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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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顾名思义，就是卖见不得光之物的市场。
黑市中的商品千奇百怪，什么样子的东西都有，甚至有些还是别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黑市中的东西价格高的吓人，但又不怕买主不买。
当然，以上是指大中型的黑市，小型的黑市可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夜，无星无月。
这个时代灯油蜡烛很贵，没有手机电视电灯，自然也没有夜生活。
这个时间段人们大都待在家中，或进入梦乡，或……咳咳。
属于普通人的白天结束，而某类人的白天才开始。
白鸽城城郊以东，一片小树林内。
夜晚的丛林一贯是晦暗死寂的，危险又无利可图，很少有人会来。
但今天一反常态的有了点光亮。
光，本来是给予人安全感的物质，但如果有人看到这里的光大概会被吓惨。
一个个昏黄朦胧的光点飘飘忽忽，如同萤火虫，又像是百鬼夜行，在几乎无光的昏暗中缓慢移动着，从林地边缘向内汇聚，最后融入到了中心处一片同样暗淡的光中。
而如果有人能克服恐惧，来到近处观察就会发现，那原来不是萤火虫，也不是鬼魂，而是一个个手拿提灯，被灯光包裹的人。
这些人打扮的都很奇怪，都被黑色的带兜帽大袍子捂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丝毫能泄露身份的特征。
他们被宽大衣袖遮掩着的手中都提着一盏灯，样式都相同，是非常古旧的煤油灯。
然而似乎因为那些灯的防风玻璃太过肮脏，火光并不亮，只能驱散周身两米的黑暗，可即使如此却也没有人选择去擦一擦，就好像这是什么约定俗成的奇特规矩。
当进入林中光亮之处后，有些人并不停止，继续提着灯行走，有的却席地而坐，有的小声交谈，非常像是在进行什么邪教集会。
坐在地上的部分人会把灯放在脚边，在这昏暗灯火笼罩的范围内，铺开摊位售卖一些特别的商品。
另外的人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后，就会蹲下身进入光中，和认不出身份的摊主小声交谈。
这里就是白鸽城的黑市，不过显而易见规模比较小，也就百十人。
与其称呼它为黑市，不如叫它小集市更恰当。
云馨梦也穿着一身宽大到可以完全遮盖住自己整个人的带兜帽斗篷，抱膝坐在一块黑石上。
她面前是一方粗麻布制成的小摊，摊子上放着百十瓶盛了各色清透药液的水晶瓶，这艺术品一样的药水在身边煤油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昏暗朦胧的光。
或许有人要问云馨梦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开玩笑，魔鬼的侦测魔法是盖的吗？闻着堕落的味道就找到地儿了。
当然其中某些路上的小插曲就不赘述了，在树林入口交钱领灯进来占了个地，然后就是无聊的卖药时间。
云馨梦就在自己摊子边抱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
身上的袍子厚实宽大，绒布的内衬也非常保暖，身体缩成一团，头顶还有兜帽盖着，四周光线昏暗，甚至连声音都被遮得细细小小，十分催眠。
从瓦妮莎夫人家吃完饭后，云馨梦就一直在准备魔法和寻找黑市。
仔细算算，她已经三天半没有合眼了。
云馨梦现在就感觉自己眼皮发粘，简直恨不得立马原地昏迷到天亮。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才碰上的，我再坚持两小时……额，一小时，没有客人就回家。
她无声的嘟囔着，轻轻在自己的黑色大袍子中顾涌起来，并伸出戴了黑色手套的手，向上强行撑开了即将黏在一起的眼皮。
然后就睁着支棱开的眼皮，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家小摊。
时间龟速移动着。
灯火悠悠，一个个身穿斗篷提着古旧提灯的人影经过，恍惚间就像行走于漫宿外的梦境。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扭曲了起来。
周围的声音在逐渐远离，盛着花花绿绿药剂的水晶瓶，似乎也随着声音消失了，只剩下提灯中跳动的烛火，和不知什么东西折射出的妖异光彩。
意识在逐渐远去，在即将陷入黑暗时，眼前的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
突然，这花花绿绿的光线似乎扭曲生长出了一张嘴。
“嗨，伙计！这个怎么卖？”那嘴巴张合发出低沉的男声。
欸？光线竟然会说话？星之彩降临了？
云馨梦迷迷糊糊的想到。
“伙计！”
“伙计！”声音变大了一点:“你睡着了吗？”
然后，那张嘴中竟然呲起了大白牙，像是要咬人了一样。
我敲！
云馨梦猛的惊醒，视线中的一切驳杂瞬间破碎，又凝聚回了正常的模样。
她还是身处黑市，面前是自己的小摊，小摊边蹲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魁梧人影。
那人身前也放着一盏昏暗的灯，此时的他正伸出一只满是伤痕的大手，指着摊上某个瓶颈细长装着浓绿色药液的瓶子，抬头从兜帽围出的阴影缝隙中审视着她。
云馨梦几乎下意识直起腰，压低嗓音回了一句:“初级愈伤剂，2金币一瓶。”
