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癸水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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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一栋并不算新的楼房前停下。
乔叔领着我和乔奈下了车，边拉开单元门边说道，“小水，以后这就是你和小奈的新家了，可要记好单元门，咱家在三楼，左边的屋子就是。”
我点点头，“嗯，五栋一单元，我记住了。”
我和乔奈都到了上学的年纪，乔叔早就说过要把我和乔奈接来城里生活，只不过因为大奶奶的去世，这件事提前了。
跟着乔叔上了楼，房门刚一打开，一位陌生的老妇人便热情地迎了出来。
“乔书记，您回来啦，呀，这两个孩子就是小奈和水水吧，快进屋，看把孩子累得。”
我有些纳闷，乔叔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有亲人，乔奈妈妈去世后，这些年乔叔也没有再找，那这位陌生的奶奶又是谁？
看出了我眼神中的询问，乔叔笑着介绍，“小水，这位是赵奶奶，我请来照顾你和小奈的。”
我赶忙打招呼，“赵奶奶好。”
“诶，水水你好。”
赵奶奶笑着应了一声，拿出两双新的儿童拖鞋摆在我和乔奈面前，“快进来吧，饭已经做好了，还热乎呢。”
不过看到乔奈怀里抱着的砖头，赵奶奶微微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应该是乔叔提前跟她说过了乔奈的状况。
把我们让进来后，赵奶奶就去厨房忙活了，乔叔领着我和乔奈在房子里转了转。
“小水，这就是你和小奈的房间，看看怎么样。”把我俩带到一间卧室前，乔叔指着里面说道。
我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并不算大，但显然被乔叔精心设计过，里面用隔板分出左右两个空间，分别配备了小床铺和书桌。
“很喜欢，谢谢乔叔。”
我拉着乔奈走进去，“小奈，你先选吧，想要哪边？”
乔奈鼓着腮摇头，“水水…睡一起。”
见状，乔叔黑起了脸，“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以后要自己睡，不可以再缠着小水，知不知道！”
“不要…睡一起！”
乔奈气鼓鼓地瞪着乔叔，紧紧拉着我不放手，惹得乔叔差点又要拍他巴掌。
大奶奶家并不宽敞，打小我和乔奈一直睡在一张炕上，都是小孩子倒没什么，只是以后我们都会长大，再那样住确实也不合适了。
不过突然分开睡，乔奈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怕乔叔动手，我赶忙挡住乔奈，“乔叔，我会先把小奈哄睡了再回自己那边，过些天他习惯了就会没事了。”
乔叔沉着脸深吸口气，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这孩子…唉，小水，把东西放好后就出来吃饭吧。”
说完，乔叔转身走出了房间。
乔奈却不理会这些，拉着我的手担忧地摇晃，“水水…不怕…保护你。”
“嗯，我知道。”
我轻轻笑着，又安抚了几句，乔奈才稳定了情绪。
这时，外面传来了赵奶奶叫我们吃饭的声音，我带着乔奈走出去，洗好手后坐到了桌前。
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乔奈早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不用人让，自己拿起勺子，大口吃起来。
乔叔看得摇头，但没说什么，夹起一些菜放到乔奈的碗里，时不时叮嘱，“慢点吃，小心噎到，又没人抢你的。”
忽然，眼前一黑，屋里的灯竟然一瞬间黑了下去。
我还以为是停电了，可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赵奶奶的笑声，随着昏暗摇曳的光线传来，赵奶奶捧着一个蛋糕从里面走出，来到了桌前。
“水水呀，生日快乐！”
我怔怔望着面前的蛋糕，“赵奶奶，你弄错了，我…我不过生日呀。”
一旁乔叔笑了笑，“小水，以后的每年今天，就是你的生日。”
“乔叔，这…”
乔奈从来没过过生日，因为那天也是乔妈妈的忌日。
而我，根本就没人知道我是哪天出生的，更谈不上生日了。
可是今天…
乔叔摸了摸我的头，“小水，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做女儿好不好？”
听到乔叔的话，我心中忽然一紧。
从小到大，虽然我一直是叫‘乔叔’，但在心里却一直把他当成爸爸看待的。
我也很渴望叫出这两个字，可是…
我不能！
“不行！”
我坚定地摇着头，“乔叔，当年那算命先生说我是癸水阴命，会克死亲人，我不能给你当女儿的…”
乔叔的笑容略显苦涩，暗淡的眼神里流露出对往事的追忆，“记得当年我刚把你从河里抱出来的时候，你还没有我的胳膊长，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记得那时候说要给你取名字，村里的吕瘸子倒是积极，说你是从若河里捞出来的，就叫若河好了，我听得直摇头，一个女孩子，哪能叫这样的名字，还好我想起了‘上善若水’那句话，这才给你取了若水的名字。
要不是当年你大奶奶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极力反对我认下你，你早就是我的女儿了，可是谁能想到小奈他…”
向来不怎么喝酒的乔叔，破天荒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我很想听到有人能喊我一声‘爸爸’，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了。”
乔叔疼惜地看了眼正往嘴里大口塞肉的乔奈，满眼遗憾。
我同样黯然地低下头，“乔叔，对不起…”
乔叔笑着摆摆手，“你这孩子，道什么歉，乔叔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心地善良，也不枉费我给你取这个名字。”
我忍住酸涩，“乔叔，虽然我不能给你做女儿，但只要你不嫌弃，我会把你当爸爸一样敬爱的。”
“好好，乔叔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乔叔开心地笑起来，“好了，不说这个了，但生日还是要过，小水，许个愿吧。”
“嗯。”
我点点头，擦了擦眼睛，握着双手放在面前。
“我希望乔叔身体健康，事业顺利。”
“我希望小奈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许下这两个愿望，我正要去吹蜡烛，赵奶奶却忽然开口，“水水呀，你怎么把自己忘了呢？”
“乔叔和小奈能好好的，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我笑了笑，说完，鼓起一口气，吹灭了眼前的七根彩色蜡烛。
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眼睛好像针扎一样，刺痛了一下。
那感觉一闪即逝，但还是让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小水？”
乔叔莫名看着我，我揉着眼睛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刚才赵奶奶开灯，晃了一下，没事了乔叔。”
见我无恙，乔叔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来，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
这顿饭吃得并不漫长，乔奈没几分钟就饱了，双眼迷离着，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也很快吃完了饭，跟乔叔打了声招呼，领着乔奈回了房间。
可能真的是累坏了，乔奈躺在床上，刚关灯没一会儿就呼呼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我要起身回自己那边的时候，忽然，熟睡中的乔奈猛然坐了起来，怀里抱着的砖头被他‘嗖’的一声砸到了墙角。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乔奈瞪着眼睛，指着墙角大喊，“拍！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