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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牛寅惜售也想抬高价 吴二暗卖亦欲多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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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生爹带着众师兄弟晓行夜宿,走了大概六天,才到了岷归集。

亓颂氏早为他们安排了住宿,派了一个小厮来带领他们入住。正当徒弟们纳闷,香主怎么不露面?小厮说:“为了这次行动万无一失,香主的行踪暂时保密,这一个月的时间都是由我传递消息给雄风大师哥(锦生爹),其他师兄只需听雄风师哥调遣就好。”

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啊?众徒弟心中有点没底,但又不得不听从命令。其实这也是作战的原则,士兵就应该如同聋子、瞎子、傻子一样,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这样才能指哪打哪。好在亓颂氏安排的住宿条件非常舒服。虽然不是一等客店,却也是中等偏上的,而且是包场了,没有别的客人。十个弟子二人一间客房,民夫则是通铺大炕住在一起。其实店中的客房完全可以安排一人一间,但出门办事,一人一间难免生出弊端,二人一间也方便相互监视,一方有个什么隐秘事,总要想着避开人。那两人勾结在一起做,岂不是更方便。你小看人性了,一旦有了什么利益,两个人即便都知道联合在一起可以两利,但也不甘心看着对方和自己得一样的利益,就会折腾起来,最后搞得东窗事发,谁也捞不到好处,大家也就心安了。

这客店的名字倒也吉祥,叫聚福老店,左近就是岷归集大市,白天开市之后,众人分散开来进市闲逛,因为没有得着香主的命令和资金,大家也只是光看不买。

在此期间,亓颂氏也在收集信息,修订行动计划。毕竟她第一次做这种事,现实情况远比她预料的更加复杂。

今年肃西异常干旱,听说当归的产量有所减少,商贩们预测今年当归价格必然要上涨的,因此也结伙定下惜售囤积的宗旨。开市十几天来,作为当归主要集散地的市场上,竟然少见当归,偶尔出现的都是些陈年劣等货色。果然有利益的地方,不等你动心思,聪明人有的是,早就替你打算了。

是不是亓颂氏的计划就破产了呢?不是的。

之前亓颂氏指出的药材贩子的弊端还在,这么多年来,他们可以在当地运作一个月,就几乎可以空手套白狼,他们手中并没有充足的资金。只要在这上面做文章,让他们变不了现,他们自然要乖乖就范的。

当归上市是分阶段的,霜降之后十日,是商贩到药农手中收购时间,商贩会来晾晒、规整,运到岷归集再交易十来日,这是小药贩子卖给大药贩子的日子。小药贩子的本钱不多,在外面人嚼马喂的,不敢久住,因此也不敢等到到好的价钱再卖。再过五六日,小药贩子就会退场,全国各地的大药店、外国药材商人就会汇聚于此,进行大宗采购,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高潮,岷归集里胡汉番蛮,杂处一堆,牛马骆驼,穿行其间,叫卖声、还价声、嬉笑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可见开放交易的魅力。把自己家圈起来,都是自己人交易,内部耍心眼,热闹不起来,繁荣不起来的,历朝历代,只有对外开放才能繁荣经济。

亓颂氏想要做当归的文章,要在外国商人到来之前,手中握有三分之一的当归才行,可现在商贩组成了联盟,没有人往外放货,亓颂氏买不到当归,这怎么办呢?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亓颂氏发现了一些问题。

组织惜售的商贩是三家最大的药材商牛寅、张亥、马腾,他们三家手中握有市场上一半的当归储量,其他十几个当归商贩皆是听命于他们的。

这三家药材商在收药材的时候就打算垄断抬价了,因此收当归的时候,也不惜本钱,花了往年两倍的价格收上来,打算以五倍的价格卖给外国药商,因此圈着其他商人,不叫他们轻易出售。

可这些小一点的商人有自己的盘算,不与他们是一心,只是畏于他们的势力,不敢反抗罢了。他们知道如此?着,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等到他们谈到了好的价钱,自己也不会以这样的价钱交易。他们可以以五倍的价格交易,自己手中的货都要交给他们,自己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散市之后,他们常常聚集在一起喝酒抱怨,亓颂氏派出的耳目把这一情况传给亓颂氏时,亓颂氏决定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好好做一番文章。

