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杀,扶风郡公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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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开祖庙，祭祀太祖武皇帝，请天子登台！”
古乐声奏响。
【祭神-青云】
悠悠钟鸣，祷告上天。
祖庙前，天坛焚香扫道。
张泽身披数十斤的锦绣龙袍，佩玉带，束发带冠，天子十二旒，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之下，一步步走上天台。
注视着台下文武百官。
他没有丝毫的怯弱。
“朕听闻，功莫大于抚世建国，德莫崇于厚生利民；勋莫高于勘暴定乱，业莫彰于创制修文，太祖武皇帝，建业至令历五千一百余载，而神功圣德，犹赫赫如在其上，以佑启后人……”
这些日子精读的圣人书，总算是派上了用场，没有任何预先的准备。
张泽出口成章。
文武百官惊叹，这个年幼的小皇帝，竟然还有如此文采？
本来他们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想法来的，可这个小皇帝却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惊叹之余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忌惮。
这个小皇帝开始成长了啊。
可倘若张泽现在还贪图享乐沉浸在温柔乡中，那么此刻他站在天坛上，便无这满腹才华能够做到出口成章，将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天子之颜面。
“乃举祀典于岁之春，江河水泛滥，两州百姓民不聊生……呜呼，悲呼？朕无德才，有负众望，望太祖在天之灵，庇佑大靖王朝，庇佑黎明百姓，灵其鉴止，来格来歆!”
漫长的仪式过去。
张泽多少也有些累了。
毕竟穿着几十斤的东西在身上，对于年幼的他来说，多少还是有些过于沉重，但他却依然挺直的站着，展现自己作为天子的威严。
摄政王张猛君，在天台下静静的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是武皇帝的兄弟，大靖明面上最强大的修士，几千年的老怪物。
但对于这场他兄弟的祭祀，他却似乎显得不是那么重视。
也对，毕竟几千年的时光过去，足已经磨灭许多东西了。
这让张泽很失望。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拉拢这位摄政王，但总归要去尝试一下，掌控有兵权和强大的实力，他就足以改变大靖王朝的现状，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龙入祖庙！”
祭酒声音响彻天坛。
几炉点燃的熏香烟雾缠绕，整个祭祀场所都仙气腾腾。
张泽缓缓走下天台。
几名亲卫贴到了他身旁，小声的开口道：“圣上，崔大夫还有陈宫张武等人刚出宫门就被刑部的人抓走了。”
“谁干的，什么罪名？”张泽一边前进，一边面不改色的用极其轻微的声音与身旁的几个亲卫沟通交流。
“不清楚，但几位大人应该没有太多危险，只是暂时被囚禁了起来。”
听到这话，张泽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现如今，他唯一的指望崔大夫也被囚禁了起来，两州百姓危矣。
张泽的身形忽然颓废了几分。
他救不了黎民百姓。
终究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唯一不解的是。
他和崔大夫明明是在御书房中商讨，那些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张泽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
但这缺少证实。
他轻轻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之中，真相也就自然浮出水面。
或许是宦官。
宫内宦官实在太多，太后的耳目可以说是到处都是，对于他这个小皇帝来说，绝对没有那么多隐私可言。
果然，那个老女人表面对自己虚以应付，背地里不知道和谁联手，正暗中窥觑天子之位……
“你们去暗中保护崔大夫，务必不要使他们受到伤害。”
而这一次草率的失败。
张泽失去了崔倍、陈宫等人的支持，可谓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让他意识到自己今后的路，可能会有些难走了。
远处。
忽然传来奇特的琴音，犹如银盘落珠，又若空谷回响。
顺着声音看去。
那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女人。
身着青绿羽衣，发间未有太多装饰，只是斜斜的插着一只发簪，几件简单的首饰点缀，她端坐在众多祭祀乐师中，却是一眼吸引眼球，她此时正轻轻的拨动着琵琶琴弦。
她的琴声清脆异常，曲中之意却异常轻挑：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文武百官望去，听着那奇特的乐声，顿时一整个昏昏沉沉，不由得痴醉与其中，渐感周身暖意融融，仿佛在做一场美梦。
张泽不由得紧皱起眉头。
这韩祭酒是怎么安排的？
这可是祭祀先祖的大典，奏乐应该庄严雅素才是，怎么会出现这般风花雪月轻挑的乐曲，简直是不合规矩！
忽然。
