错，她确实没爱过我，她爱的是她自己。
“想什么呢？”顾若水伸手到它下巴挠几下，小白舒服地眯起眼睛，突然张口咬住嘴边的手，狗牙刺破人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一道血色的古神文逐渐浮现在顾若水的手腕内侧的皮肤上，同时小白的脖子上也有神文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