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在动物园见过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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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拉看了一眼进来的阿兰，“我哥真被城里的姑娘勾了魂了。”
沈吉拉是个有分寸的小姑娘，不会乱说话，之所以跟阿兰说这个，也是知道她这两年一直没结婚，就是在等沈世勋回来娶她。
像她这个年龄的，好多都嫁人了，但阿兰喜欢沈世勋，喜欢了许多年。
刚成年自己独立住帐篷的时候，阿兰就把自己帐篷外的藏獒牵走了，想让沈世勋进来，把自己的第一夜给他。
但沈世勋对草原上的钻帐篷的事不感兴趣，阿兰好几次将藏獒牵走，反被其他草原男人钻了空子……
草原的人牛羊为生，每天的日子都很单调，唯有在男女之事找点乐子。
阿兰的帐篷一旦开了先河，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但阿兰守着一条原则，身子是身子，结婚是一定要跟沈世勋的。
阿兰一听这话愣住了，“勋哥……”
“世勋。”
“妈……”
沈世勋转头往里头去，没再理会阿兰。
两年前沈母就病了，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沈世勋主动说离开西贡，到大城市打工，两年来陆续往家里寄了不少钱。
一家人靠着这些钱治病花了一些，也添置了一些牛羊，不久前摔了跤，沈母让人瞒着，但情况越来越不好，沈吉拉还是让沈世勋回来了。
“阿兰姐，怎么了？”
“吉拉，你刚才说，勋哥被城里的姑娘勾了魂？”
草原上的人都劝她，阿兰啊，你早点嫁了吧，找个汉子生个娃，不要再为沈世勋守着了。
他进城了，城里那么多姑娘，你惦记他，他怎么会惦记你呢。
但阿兰不信邪，她曾经也是草原的一枝花，部落的月亮，沈世勋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有几个汉子天天追在她屁股后头求着她嫁给他，她是理都不理一下的。
“你还不知道吧阿兰姐，我也是刚知道的，我哥在城里娶了个媳妇，他说可漂亮了。”
说完后沈吉拉故意不看阿兰，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她早点认清了好，总不能让她找哥哥的麻烦。
阿兰呆住了，后知后觉，“不可能。”
“不能的，既然结婚了怎么可能一个人回来。”
沈吉拉低头收拾东西，没再开口了，阿兰往帐篷里去，“我问问他，问问他。”
一时激动，竟然都忘记了沈世勋在里头与沈母说话。
“你到城里人家有没有欺负你？”
“世勋，你别瞒着妈，好几个进城都说城里不好过，那些城里人瞧不起咱们，嫌咱们……”
“你自己身上得留点钱，让人看得起你。”
“知道了阿妈，我都知道，我会打算好，他们对我，都对我不错。”
“不能住到别人家去，不争馒头争口气，不能让人家看不起了。”
“你好好养身子，别操心这些。”
“要是苦了咱这次回来不回去了，草原的汉子就在草原上，不往外飞了。”
“妈，我在那边有妻子了，不能不回去。”
阿兰就站在帐篷边上，沈世勋转头就看到了她了。
外面，沈世勋点了一根烟，望着草原的风景，小时候习以为常，并不觉得美或者不美，没这个概念，去了趟大城市之后再回到这看看，草原是真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懒洋洋放在外面吃草一天回来的牛羊，戴着毡帽的部落叔叔伯伯，大家亲得像一家人。
“勋哥！”
“嗯。”
阿兰见沈世勋点了一根烟，笑道，“勋哥从城里回来，抽城里的洋烟了。”
大草原抽的都是自家种的叶子烟，卷起来放进烟筒里，沈世勋在城里也惦记这一口，找遍了也没地方卖。
没理会阿兰的阴阳怪气，阿兰又道，“吉拉说你在城里娶媳妇了，是真的假的？”
“现在不一样了，不是搭伙过日子就是结婚，要有结婚证才是结婚。”
“我有。”
“勋哥……”
沈世勋看了她一眼，“找个人嫁了吧。”
转头又进帐篷去了，不远处的帐篷里，远远听见有人喊了起来，“有个汉人来了，是个姑娘！”
“这些汉人，吃饱了撑的，没事来咱们草原瞎旅游什么？”
阿兰现在听不得汉人姑娘这几个字，她急得眼睛都红了。
——
吉拉正在做饭，沈世勋砍柴火，男人大臂一挥，斧子一落轻轻松松粗木棍就变细了，正好往灶里放。
“哥，刚才我故意跟阿兰姐说的你的事。”
“我知道。”
沈吉拉点头，“你不跟我生气吧？”
“怎么我那么容易生气？”
以前他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坏脾气，沈吉拉从小就很怕他，她笑笑，“你不生气就好，这次从城里回来……”
“怎么了？”
“没。”
这次从城里回来，他脾气变好了太多了。
“吉拉，吉拉！”
外面有人在喊，沈吉拉从帐篷里探出头来，“你哥呢？”
“找我哥有事？你都嫁人了你还找我哥。”
“哎，说到哪里去了？”
女人被她说红了脸，“是鲁尼，捡到了一个汉人姑娘，说要找你哥。”
“汉人？”
沈世勋人就坐在帐篷里，嗖的一下起身，“勋哥你在啊，我以为……”
男人风一样，撩开帐篷往外面去。
部落的人就坐落在这个草原上，老早是哪里有牛羊就往哪里走，一年搬好几回，现在大家都是人工买牛羊了，不存在从前的生存艰难，几年前便决定在这块扎了根。
鲁尼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远，沈世勋几乎是快步过去。
“勋哥，你等等我呀，勋哥！”
向南知过了石林迷路了，走进了一道山谷里，天色渐晚，四下隐隐有狼嚎的声音，她吓得不知道怎么办，遇到了几个骑马的贡族男人。
然后她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人生地不熟，一个帐篷里，老老小小的人围着她，向南知坐在床边上。
帐篷外还有一条很大很大的狗，十分凶残，往外面一坐像一尊雕塑，体型骇人。
突然帐篷掀开，男人闯进来，“人呢？”
“勋哥你可算来了，这女人找你。”
下一秒，女人扑进了他的怀里，向南知一直绷着，这会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沈世勋，你个混蛋，呜呜呜……有狼，吓死我了。”
“我这辈子只在动物园见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