人影闻言似乎愣了下，不紧不慢的收回手，摆出一种痞气的蹲姿:“哦，原来是位女士啊，女士你这就不厚道了，药剂售价是市场价的两倍还多。”
“独家改良配方，绝对物超所值，你可以试下效果。”此时云馨梦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也借助着脚边和身前的灯光观察着对面。
这人身高至少两米二，身材魁梧，即使穿了黑袍，也遮掩不住这些特点，甚至这黑袍还有些小，穿在他身上有那么点憋屈感。
脚下是常见的黑色战靴，有磨损，但看得出是被用心保养过的。
手臂肌肉异常结实，背后还毫无掩饰的背着两柄战锤。
这锤子有些像现实世界的充气锤子玩具，棱角圆滑，但与现实世界不同的是，这锤子上边刻绘着少许魔法符号。
云馨梦用自己远超5.0的视力辨认了下，是迅捷、破魔方面的。
这是件初级附魔武器，同样有磨损痕迹，看来是经常被使用。
对面这人应该是个佣兵，而这副不屑于遮掩武器的样子更说明了——他是白鸽城附近有名的佣兵，还是个有钱的佣兵。
因为一般人可买不起这种烧钱的玩意。
她又扫了两眼那件附魔武器，暗自腹诽道。
“哦？”
这魁梧佣兵拿起那瓶浓绿色的药液，发出饶有兴致的声音:“怎么试？”
“外敷内用都可以。”
魁梧佣兵闻言点点头，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捏起药瓶那纤细的瓶颈，谨慎的拧开了瓶盖。
刹那间一股清淡好闻的植物芳香迅速冒了出来。
有薄荷的清凉，又有些像木兰花香，不过味道要淡很多。
就像是贵族小姐们用的香水……
魁梧佣兵深吸一口后啧啧两声，接着歪了瓶口，一滴粘稠的翠绿色液体，便滴落在了那粗壮的食指上。
更加浓郁的清新芳香弥散开来。
那药液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莹莹生辉，就像一片轻薄的翠玉，散发出极富生机的光彩。
魁梧佣兵就感到一阵清凉渗透入指腹，这片皮肤下的血肉似乎都隐隐活跃了些许。
他眼神一凝，心中不由得重视起来。
嗯？有点东西。
魁梧佣兵心里嘀咕着，又窸窸窣窣的伸手，从后腰的包裹中摸索出一把颇为精致小巧，尾端镶嵌了颗绿宝石的女士匕首。
这是他刚刚购买准备送给自己女儿的礼物。
紧接着，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捏着匕首随意的在掌心一划，一条一厘米长的小口子瞬间出现，血争先恐后的漫延了出来。
魁梧佣兵呲了呲牙，不过因为有兜帽遮掩，也没人看到他的表情。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的握紧了手，把食指上的药抹在了伤口处。
实际上魁梧佣兵这种行为是有些莽撞了。
试药最好是别人或者动物来，聪明人从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但他并不怕出问题，因为如果自己因为这个药死在这，那对面这位女士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当然，自己的命更重要，他也是在身上毒素护符未示警的情况下才敢使用的。
药液与伤口接触，几乎一瞬间，便与血液结合形成一层薄薄的黑膜，包裹住伤口止了血。
伤口处轻微刺痛的感觉，也迅速消失，被清凉的感觉取代。
魁梧佣兵握了握那受伤的手，不由的睁大了眼睛。
那原本应该十分脆弱的薄膜，倔强的粘住了伤口，其下的血肉几乎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缓缓愈合着。
据他估计，最多一分钟后，这伤口就会完全愈合。
好东西啊！都快达到中级药剂的效果了，这个价格绝对值！
魁梧佣兵暗自惊叹，心里打定主意要买一些，但面上却表现的很平静，甚至是迟疑。
这就是现实世界，大家去店里买衣服的样子。
无论怎么样，无论多么心动，都不能表现出来，要不就不好讲价了。
这也是属于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东西是还行……”
魁梧佣兵的声音很是平稳，就好像这东西很常见:“可这价格也太贵了，感觉……不太值啊。”
说完，他抬头想看看对面人的表情，奈何被兜帽阴影挡住什么都没看到。
云馨梦闻言有些心虚起来。
这些药因为使用了非常规的炼制方法，实际上成本并不高，价格也是她瞎掰的。
但生活阅历有点低的云馨梦，完全没有觉得对面在诈胡，反而怀疑是自己的价格定高了。
她小心翼翼的低头争辩着:“我这是独家配方……”
“那我们这种穷佣兵也负担不起啊！”
“额……”
云馨梦悄默默抬头，心虚的看了对面一眼，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看在您是今晚第一位顾客的份上，就……买二赠一？”
“成交！”
话语声未落，对面的魁梧身影立马点头，紧接着就像是怕云馨梦后悔，开始风卷残云一样的往怀里扒拉瓶子。
“这是渥金神殿的金卡，收好。”
他抽空扔给云馨梦一张印着模糊金色人影的卡片。
这是渥金神殿出品的金卡，相当于现实世界的银行卡，但不需要密码，带着卡片就可以直接去渥金神殿取钱。
这里就要介绍一下渥金神殿了。
这是信仰强大神力神灵——渥金女神的神殿。
渥金女神又称财富女神，掌控着整个诸神世界的货币权，号称最富有的神灵。
祂家神殿的公信力很高，所以金卡也整个大陆通用。
“啊？”
云馨梦伸手接住那张飞镖般射来的卡片，就呆愣的望着对面人那扫荡式的购物，然后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脚边灯光的感觉——失去高光，一片死寂。
玛德，又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