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那是一场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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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时候，四周灯光明亮，诺大的白色广场上人影绰绰。
许容垣捂住了眼。
这道白光太明亮，让眼睛难以忍受。
眼睛顿时酸痛流出了眼泪。
直到听到耳边人传来了说话声。
“走了，上车先去医院。”
大巴里的灯光倒是温和许多，许容垣也慢慢习惯了，睁开眼透着车窗望着窗外的风景。
广场一望无际。
白到正在发光。
那如南天门的巨大石柱威武圣洁。
上面雕刻着的未知生物栩栩如生。
那蓝色旋涡缓缓旋转。
这一幕令他脑袋差点宕机。
他们是真的从万里远的喀维尔来到了南方......
去医院的路上，路两边全是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
每隔一段距离便有高高的路灯。
车厢里偶尔传出的呜呜低沉声，还有细细的啜泣声都让他此刻变得无比安稳。
许容垣往后靠，背部传来踏实柔软的触感，他转过头，看着干净的玻璃倒映出自己那张病态沧桑的面庞。
大巴的空气里突然有一阵淡淡好闻的气味。
许容垣嗅了嗅。
没一会便觉得眼皮开始打架，昏昏沉沉。
很快整个车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车上随行的异能者戴着防毒面罩，一只手拿着手机，耳朵里则塞着精致小巧的耳机，里面传来时下热门辣舞的配乐。
再次醒来时的许容垣脑子还有些昏沉。
他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背着黄土色的旅行包，他戴着防光黑色墨镜，穿着登山服，踩着登山靴爬上了一座陡峭高山。
他坐在一块还算平坦的巨石上，远处山雾被初升的阳光包裹，桔黄的玫红的霞光与天地连成了一片，远处群山山峦只露出蒙蒙地山尖。
他伸展手臂，大声呐喊。
微风拂过，额头的细汗顿时冰凉凉的。
于是他醒了。
他的额头上贴着冰凉的东西。
手臂上还插着一根管，只是里面流的不是他的血液，而是透明的液体。
他没有惊恐也没有大声呼喊，许是这些年在实验室里已经习惯看到这样的场景了吧。
“醒啦？等这瓶吊完了就起来补充点营养，等等有人送午餐过来。”
他转过头，看着一名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帽子的女人正低着头收拾器材。
眼眸向上，他的头顶悬挂着一瓶熟悉的吊液。
“这里，是医院？”
他声音有些沙哑。
一旁的护士轻声嗯了一声。
“好了，吊完了按下床头旁边的按钮喊人进来换。”
等护士离开房间并关上了房门后，他这才连忙坐了起来。
现在是中午了啊......
“啾啾~”
“啾~~”
许容垣转过头，窗外绿意盎盎，两只灰色的小鸟站在窗边歪着头来回蹦跳。
外面的阳光穿过树叶照进房间地板上的影子斑驳来回轻轻晃动。
其实他是登山时不小心跌落摔伤陷入昏迷了吧？
天灾那10年只是他一场梦才对吧！
什么被抓当成实验品，是因为他在做手术导致大脑自动补缺臆想出来的？
他笑了。
笑得心肺都有些疼。
他用力咳嗽，就看到自己手臂上大大小小因为注射留下的伤口。
啊......
不是梦啊。
他就这样靠着床望着窗外的树叶。
吊完水以后，有穿着粉色大褂的人端着银色食盘走了进来。
“127号病人，这是你的午餐，吃完饭后把旁边这杯水也一同饮用。”
那人按了下床尾的按钮，很快一张桌子就从床尾升了起来。
她将吊完液的瓶子，以及他手上扎的针拔掉后利索收拾完便走了。
许容垣拿起勺子。
吃完午餐后，他端起旁边的透明杯子，里面装的水不是纯净透明的，是淡淡的绿色，闻起来有一股草药的味道。
喝起来微苦，而后便是一股十分清新爽口的感觉，整个口腔都弥漫着这股淡淡的香味。
他能感觉自己原本还有点昏沉的大脑顿时变得清晰了起来。
到了下午，那护士过来搀扶着他，说是带他去医院楼下散散步，晒晒太阳。
医院楼下有一片宽阔的草地，上面种了不少高大的树木，树木下还有乘凉的靠椅，一旁的花丛白的黄的红的开得无比娇艳，他伸出手掌，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一点都不疼。
除了他外，附近还有很多跟他一样穿着蓝色病服的人在散步。
他们有的人仰着脸，似乎在感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温热。
有的人蹲在地上，不停嗅着花香。
有的人伸出手拽住眼前垂落下来的树叶。
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那是比他晚来一个多月的女人，对方的情况当时看着比他糟糕太多了，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她，还以为对方没有撑过去......
之所以对她印象那么深，是那一次她泡在液体柜里时正好在他正对面。
他看到一双无比坚韧的眼睛，明明身上大小伤口遍布，明明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可那双眼睛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他示意护士自己不需要人搀扶，想要自己走一走。
护士松开了他的手臂。
他慢吞吞挪动着步伐来到了女人身边。
“你好，我是许容垣，我见过你，啊，之前在实验室，你就在我对面，你有印象吗......”
女人定睛，随后缓缓开口：“你好。”
对方语气疏离。
“啊，那个，冒昧了，我只是看到见过的人一时间有些高兴，毕竟......来到这陌生的地方看到以前见过的人会有一种，额，额就是比较那个，踏实哈......”
许容垣尴尬得觉得干脆找个洞钻进去得了。
“抱歉...”
在女人的目光下，他不自在地低头道歉，他不该提起实验室的事情，那并不是值得谈起的回忆。
女人笑了笑：“没关系，我想起来了。”
“那一次好像是我第12次实验，还是第13次来着，我记得那天刚抽完骨髓，那也是我第一次泡在那个液体缸子里，我记得当时对面的男人腰间有一块淡红色的胎记还是伤口......”
许容垣有些羞涩，虽然那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赤裸见人，可是现在冷不丁听着她人聊起自己腰间的胎记，说明......
“嗯...那是胎记...”
女人哦了一声，随后抬起头。
“你有没有听见风的声音”
许容垣顺着她的目光。
看到远处的蓝天。
这是风吹过树叶发出婆娑窸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