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风云再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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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苍梧山这次也旗开得胜，二代弟子中楚易知从三十七升至了二十一位，张青玄从三十二位升至了二十三位。三代弟子中渊羡也榜上有名，排在了四十七位。
是以若是接下来没有闯出一匹黑马，这风云榜的排名就大致初定了。
这天一上来，就是东西双绝的对决。
裴东来是须弥谷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更是陆离精心教养出来的亲传弟子。他不及弱冠之年就已经下山闯荡，惩恶扬善，替天行道，赢得了不匪的侠名。
水云间莫氏的大弟子莫随风，为人宽厚纯良，也是不可多得的正道豪杰。相比于东来剑，无双剑成名更早，年岁也长了几岁。是以今年这两人的排名存在最大的变故，这对决也更有看头。
司仪刚念出两人的名字，就万众瞩目。莫随风提剑飞跃而上，这般飘然的身手赢得了一片喝彩。裴东来是老老实实握着剑走上去的。一派弱不禁风的翩翩少年郎模样。
一个温文尔雅，老成持重。一个清丽绝伦，天性未泯。不说看他们决斗，就是只看两人安静站着，无疑也是赏心悦目的。
裴东来抱剑行礼，一派谦虚，“月长君，请赐教。”
莫随风也行礼，“图南君，客气了。”
两人行礼后，裴东来一扬手，东来剑就显形而来。
莫随风握剑的手指一弹，无双剑就划过半空，他另一只手接过，挽了一个剑花。双方从容不迫交上了手。
裴东来不愧是出身名门，剑法大开大合，收放自如。进可攻城略地，退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一种攻守兼备的大气剑道，很少有明显的剑招上的漏洞。
反观莫随风，本来莫氏剑法就有些保守，略微吃亏。不过他自从去年与白重九一起研习剑道，从而查漏补缺，又将其他门派的经典招式，尤其是白氏剑法化为无形，融会贯通到了莫氏剑法中，倒是让莫氏剑法威力大增，更上了几层楼。
下面观战的苏子昂看得津津有味，“这月长君使的莫氏剑法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几位宗主都在一处，兰重楼与苏子昂左右相邻，他不动声色道，“形未变，魂不同。”
“与上一次风云大会相比，这次他的剑法凌厉了许多，也大气了许多。没有以前那般太多无用的虚招，也填补了一些防守上的漏洞。这莫等闲莫非是突然开窍了？”
兰重楼笑而不答，饮了一杯。眼神无意中从白重九身上略过。他素来眼力极佳，虽然不使剑，只善丹青，一只江山笔修炼得出神入化。可说到底，这手上功夫中，握剑与握笔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自然能够从握剑姿势、运剑力道等细微之处看出他人看不出的蛛丝马迹来。
不过除了他一人，兰如令也看出了门道，从酒杯上冷冷斜睨着白重九问，“这莫随风是白纸门的人吗？”
“自然不是。”
“那为何白宗主将白氏剑法倾囊传授？这是在为迎他入门做准备？”
“放心，白夫人这个位置，我只为你一个人留着。”
“老娘才不稀罕。”兰如令说着酒杯也不用了，直接抓起酒壶对着喉咙灌了起来。
“你气性这么大，还是少饮为妙。”
兰如令已然微醉，将手下酒杯扔到他怀中嗔道，“谁让某人滴酒不沾，我只能灌醉自己给他机会。可偏偏对方是个柳下惠，丝毫不解风情。”
白重九一笑，“你呀，平时嘴巴就是个厉害的，喝了酒以后更加肆无忌惮了。也不怕被他人听了去。”
“哼。你与我一起夜游时怎么不担心被他人看到了？”
此时，台上已经对决了二百三十五招，两人你来我往，依旧分不出胜负。
这让下面的人群都有些急躁了。
苏子昂问兰重楼，“你觉得谁会赢？”
“不相伯仲。”
“我觉得还是莫随风的剑术更扎实稳妥一些。”
兰重楼的看法正好相反。他能看出来这裴东来心神不宁，无意输赢。所以剑下总是少了几分杀意与霸气，是以剑招有些犹豫不定。数次被莫随风杀了几分锐气。反观莫随风，眼神坚定，出招迅速又有着无坚不摧的进取心，且对敌经验丰富，比裴东来略多一分优势。
终于在三百零三招时，裴东来一个心神不定，东来剑就脱手而出。
在剑道中，兵器离手是为大忌。所以对决时若是被对方缴了剑，那可真是让人颜面尽失，荡然无存了。有一些自负的剑道名家，若是被缴了剑，堪称奇耻大辱，羞愧而死也是有的。
