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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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速回到家的姜梦再也绷不住眼泪关上门放声大哭，没人懂自己，所有人都在逼自己，父亲眼里只有企业利益，母亲眼里只认钱捧高踩低。
哥哥和妹妹跟自己关系没有太要好，从小到大亦是如此，接近自己的人带着目的靠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到远离父母两千公里，没有人认识的城市念书，用普通人家的女孩身份谈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毕业带回家见父母就结束了。
明江以前不会逼自己做选择，再度重逢一而再再而三逼自己做选择，再次反问内心五年的等待值得吗？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有人悲就有人欢喜，曹恒心情大好和两个酒店前台用餐结束，盘腿坐在地毯上闲聊，21:40突然起身，“碗筷麻烦你们收拾，我先回去休息了。”
舍不得他这么早离开，关昕薇说道:“现年轻人都熬夜，现在时间也还要啊！”
“我比较特殊。”曹恒不顾挽留拉开门脚步急促下楼，又犯病了，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坐进停在树下的车里，牙齿嘚嘚打颤，趁还有意识降下一点车窗用作空气流通，嘴里如野兽般发出低声嘶吼，不像市区的繁华深夜依旧车水马龙。
笼子一样的廉租房一盏盏灯熄灭，整个片区变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扛了多久，全身虚脱提不上半点力气趴在方向盘上沉沉睡去。
“哐当.....哐当......哐.......”三轮车拖着移动早餐摊通过坑洼路面时发出的响声吵醒路边的青年，曹恒双手合十搓了一把脸启动车子离廉租房片区。忽然想起功夫里的猪笼寨，原来生活中每个繁华的背后都有一个猪笼寨。
行至一处路边摊停下脑袋伸出车窗喊道:“老曹，你又换地方了。”江海说大还真大，说小还真小，能随处遇到为数不多的熟人。
认真翻着锅里油条的中年男人抬头看去是一张熟悉的脸，露出真挚笑容，“这才多久没见你就鸟枪换炮了，年轻的时候我也该向你学习。。”
“快两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曹恒下车走到老曹身后的椅子坐下，“我给你租一个店面吧，被人赶来赶去也不是个事，万一遇到对面是个流氓一直追着你不放多危险，你撞到人或被人撞都是坏事。”
“小子！你现在的日子估计没比我好多少，有点钱就好好留着。”曹德孟用油纸包起一根刚出锅的油条递给他道:“有钱人家的女婿不是那么好当，你小子...........”
我就看着那么像吃软饭的吗？曹恒接过油条咬了一口含糊不清说:“我并不是因为钱才和姜梦结婚，至于什么原因我不能说，总之我没拿过姜家一分钱。”
老曹边忙碌边说:“你用不着跟我解释，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千万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不然你会很累。你自己活开心就好。”
“你这年纪的人不是最在意名声的么？”
“那玩意儿有鬼用，网上有一群人天天骂有钱人是吸血虫........也没看到有钱人被人骂而跳楼自杀，我们之所以穷就是因为太过在意比屁股还要黑的脸。”
曹恒盯着他的侧脸看许久，点点头开口:“你确实颠倒了。”
微扬着脸感受市井中的烟火气，一张张长期睡眠不足微微发黄的脸像被水泡肿的海绵，嘴里咀嚼着槟榔提神，手中的活儿不停，为两小时后上下班的打工人准备早饭。
两滴过云雨落在脸上，曹恒起径直走向路边上车，不打招呼是老曹太忙了，从他不搭话开始就知道他很忙。
启动车辆缓缓前行，习惯性的忘记给钱，什么时候想起就什么时候给，也许是一周，也许是一个月，总之会给钱。认识几个月一直是这种相处相处。
这座城市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自己——欠他早餐钱。
回到房间躺到床上睡意全无，于是最早一个到公司上班，把自己关进三十平米的办公室里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分析咨询公司发来的调研报告...........
再次抬头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门外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听到一阵敲门声立即把文件收起来放到办公桌下的小保险柜中起身开门。
有两个人因为他整夜没睡，秦舒昨晚都在回忆进入博领二十年，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勤勤恳恳像老黄牛一样耕耘，除了微薄的薪资没有获得什么，安慰自己人要知道满足，
很快就否定了，儿女跟着前夫，他们组建了新家庭，八年了，事业没有再进一步发展，心中一直藏着一头猛虎。给总经理冯元坤打去一个电话请假，接着给通讯记录拨打186开头的陌生号码。
电话里传来略微平静的声音，“你好！秦总。”
“早上好！项总。”
客户的目标人物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说明有戏，项思齐这时候要装上了，“昨晚和另外一个客户目标聊到深夜，秦总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
尼玛，给老娘装上了，秦舒轻吐一口气，语气平缓，“整夜没睡都在想事情，想约项总出来见面聊一聊。”
项思齐是懂适可而止的，再装下去人家该不爽了，“我定地方，你等我电话就先这样。”项思齐挂断电话兴奋地挥拳，想过要拿下恒胜、恒升两家公司所有岗位人员招聘业务，被对方拒绝了。不过好在两次合作找的都是自己。
嘉美食品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头顶毛发稀疏，肩宽体胖，满脸油光，年约50岁的男子随手将手中香烟过滤嘴按进堆满烟头的玻璃容器中刺啦一声熄灭。
他就是嘉美创始人‘赵永元’，昨天听完市场总监反馈回来的话在办公室里坐到天亮，经过整夜思想反复做斗争说服自己和对方见一面，公司的产品并不比市场上任何一家企业差，
十五年前食品行业大混战，嘉美得以侥幸生存下来，同类产品市场占有率一度达到20％，活下来的企业只剩最后一口气，国外的巨头趁机收购，原本以为会是一剂强心针，人家只不过是嫌对手太多碍事直接让整个品牌消失。
当时，侥幸自己没有接受投资，陆续有国际巨头涌入竞争，靠着拥有强大的资金支持，大幅度让利挖走竞争对手代理商，销售渠道被破坏对于公司来说是致命的，
有机构拿钱上门想要投资，统统都拒绝了。一个靠种地出身的农民凭着不信命、不认命的精神一直在找突破口，好在互联网的出现掉住最后一口气，没有线下销售渠道想要再发展壮大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许这次机会能让嘉美腾飞，拿起手边内部电话拨通市场部，“通知兰总监立马来我办公室一趟。”
听到电话里回答，“好！”便挂断。
收到前台传达，兰明不敢有丝毫迟疑，电梯还在负一楼，选择走楼梯上去，一口气爬了四楼，夏天炎热，衬衣后背湿了一块，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前深吸一口气，平复剧烈运动后快速跳动的心脏抬手敲门。
“请进！”得到请进的指令才推开门，董事长没有往日威严的形象，为数不多的头发凌乱，黑眼圈很重，烟灰缸里的烟头看出他整夜没休息，“董事长，您找我......”
“你联系一下恒胜的负责人，约在昨天的咖啡馆见面，待会儿你陪我一起去，自己看着找地方坐会儿，我去洗漱换一身衣服。”赵永元起身往隔间休息室走去，办公室一侧是一个小型的家，家具一应俱全，有三十平米左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