又有一枫红色长发绝美少女在众多舞姬中脱颖而出，手中油纸伞不停转动。
红袖轻抛，伞绕丝绸帘布，随后幻化红枫飘散，百官皆是屏了声看着。
她身后是金碧辉煌，灯笼闪耀。
太祖武庙的暖光铺射到她舞动的身姿，袅袅纤腰让人挪不开眼。
她轻敛眼眸微低头，挥伞下腰，带动枫叶红尘，旋转起身。
舞姿优雅，所及之处，皆有金粉散落，如水波荡漾，左臂红袖半遮面。
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右手紧握红枫伞，随后一起身，点地漫步于半空之中，红袖外衣大袍也跟着她的步伐而逐渐消蚀，幻化红枫流动于空。
漫天枫叶就好像满天飞舞的蝴蝶。
再落地，身上披着的外袍消散，眨眼间，只留下紧身丹袖和黑色舞裤，将其曼妙身姿尽显，娉婷婀娜。
百官顿时一阵痴迷。
这些家伙已经全然忘记了这是在祭祀，而且这是在太祖武庙之前。
少女动作幅度甚大，却又莫名的优雅，莫名的吸引人眼球。
“怎么回事，祭酒，韩祭酒，朕要问汝，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安排这些的，朕这是祭祀先祖，庄严万分，谁让汝搞这些风花雪月！”
虽然那少女跳的舞很美。
但张泽依然是气急。
只觉得火冒三丈，他在这祭祀先祖，忽然窜出这么几个人来，搞得跟逛窑子一样，这不是在蔑视祖先，若太祖九泉之下有知，又该如何看待自己！？
而文武百官皆已沉醉。
好像那琴声中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般，使得他们无法挣脱。
那少女踩着红枫，举着红伞，旋转游于空中，恍若掀起高层红枫浪花。
婀娜身姿只偶尔惊现其中，随着枫叶浪花的方向，再旋转。
数片枫叶，化作一阵风，悄然而至，再出现时那少女已经在了张泽眼前。
噗嗤——
一柄短剑刺穿金玉锦绣交织的龙袍，插入张泽胸口，过程之快，甚至在他身旁的帝王亲卫都来不及反应。
张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女。
先前那么漂亮的惊鸿一舞，就好像是死亡之舞一样，他忽然一阵虚弱，视线逐渐模糊，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怎么可能？
在这种地方混进刺客……
在倒下前他隐约还听到了些什么。
“狗皇帝，去死！”
是少女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她和张泽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有刺客救驾，快救驾！”
“……”
耳边能够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泽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作为一代帝王。
他手中不仅毫无权力，还要被名门士族在民间各种泼脏水，还有人来搞刺杀，这帝王当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张泽只感到深深的无力，他救不了黎民苍生，守不住先祖所创的基业，就这样死去似乎也不错，就这样结束吧。
悲哀莫大于心死。
只希望他死后，朝廷中的那些重臣能够知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为了天下正统，先去安抚黎民百姓救济难民，这何尝不也是破局之棋呢？
终归什么也改变不了啊。
这样也挺好。
他就这样合上了眼睛。
或许是造化弄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分庄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上一世，你是傀儡皇帝，受奸臣摆弄，最后死在不知情刺客手中。”
“这一世，你卷土重来，觉醒了系统，发誓要铲除奸臣，然后造福于黎民百姓，建万世之功。”
“嗯！？”
张泽顿时错愕的睁开了双眸，发现自己居然处于一片海天之境，无边无际的海，与无边无际的天相接。
“这里是哪，刚刚那奇怪声音是怎么回事，系统！我觉醒什么系统了？”虽然这地方没人，但他还是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来，他相信会有人回答他的。
“这里是海天之境，你的精神世界，声音是我发出来的，至于所谓的系统，我也不清楚，那是你临死前脑海中出现的，我只是将其念了出来。”那道庄严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这个世界。
临死前的一个念头吗？
张泽顿时一阵错愕。
现在想起来，他只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自己可真是废物，居然还想着有所谓的系统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事？
不过，那道声音是从哪传来的，又为什么会响起在他的识海之中？
张泽对此十分疑惑。
“你，是谁？”
“后辈，想知道我是谁，那为何不抬头看看？”
“抬头？”
张泽将信将疑的抬头。
只见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悬浮在半空中，下一刻，那无边际的金色海洋忽然聚焦成一条竖瞳，冷淡的注视着自己。
距离拉远，那是一条身披重铠的紫金巨龙，横亘在海天之境，笼罩在无边无际的斑斓霞光之中，只是轻轻一动，整个世界都仿佛要为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