因此这裴东来剑一离手，举世皆惊。就是莫随风都没有意料到自己竟然失了分寸，过了头。
东来剑在半空几个翻转，直直刺向一处插着旗子的木桩，且入木三分。
莫随风飞掠过去，拔起东来剑，双手捧着来到裴东来面前，一脸恭敬，“多谢承让，图南君。”
他的确是胜了，却无法开心。他深刻明白自己在剑道中比之裴东来还差了分火候。对方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相让，这才让他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那番客气之语他人听来不过是敷衍。可于他来看，就言为心声了。不过好在他莫随风心性豁达，见对方有心相让也没觉得是一种无言的羞辱，只有种胜之不武的愧疚心态。
裴东来接过佩剑入鞘后抱剑行礼，不言一语就转身下了擂台。他表面上的确输了，可他其他地方又何谈不曾赢呢？
与此同时，须弥谷的凉亭内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茶盏落地声。
全场鸦雀无声，片刻后才重新议论纷纷。
莫随风走下擂台时看了白重九一眼，后者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算是对他的恭喜。如此，莫随风才散了几分忧郁之气，第一次承了裴东来的成全之意。
一刻钟后，铜锣再次响起，司仪上台念出了对决之人的名字。
这次，白重九倍觉意外。
竟然是九霄剑白重九对决留情剑孟尝。
他虽然投了名帖，孟尝也投了名帖，可分在一处的可能会这么大吗？不过他迟早与孟尝有这样一场，所以明日也好，今日也罢。早些了结，他还早一刻安心。
于是听了自己名字，抽出九霄，飞掠而上。
孟尝扛着他的玄铁剑留情也慢悠悠走了上来。他看到白重九展颜一笑，“白宗主这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啊，看来为了让你我狭路相逢，白纸门背后没少花金子吧？”
“你还不值得我这般破费。”白重九手中的九霄往上，指向孟尝的面门，“你现在这么会耍嘴皮子，我只希望你待会儿也这么言无不尽。”
“那就看白宗主有没有本事赢得过我了。”
孟尝的话还未说完，他就提起剑朝着白重九而去。这两人的对决突兀而野蛮。丝毫不像名门正宗之间的对决。两个人都是狠绝凌厉，完全不给对方留有余地。是以台下众人看得也惊心动魄，屏息凝神。
百十招以内，两人势均力敌。莫随风看得心急如焚，担心白重九的身体是否吃得消。眼看一百三十招就要过去了，孟尝有些江郎才尽，无意中使出了白氏剑法。而白氏剑法又是白重九非常熟悉的，自然明白其中的诀窍，也有其他破解的招数。孟尝又只有招数，没有剑诀与心法，在白重九手下只能沦为手下败将。
九霄往上斜挑，然后反手一划，将孟尝震开数尺，趁他晃神之际，九霄来势不减，直直往前一刺，孟尝小腹就中了一剑。他捂住伤口看着白重九直笑，“白宗主，你这是为情人报仇么？连伤都是刺同一个地方。”
白重九不以为意，以防他偷奸耍滑，于是卸了他手中的兵刃，冷冷逼问，“舍弟归一的鹿鸣剑是否在你的手中？”
“在啊。”孟尝看着不远处的莫随风笑嘻嘻扬声道，“月长君，你又不是女人，什么时候舌头变得这么长？这般重大的事情都告诉给了白宗主。”
莫随风侧头不语。
白重九道，“你敢承认，这就好。”
“认啊。我孟尝明人不做暗事，为何不敢承认？不过想要拿走，即使你杀了我也无能为力。”孟尝摸了摸手腕上的万象，“认过主了，只有我取得出来。”
“孟尝，你若是识相的话，最好乖乖听话。”白重九语气森然，“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威胁人谁不会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白重九手指在剑刃上一划，就着自己指尖的鲜血凌空画了一个符咒，剑尖一挑，那符咒就朝着孟尝的眉心而去，然后隐没其间。
下面的苏明伦惊呼，“灵犀符？”
兰重火扬声笑道，“白九爷应该一上来就用，何必还冒死决斗呢？”
苏明伦身边的苏子昂不解，“你说什么？”
“白氏有三大秘而不传的绝学，其一，燃魂术。其二，郁轮袍。这就是其三，灵犀符。它可以让中咒者口对心，行由衷。是一种控制心神的咒法。我们在苍梧山求学时，夜崇阳没少吃白归一这个灵犀符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