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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文朔护少年 朔父抚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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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落,隔壁房门猛劲开启,旋又狠力关闭,竟震得文朔这边屋顶灰尘簌簌下落。隔壁再次传来喝斥之声:“小畜生,你好大的脾气!”房门再次开启,随之门外传来击打之声。

文朔在屋内将诸声收入耳内,即将包袱放下,转身行至屋外。只见一中年男子正在责打一少年。那少年被中年男子打倒在地,旋即梗首站起;再被打倒,再次梗首站起;复被打倒,复又梗首站起。文朔见状,心甚不平,即向中年男子怒喝道:“你是什么人?安敢如此施暴?”中年男子闻声收手,坦然相望,继而笑道:“小家伙,你要怎样?”文朔道:“我不许你打他!你没有怜悯之心么?你想打死他么?”

就在此时,朔父向文朔斥道:“休得无礼!闪退一旁!”中年男子循声而望,眼见朔父不禁瞠目结舌,惊诧万分。中年男子稍微迟疑,随即疾步来至朔父面前,躬身轻声道:“恩尊觐安!您……”言及至此,中年男子收声默语,静望朔父以待示意。朔父略微颔首,向中年男子道:“此刻正是晚餐之时,与我到屋内小酌一番如何?”中年男子躬身道:“卑员敬奉恩尊!”

朔父将中年男子带入屋内,吩咐堂倌备酒置菜。待酒菜齐全,中年男子随后关闭屋门,规规矩矩行至朔父面前,俯伏叩拜道:“恩尊觐安!卑员敬拜恩尊!”朔父双手相搀,向中年男子道:“我如今乃是布衣贫民,何必如此!”中年男子道:“卑员念恩尊之恩,岂会在意布衣锦衣!卑员虽孤傲,却不势利!再则,天下何人能动恩尊名位!”

朔父向中年男子让座,中年男子敬颜相谢,随后只坐了半面椅子,躬身侍言。朔父道:“那孩子……?”中年男子会意答言:“那小子是卑员门徒。”朔父道:“你怎还是这般火暴脾气!”中年男子笑道:“卑员正改着呢!”朔父道:“那孩子还小,切莫吓到他!”中年男子道:“卑员手上留着分寸呢!只因小徒顽劣至极,若不将其惩戒一番,恐日后不知天高地厚,其身招祸!”

稍顿一时,朔父道:“这许多年过去,你可安家了么?”中年男子道: “恩尊知晓卑员根本,卑员亦不避嫌。妻子对卑员来说皆是累赘,怎能自寻烦恼!”朔父道:“如今你身边还是不留亲近之人么?”中年男子道:“偶带一新徒而已。”朔父闻听此言,轻叹一声,浅浅喝了口酒。中年男子则将自己盅内之酒一饮而尽。屋内静默一时,中年男子起身拿起酒壶将朔父盅内之酒斟满,随后自斟一盅,复又一饮而尽。

朔父道:“退出纷乱之境,随我前往陌生之地隐居去吧!”中年男子露出无奈之笑,向朔父道:“恩尊清静十年实属不易!卑员不敢引邪招恶,搅扰恩尊宁静之境。”朔父道:“今日居静,且享静;明朝生乱,再避乱。何言搅扰?”中年男子笑道:“恩尊善意,卑员敬存于心!看来恩尊果然无意凡名俗利了!卑员望尘莫及!”朔父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面现惋惜之色。中年男子见状,向朔父道:“恩尊不必在意卑员卑末前途!卑员此生注定踏剑行刀,洒血抛命,与安逸无缘!此亦我乐归之途也!”朔父闻言,沉默未语。屋内再度静默下来。

转言文朔见中年男子看到其父,登时转暴怒为恭敬,心内甚是费解。待中年男子随其父进屋后,文朔向少年拱手道:“庸吾文朔文天保。敢问贤懿尊姓贵名?”少年眼露戒备之色,看了看文朔,未曾答言。文朔见少年未语,便问道:“方才那人与你是何关系?他为何那般责打与你?……”不论文朔如何言说语问,少年唯张耳闭口,有听无言。文朔好生不解。

文朔与少年静默之时,堂倌端着酒菜由少年面前经过,那少年不禁眼盯菜肴,注望不离 。文朔见状,向少年问道:“贤懿可是饿了么?”少年闻听此言,抿了抿嘴,垂目视地,仍旧未语。文朔见少年百问无应,不禁怀疑少年是否已被中年男子打傻了!

