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陈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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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茹，是这所学校新入职的老师。
当你看到我写下的这些文字时，或许我已经死了。
之所以在临死之前将我的经历记录下来，是为了避免后来者像我一样遭此厄运，也可算作我的一封遗书，对我的亲人有所交代。
我是在两周前入职这所学校，对于这份工作非常珍惜。
对于每一堂课，我都用心准备，亲自整理各种备课教案。
所以经常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常常最后只剩我一个人。
不，也不是每晚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有一个学生，名字叫做李察。
他是单亲家庭，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妹妹。
他并不是一个好学生，经常性的迟到早退，甚至直接一整天的旷课。
所有老师对他的印象不好，包括我。
直到某一天，我休息的时候去菜市场，看到了正帮妈妈卖菜的他。
他又旷课了。
他认出来了我，却没有任何的紧张和羞愧，反而主动将我的身份介绍给他的妈妈。
“嘛，这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我说过了今天放假，你看我们老师也不在学校。”
我听到他的话有些愤怒，不断逃课，还拿我做遮掩，正想要拆穿他的时候，听到他继续说道：
“妈，你就听我的，我帮你看一天菜摊，你去医院看一下。”
我到嘴的话停住了，看到李察投过来的恳求眼神，我心软了。
我帮着他一起骗了他的妈妈，最终让她去了医院。
李察没有向我道谢，反而极力向我推荐他们家的蔬菜，我没有办法，就买了许多。
回到家后，我感觉到重量有些不对劲，便用家里的秤重新称了一下。
全部缺斤短两，这个坏小子。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也慢慢发现了经常迟到早退的原因。
他迟到是因为在一家早餐店帮工。
早退是要去附近的一家烧烤摊做钟点工。
听说周末他还在一家按摩店做兼职，令人匪夷所思。
应该是家庭拮据的原因吧。
但为什么他没有申请助学金呢？
所以在今年的助学金申请中，我依旧没有看到他的名字，便忍不住问他。
“我不想欠任何人，无论是什么形式的。”他的回答让我不解。
但我在名单中看到了他妹妹的名字。
“她可以欠，因为我替她还。”
我不明白他的逻辑所在，但还是忍不住心疼他，所以在学校了找了一份兼职给他，不用迟到早退，课间就可以做。
但我错了，他不但依旧上学迟到早退，就连上课也开始迟到早退了。
但我知道他是很感激我的。
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我经常很晚下班，都偷偷的跟在我身后，护送我回家。
尽管他坚持说自己也恰好做完钟点工，顺路回家。
李察是个善良的孩子。
……
李察从安妮的视角，看到了这个名叫陈茹的女人，在教室办公楼的4楼办公室里，写下的这段故事。
或许不是故事。
但为什么自己完全记不得她的存在。
不仅自己没有映像，就连一楼所有的老师，也都不记得学校有一位叫做陈茹的语文老师。
但陈茹写下的关于自己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自己当初每天打三份工的事情，就连妈妈和妹妹都不知道，自己也不记得有告诉过其他人。
但这个陈茹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因为她有窥探别人记忆的规则能力？
但为什么自己记不起那个给自己介绍学校兼职的老师是谁了？
为什么昨天晚上出门，突然的忘记了要做什么？
旁白也提醒过自己，说自己也忘记了。
忘记了什么，忘记了这名叫做陈茹的老师存在吗？
想知道答案很简单，只要上去问一下她就知道了。
李察独自走到了四楼，站在那间唯一亮着灯的办公室门外，看着那名叫做陈茹的老师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李察敲了敲房门。
陈茹抬头看到了李察，短暂的惊愕后，便是惊恐，继续埋头写起了什么。
李察从安妮的视角看到了她书写的内容。
“今晚，我又看到了李察，但他这次没有在楼下等我，而是走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外。”
“那一脸的冷漠非常真实，但我却知道他根本不是我的学生李察。”
“外面下着大雨，他没有带任何的雨具，身上却一点也没有沾湿。”
“他看向我的眼神变了，从警惕变成了同情，他是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吗？”
“他竟然对我说话了。”
“他说我被困在了这场黑雨中，现实里的人全部将我遗忘了。”
“而我在黑雨中写下的文字，文字讲述的故事，都会变成怪谈。”
“真可笑，为什么不编造一个能让人相信的谎言呢？”
“他果然不正常，明明距离这么远，他竟然知道我在纸上写的什么？”
“他说我可以控制这场黑雨，搞笑，我即将被这场黑雨杀死，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它。”
“他说我可以尝试一下，如果真的成功了，我就不会死，就算失败了，那又有什么损失呢？”
“他说的有道理，我决定尝试一下。”
陈茹站起身来，看向了门外的李察，眼神中依旧有警惕，她开口问道：“我该怎么尝试控制它？”
“你不如试试打开窗户，去主动迎接这场黑雨。”
“被黑雨淋到，我会死的。”
“既然你坚信自己迟早会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李察冷言说道。
陈茹轻笑了一声，认同了李察的说法。
“另外，我要告诉你一点事情，如果最后证实你确实可以操控黑雨，那么请你离开这里吧。”
陈茹没有说话，走到了窗前，鼓起勇气打开了窗户。
窗外的雨滴落了进来，打在了她的身上。
雨水浸透了她的衣服，也将一些记忆浸透进了她的身体。
陈茹的脸色慢慢变的惨白，从黑雨中，她知道了很多事情。
知道了那一晚自己并没有死去，黑雨落在自己身上时，不是冰寒刺骨，而是温暖的，带着一种亲切感，好像久违了的相逢。
知道了自己掌控了黑雨后，又被某种规则控制，如同循环一般的不断经历那一晚的事情。
自己毫无知觉的写下了一个个怪谈，无论是曾经死去的人还是未来会死去的人，他们都出现在自己的怪谈中，又变成了一个个怪谈。
她知道了黑雨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走几十甚至数百条人命。
“对不起，我对不起所有人。”陈茹转头看向李察，她已经知道了眼前的李察是真实的。
“不用说对不起，请你离开就好了。”李察依旧冷漠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