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谊与正义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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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智楠见盛正仁对自己的怀疑没有消减，只好自己分析。上次子悦足足昏迷了五个小时，邹智楠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子悦醒来也应该是早上了。邹智楠起身，准备去看看子悦。
“你去哪里？”盛正仁见邹智楠准备离开叫住了他。
“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过来吧！”邹智楠没有说明，却又明显地暗示了盛正仁，他要去看子悦去了。
盛正仁将子悦的病历保存好，跑了几步才追上了邹智楠。
“你不准备告诉我，你和她的关系吗？”盛正仁问道。
邹智楠摇了摇头。
“那你舅舅的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盛正仁又问道。
邹智楠看了盛正仁一眼，那眼神富含感激之情，可是邹智楠依旧没有言语。
“那你知道……”盛正仁第三个问题只说到了一半，就放弃了。
“安蕾回来了！你早就知道了？”邹智楠问道。
盛正仁点了点头。
“今天在警局我也见到了她。”邹智楠用余光看着盛正仁，只看到他点了点头。邹智楠继续问：“你知道她这次回来的目的吗？”
盛正仁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看着邹智楠。邹智楠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看着盛正仁。二人站在医院夜里静谧的走廊上，心中都藏着不想让对方知道的秘密。
盛正仁先开了口，说道：“我想我不好代她回答，若你真的想知道，你应该自己去问她。”
邹智楠看着盛正仁坚毅又忧郁的眼神，也不好再追问下去。邹智楠那时还不理解盛正仁内心的矛盾，他只以为盛正仁是楚安蕾和自己的共同好友，这个问题可能对他来说有些为难。
二人对话结束，径直走到了子悦的病房。
病房内只点亮了一盏床头灯，显得有些昏暗。邹智楠走到子悦身边，看着她皱着的眉头和额头上的碎发，下意识地伸手想帮子悦整理一下。盛正仁看到，轻咳了一声，别开脸侧过身去。邹智楠收回了手，离开了病房。
盛正仁在病房门口对着邹智楠说道：“我想在她清醒过来以前，你还是不要单独和她待在一起比较好。”看着邹智楠有些犹疑，盛正仁继续说：“这对你和她都好！”
邹智楠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邹智楠回到家，简单地冲了个澡，坐在了客厅里，看着天空，他拿着手机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发出了一条短信。
“安蕾，如果有时间，我们明天见一面吧！”邹智楠将信息发给楚安蕾，而手机记录上的上一条信息，已经是三年前的了。
邹智楠并没有等楚安蕾的回复，只是吹干了头发，换了身衣服，又离开了家。邹智楠回到了医院，他站在病房门口，握着门把的手又放了下来。邹智楠没有进到病房里面，而是坐在了门口的长椅上，抱着拳，闭目养神。
另一边厢，楚安蕾看到了邹智楠的短信，她回想起白天见到的女人，在邹智楠身边的女人。那女人不仅在她的真实记忆中出现了，也在刚刚的一段半梦半醒的记忆中出现了。楚安蕾轻轻地咬了咬手指，陷入了回忆。
十年前，一直生活在美国的楚安蕾认识刚来美国的邹智楠。楚安蕾被邹智楠忧郁的气质所吸引，因为家族原因，二人有时私下会见一见面。为了能多见邹智楠，她选了和邹智楠一样的课，一起做小组报告。相处了两年后，邹智楠提出了和她交往的意愿。
那些年的邹智楠温柔、细心，楚安蕾相信邹智楠是爱她的，可是楚安蕾觉得她自己总是走不进邹智楠的心里。邹智楠对她的要求总是百依百顺，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矫情，有点作。她希望邹智楠哪怕是和她吵一架、拒绝她一次也好，让她知道邹智楠是真心爱着她的。楚安蕾也是分手后花了三年时间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般矫情，是因为邹智楠对她永远是客客气气的，那种疏离感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爱意……
直到在一起的第五年，楚安蕾意外之间看到了邹智楠的书房中有一个暗格，那里面挂着一张女人的自拍照，那女孩子很年轻，可样子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今天在警局里看到的女人。那是邹智楠第一次大声和她讲话，是邹智楠第一次将她赶出了书房，更是邹智楠第一次不回答她的问题。冷战了几天之后，楚安蕾拿着行李搬出了两人的家，只发一条“我们分手吧”的短信。
楚安蕾没有接听邹智楠的电话，而邹智楠也没有回复那条短信，两个人就这样已经三年没有再见面了。再见面时，照片上的女人已经陪在了邹智楠的身边。
楚安蕾慢慢从回忆中出来，看着手机，依然犹豫着，可是她不想她的初恋就这样带着诸多疑问而结束。她还是回复了那条短信：明早十点，云之萦酒店十五楼咖啡馆见。
发了短信，楚安蕾才将手机放到了一边，走进卧室睡觉，迎接她期待了三年的见面。
邹智楠在子悦病房外睡着了，可手机响起的时候，他立马就醒了，看了看手机，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着。
第二天一早，阳光逐渐照亮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子悦也逐渐苏醒了。她记起来昨天照片中发生的一切，摇了摇头，觉得头已经不痛了。她看了看四周，这是上次来过的病房，看着自己又是一人住在医院里，难免有些凄凉。但是她知道，自己来不及伤感，她想和邹智楠说明情况，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子悦想着二人昨天在办公室就待到了半夜，邹智楠又要把她送到医院，不想这么早打扰邹智楠，只好想办法先出院才行。
子悦想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却发现除了手机，这里什么也没有。子悦走出病房，还在想着该怎么和医院解释自己要出院，就看到邹智楠闭着眼睛，正坐在自己的病房门口。
在那一瞬间，子悦有着说不出的感动，她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孤单了，邹智楠用着最温暖的方式在这冰冷的医院陪伴着她。只是，还没等子悦考虑该不该叫醒邹智楠，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惊醒了邹智楠。