文朔让堂倌取来饭菜送至禁语少年屋内,继而向禁语少年道:“贤懿,咱们进屋吃饭去吧!”禁语少年依旧垂目视地无动于衷。文朔见状,只好向禁语少年拱手道:“我请贤懿相陪一起用餐,贤懿可愿赏光么?”禁语少年闻听此言,看了文朔一眼,方才跟随文朔进入屋内。文朔见禁语少年如此,心内甚觉有趣。

禁语少年用餐亦有异处。他只吃自己碗内之饭,不取碗外之食。文朔再三相让,禁语少年依旧箸不跃碗。没奈何,文朔只好亲将饭菜连送其碗,不至禁语少年碗空无食。此餐之内,文朔为顾禁语少年用餐,实是忙碌不休。禁语少年则是吃的快意,直至食足嗝返方才罢休。

晚餐食毕,文朔见中年男子还未回屋,便来至自己客房门口欲看究竟。文朔回头见禁语少年紧随其后,便向禁语少年道:“贤懿怎么也过来了?万一那人再打贤懿如何是好?”禁语少年静立于文朔身后,依旧垂目视地,默然无语。朔父闻声,向门口道:“进来!”文朔闻唤,推门进入屋内,禁语少年便如文朔影子一般随后而入。

朔父向文朔道:“天保,向你世叔问好!”中年男子向朔父道:“恩尊,卑员是何等样人,贵公子岂可如此称呼于卑员!”朔父道:“理应如此,不必推辞!”文朔闻言见状,知那中年男子与其父定为故交。于是规规矩矩向中年男子深施一礼道:“世叔安好!方才小侄多有冒犯,在此向世叔谢罪!还望世叔弃嫌勿责!”中年男子起身拱手道:“公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转而,中年男子向朔父笑道:“贵公子英朗之貌,果有恩尊往昔风采!将来必为一位‘文武英雄’也!”朔父道:“切莫夸浮了他!况且治攻两途险恶,我无意让其向臣往将。”中年男子道:“恩尊所思甚妥!但年少之际英气盛腾,世尘岂能掩没!”朔父道:“我尽父责为其指明善途,至于此子如何决择,非吾力所能掌控,只好顺其自然了!”中年男子闻言,连声应是。转而朔父向文朔道:“你们自去玩耍,切莫生事!”文朔自知父亲与中年男子尚有待言之语,于是躬身应是,退至屋外。禁语少年见文朔出屋,旋即追随而去。

朔父待文朔关好屋门,向中年男子问道:“令徒如何?”中年男子面现无奈道:“实是一个冰铁闷葫芦!”朔父疑道:“这是何意?”中年男子道:“这小子心冷、身硬、口难启!岂不是冰铁闷葫芦么!”朔父闻言,不禁面露一丝笑意。中年男子见状,略加思忖,亦现笑容,继而惭道:“当年卑员实是愚顽,竟在恩尊面前胡言乱语,自比铁葫芦。如今想起,实是羞愧难当!”朔父道:“当年你爱憎分明,率真坦诚,何其凛然!怎言‘羞愧’二字!”中年男子拱手道:“恩尊隆赞,卑员愧不敢受!”

朔父略思片刻,温言道:“令徒若果真如师,确是极好的孩子!你不妨将其当作子嗣善待。百年之时,你也好有个护榻之人!不致……”中年男子闻言,心头热涌,眼内湿润,向朔父诚言道:“如今这世上唯有恩尊将我存心储怀,为我思前想后……”言及至此,中年男子语声渐颤,旋即收声止语。静默一时,中年男子心绪回缓,接言道:“恩尊之言,我必遵之!”

文朔与禁语少年见长辈们闭门而谈,无意管束,乐得自在活泼,在外嬉戏玩耍,形影不离。禁语少年与文朔在客栈门前,偶见一父者于货郎处买了一个桃木葫芦项坠,亲为其子佩戴于颈上。禁语少年望之,不禁眼内闪现万分羡慕之色。文朔见状,即向货郎买了一个桃木葫芦项坠,送与禁语少年。禁语少年诧异地看了看文朔,又看了看桃木葫芦。文朔笑道:“桃木葫芦寓意着避邪驱凶,福禄绵长!我将这个桃木葫芦送给贤懿,让它永远保佑贤懿!”禁语少年方欲伸手去接,忽而转思,又将手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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