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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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派出所，江城已然夜幕降临。

沈卿言的车还在江城俱乐部的车库停着，四人一前一后走在桥边的人行道上，来往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从桥边望下去，两旁的霓虹灯璀璨夺目，隐匿于黑暗中的护城河平静的流淌——

有晚风吹来，惬意凉爽。

宋衫衫和林航走在前面，就渣男这个话题展开了第108回激烈的讨论。

\\\你说我是不是被诅咒了？怎么遇到的都是渣男啊？\\\ 宋衫衫叹了一口气，两双狐狸眼里噙着泪。\\\真是的，这风真讨厌，把我眼泪都吹出来了。\\\ 她别过脑袋，抬手迅速地抹掉了眼泪。

林航哪里见过这样的宋衫衫？平时她都是咋咋呼呼的女汉子形象，怎么掉起眼泪…怪让人心里堵得慌的。

\\\我说——\\\ 林航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再说了，遇到渣男是他们的问题，我们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什么诅咒不诅咒的……\\\

宋衫衫低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我是不是不漂亮？还很凶，所以根本没有男人喜欢我？\\\

\\\谁说的！\\\ 林航急眼了，他拍了拍宋衫衫的肩膀，\\\谁说没有人喜欢你的？\\\

话一说出口，林航差点咬舌自尽。

看着宋衫衫仰起头，带着探究的眼神。林航慌了。\\\不是…我是说…总会有人喜欢你的…是吧…\\\

宋衫衫眼睛里陡然升起的光灭了，什么嘛！她还以为真的有人喜欢自己呢！

一拳狠狠砸在林航的胸口，林航吃痛的捂住胸口，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无所谓的样子。\\\算了，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老子就不和你计较了。\\\

\\\哼，谁在意？\\\ 宋衫衫傲娇扭头，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在他们身后目睹全程的苏晗也跟着弯了弯嘴角，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笑什么？\\\ 沈卿言双手插着兜走在苏晗身旁，他本是漫无目的地瞧着江城的夜景，视线不知为何突然落在苏晗上扬的唇角。

\\\啊？\\\ 突然被点名的苏晗抬头看他，对上了沈卿言探究的眼神。她指了指前面的两个小学鸡，朝他会心一笑。

\\\你看他们，像不像一对拌嘴的小情侣？\\\

沈卿言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看着前面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背影，挑了挑眉梢。宋衫衫在前面走的飞快，林航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手被宋衫衫直接甩开，像捉泥鳅一般难捉。

女生生气都是这幅样子？

大概吧，沈卿言不禁在脑海里回想，他似乎，并没有见过苏晗生气的模样？

不，他突然想到，是见过的。

那天他徒手拿玻璃碎片的时候，这姑娘第一次那样严肃的喊了他的名字。气势汹汹的模样，好像他在伦敦养的一只英短。

\\\衫衫好像生气了……\\\ 苏晗的声音将沈卿言拉回现实，\\\女孩子生气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她笑笑，随口开了一句玩笑话。

她并不担心，因为总觉得林航一定能哄好宋衫衫。

沈卿言瞧了瞧前面两人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来。

他说: \\\应该并不难的——\\\

\\\沈先生是说，哄女孩子并不难吗？\\\

沈卿言侧头看着苏晗，夜色晕染，这姑娘的大眼睛却意外的清澈透亮，她看起来，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并没有太多经验，可能是我在妄下定论。\\\ 沈卿言斟酌着开口，他竟然有些担心苏晗会误会什么。

\\\我想不出来，沈先生哄女孩子是怎么样的……\\\ 苏晗不再看他，故作轻松的朝前方看去。

她是见过的，十几年前大雪纷飞的冬夜里，她看到一对少男少女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姜沐和他闹脾气，扬声和他说:\\\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少年穿着单薄的校服，无意之间瞥见了恰巧撞到这一幕的苏晗。

\\\有人看着呢\\\ 少年说这句话时，看着站在远处的女孩。

姜沐依旧不依不饶，少年妥协，俯身低下了头。

苏晗在少年俯身的那一刻，闭住了眼睛。可想象比现实带来的冲击还要大，那天晚上，她回想了无数次少年亲吻少女的画面。决定不再喜欢他……

\\\你知道的。\\\ 沈卿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漫游的思绪被拉回，她怔了一下，对上了久别经年，与少年时代重叠的那张俊脸。