“董子悦是吧？你醒了？”说话的人正是盛正仁。
“嘘……”大概是觉得坐着睡觉的邹智楠有些可怜，子悦示意盛正仁小一点儿声。只是子悦的好心，在盛正仁眼里看着更像是害怕邹智楠醒来自己没有办法逃跑一样。
不过，无论什么原因，是子悦害怕邹智楠也好，还是不想吵醒邹智楠也好，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邹智楠听到了子悦的名字，就醒了过来。
“你醒了？好些了吗？”邹智楠睡眼惺忪，却还是关心着子悦。
来不及等到子悦回答，盛正仁拿着两杯清水，站在两个人中间，说着：“你们两人先不要说话，你、你和我进来。”盛正仁示意着子悦和身边的一名女医生和他自己进到病房里去。说完，他把手中的两杯水分别递给了邹智楠和子悦。
子悦不明所以，对着邹智楠双手一摊，夸张地做着口型，无声地问着：“怎么了？”
邹智楠没有回答，转过脸，戴上了耳机，一边听着子悦手机里的声音，一边喝着盛正仁递给他的水。
“董子悦小姐，是吗？”盛正仁说道。
“是。您是盛医生，是吗？”子悦也学着盛正仁的语气问着相似的问题。说着，子悦坐在了沙发上，示意盛正仁和女医生一起坐下。
盛正仁点了点头，看了旁边的女医生一眼，然后二人也坐下来了。盛正仁看着子悦的神情，并不像是受到过暴力对待的样子，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了一半。
“能说说昨天为什么受伤吗？”盛正仁继续问道。
“邹智楠送我来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吗？”子悦受伤的原因可以说是“不足为外人道”。她生怕自己和邹智楠说的不一样会引起别人怀疑，所以并没有正面回答盛正仁的问题。
“你才是伤者，我们更想听到你的答案！”盛正仁同样也没有正式回答子悦的问题。
子悦点了点头，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医生，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意图，便说道：“谢谢二位的关心，昨天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现在已经好了。”
见子悦想要刻意隐瞒原因，盛正仁身边的女医生有些着急，说道：“你知不知道家暴可大可小，半个月内，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受伤入院了。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多有钱的男人，只要是伤害了你，你都再没有必要为他隐瞒了！”女医生的言语十分严肃，极具说理性。
在病房外面的邹智楠通过耳机，将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邹智楠并不意外，昨晚盛正仁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对他的怀疑。
而屋子里，子悦看着眼前表情严肃的两人，实在忍不住笑意了。但是，她不想践踏两人的爱心，掐着腿，将笑容忍了回去。
“你们是说邹川家暴我吗？”子悦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见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子悦继续说着：“首先我要声明，我真的是一不小心撞到头的，并没有任何人要伤害我。如果非说和邹川有关，那就是他可能是我命中的克星，自从认识了他，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盛正仁听到这话，他的理解自然和子悦想表达的不一样。盛正仁以为的是邹智楠首富之子的身份改变子悦的生活质量，而子悦想说的是她因为邹智楠的相机而能穿越进相机，二人之间基本是鸡同鸭讲，不在同一频道上。
“第二，我和他不是一家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家暴……”子悦进一步解释道。
可是，子悦的话还没说完，那女医生就焦急地解释说：“即便没有结婚，没有法律保护，男女朋友间，也算家暴范围。”
“我们两人也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同事，他看到我受伤，好心送我来医院。”子悦不想邹智楠再被误会，急忙解释道。
那女医生知道自己误会了，用脚踢着盛正仁。盛正仁看是一场误会，心情好了许多，毕竟他认识邹智楠这么多年，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一个打女人的人，更何况邹智楠曾经还是楚安蕾的男朋友。
盛正仁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就问清楚二人的关系，便假装严肃地问：“那他难道不喜欢你吗？”
子悦和盛正仁身旁的女医生都十分惊讶地看着盛正仁。女医生又想用脚提醒盛正仁，可盛正仁的腿很轻松地就躲开了。
“你也觉得他喜欢我？”子悦脱口而出。
外面的邹智楠听到了，直接将喝进嘴里的水呛了出来。走廊上的护士，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儒雅的男士会突然喷水。邹智楠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没有抬头，用手纸简单擦了擦，就离开了。不过，病房中的对话，他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也’，所以你也认为他喜欢你，是不是！”盛正仁瞬间变成了一个八卦的人，没了之前专业医生的气质。见子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盛正仁又接着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子悦假装严肃，认真地说：“因为他也向你一样常常问我一些私人的问题……”说完，子悦得意地笑了一下。言下之意，若是邹智楠喜欢自己，那盛正仁可能也喜欢自己。
离开医院的邹智楠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盛正仁知道被子悦耍了，也不生气，站了起来，说道：“那好，既然懂小姐没有被别人伤害，我们也不用报警了，那我们就不打扰，您好好休息。”说罢，他就示意女医生一起离开。
子悦也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鞠了一躬，说道：“真心感谢两位医生对每一位病人的关心，虽然是一场乌龙，但是我体会到了二位的专业和医者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