\\\什么？\\\ 苏晗大脑一下子没转过弯。

\\\刚刚的问题，我的回答。\\\ 他十分有耐心的回答道。

刚刚的问题…的答案吗？

\\\沈先生哄女孩子是怎么样的？\\\

\\\你知道的。\\\

那天晚上她红着眼睛站在他房间的门口，他给了她一个拥抱。

所以，哄女孩子并不难吧，他妄自菲薄的想，有时候仅仅是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

到了俱乐部的车库，沈卿言转头问苏晗。

\\\会开车吗？\\\

苏晗点点头，伸手接过沈卿言递过来的车钥匙。

林航和宋衫衫早已坐到了后座去，沈卿言坐在副驾上，没骨头似的倚靠在车背椅上，右手捂着腹部，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苏晗从后视镜中看到他渐渐发白的嘴唇，以及他右手捂腹的动作，不禁担忧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沈卿言缓缓睁开眼睛，尽力撑着身子坐起来。朝她笑道:\\\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卿言你没事吧？\\\ 坐在后座的林航此刻倾身向前，盯着沈卿言苍白的脸，满脸担忧的问道。

刚刚应酬的时候，沈卿言帮他挡了不少酒。虽然知道他酒量一向很好，但是喝了那么多的烈酒，酒量再好。胃可能也会受不了。

再说，他从小就有胃病。

\\\是不是胃不舒服？\\\ 林航看着他捂腹的动作问。

沈卿言摇了摇头，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苏晗的肩膀。

\\\麻烦苏小姐先把我送回家吧，我有些累了，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他边说着，边从西装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塞到了苏晗的包里。

苏晗并没有注意到沈卿言往她包里塞卡。她瞧着沈卿言看起来并不好的状态，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对了，那家西餐厅的蘑菇汤特别好喝，你们可以去尝尝。\\\ 他含笑说着，并不想扰了他们吃饭的兴致。

车开到京山别院，沈卿言下了车。他将西装外套挎在右臂，遮住了右手捂着腹部的动作。

苏晗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下车的背影。

\\\阿晗，别看了，回家你就见到啦\\\ 宋衫衫半开玩笑道:\\\走了走了，我快饿死了——\\\

苏晗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神了太久，连忙发动了车。驾驶座的车窗突然被敲了两下。

苏晗滑下车窗，沈卿言一张苍白清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白好几个度，连一贯红润的薄唇都覆上了一层白霜。

\\\你……\\\ 苏晗刚想开口，却被沈卿言打断。

\\\你快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到门口接你。\\\ 他照常用那一贯温和的口吻同她说着。 只有被发梢遮住的额头上浮着的一层冷汗，证明沈卿言此刻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好过。

他说完就走了，没等苏晗的回应。

————

静默的车内，苏晗开着车心不在焉。宋衫衫和林航互相靠着昏昏欲睡。

把车开到西餐厅的停车区，林航和宋衫衫下了车，却迟迟没见苏晗下车。

\\\阿晗，你怎么不下车啊？\\\ 宋衫衫见苏晗没下车，问道。

苏晗探出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那个，你们去吃吧……\\\ 苏晗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此刻的心慌让她必须要回去一趟。直到看到沈卿言安然无恙才能安心。

林航拉了拉宋衫衫，\\\走吧走吧，人家两口子的事情我们就不参合了\\\ 说着朝苏晗摆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有啥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苏晗点头，开车直奔景山别院。

她把车停到车库，给沈卿言拨了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苏晗焦急的往家里赶。

开了门，客厅内一片漆黑，沈卿言的卧室也关着灯，唯有卫生间内透着灯光。

淅淅沥沥的水声卫生间内传来，苏晗开了灯，在卫生间的门口徘徊。

他可能只是在洗澡吧？所以没接到她的电话。心绪慢慢安定下来，苏晗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卫生间传来的一声低声的闷哼。

苏晗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如此大的水声，也没有将他刚刚的声音完全掩盖。苏晗拍了拍门，喊了沈卿言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是不是出事了？！ 一瞬间不好的预感全然涌入苏晗的脑海，苏晗猛地推开门，一眼看到的是沈卿言赤裸着上身，趴在马桶上吐的七荤八素。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刚刚还要苍白，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腹部。光洁的上身竟硬生生地疼出一身冷汗。

因为苏晗的闯入，他眸中闪过一丝讶然，慌忙起身按下冲水的按钮，将他刚刚吐的秽物冲掉。他并不想让苏小姐看到这幅难堪的场面。

刚刚用力过猛的起身，令沈卿言一阵眩晕，他开始疼的失去了意识，直挺挺的在苏晗面前倒下——

\\\沈先生！！！\\\ 苏晗赶忙接住马上就要触碰到地面的沈卿言，他沉重的身体全然施加在她的身上，苏晗一个弯腰跪坐在地板上，膝盖火辣辣的疼。

\\\沈卿言！你怎么了？\\\ 苏晗慌忙的拍了拍怀中几乎没有意识的人。 地板上的水渍已然将她的黑裙打湿。

沈卿言迷迷糊糊的半挣着眼睛，在完全昏迷之前，他看到的是苏晗那张被吓的煞白的小脸。

她…是在生气吗？ 表情和那天晚上一样呢，皱着的眉头，通红的眼睛，还有叫他名字时的口吻……

真是抱歉——

又惹她生气了。

他撑着力气将两只手臂缓缓抬起，轻轻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不知道这次，一个拥抱能不能把她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