很快,她的第一道对牌发了下来,派出五名弟子,每人联络三名手中有当归的药贩。这五名弟子就是锦生爹和他的几个药贩哥们儿,他们都是最底层的走山贩子,虽然没有地位、没有势力,但是浸淫药材市场十几二十年,谙熟人头情态,对于亓颂氏开展行动,委实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以往他们都是低三下四求着药贩子,在他们手底下接点残羹剩饭吃,还要看他们脸色,不是他们没能力、不努力,而是部分人借助自己手中的资本和力量建立起一道利益屏障,阻挡个人进入分润利益,他们能够高高在上,对锦生爹他们颐指气使,并不是他们个人的能力以及努力程度,是制度保护了他们。如今锦生爹他们加入了铁鹞子门,有了自己的组织,有了自己的资本,超越这些小药贩子的力量,情势就不同了。

聚福客栈的大厅里,其他的人都回避了,只有锦生爹和药贩子吴二在一张桌前对坐,桌上摆着两壶老酒,四碟小菜。

锦生爹告诉眼前的药贩子吴二,可以以五倍于往年的价格购买他们手中的当归时,那吴二的眼睛直接瞪得圆圆的,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五倍的价格?那可是七十五文一斤,老子库房里起码有一万斤,那就是六七百两银子啊。亓老六,不是我瞧不起你,不要说一百两银子,就是五十两银子,你见过么?”吴二不但不信,还有点瞧不起锦生爹,他不就是一个跑山收药的么?

锦生爹腰里有钱,心里有底,人也比以往稳重多了。

“嘿嘿。”锦生爹干笑了两声,“你莫说我买不买的起,我要包圆了你的当归,你敢不敢卖吧?我可听说了,牛寅可派人盯着你们呢,要敢私自卖货,可要你在岷归集干不下去的。”

“啪”,吴二一拍桌子,“我自己的货,凭什么不敢卖!只要你说话算话,且能拿出现钱来,老子就敢卖,谁跟钱还过不去?服了那狗日的管,他又不肯给我钱。”

“此话当真?”

“老子拉出的屎,绝不往后矬。我还有一句话,你要是能按这个价收,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弄来多少!”

“好,咱们击掌为约,不许反悔。”

“击就击。”

“啪啪啪”

“哎~,你别忙着坐”,吴二子拉住想坐下的锦生爹,伸手讨要,“银子呢?”

锦生爹拂开他的手,说:“你这个钱蝎子,就知道要钱,我还没见着你药什么样儿呢?你就跟我要钱。再说了,你拉着我的袖子,我怎么往外掏钱?”

吴二说:“我们可是刚刚击掌的,你可别反悔啊。我见见你的银子,才放心,否则岂不是被你白白耍弄一番?”

“吴二啊,咱哥俩说个实话啊。你这个人是个好人,就是一般儿,忒傲了,瞧不起人。你光许你强,就不许我走走时运?就不许我有钱?来,老哥哥就让你看看。我也有有钱的时候。”说罢,锦生爹,在袖子里掏摸一阵,摸出一个四角来,打开一看,赫赫然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蓝黑墨印,遍布花草翎毛,大红花押,上面写着天成亨银号,中间印着凭票面付隆议平足纹银一千两整。

“瞧瞧,这是不是真银票?”锦生爹把银票放在桌子上,用食指敲了敲,便端起酒碗来,滋啦碗中的酒。看着很随意的样子,但眼角从来没有离开吴二的脸,他很享受这种玩弄他人情绪的过程。

吴二是个实用主义者,管他是不是被人耍弄了,如果能让对方高兴满意,他乐得装作被人耍弄,还要做得再夸张一些,以便令对方满意,从而使自己利益最大化。这是吴二要比锦生爹买卖做得大的原因。

“哎呀呀!”,吴二做的买卖大,经常收银票,虽然少见千两银票,也是认得出来的,在仔细对过印章花押,确定是真银票无疑,装作被震住的样子,大呼小叫道:“真是,几日不见,六哥,你这是发达了。你这咋弄到的这么多钱的啊,赶快跟弟弟传传经,也好叫弟弟喝口薄汤。”他如今竟自认弟弟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以前锦生爹找他收货,都是哼哼哈哈地,没有句整话,还动辄降低药材等级,克扣款项,如今他竟自称弟弟了,这世间人情啊!

锦生爹打心里是吃这一套的,但如同他从吴二处领教到的一样,得了势的人就要哼哼哈哈地,不能太平易近人了。

“你且不用管旁的,就是眼前这一万斤当归的事,你办不办得?”锦生爹板着脸问。

“办得办得,莫说是一万斤,就是十万斤,我也办得,只要哥哥出得了价钱。”吴二一脸堆笑,就要去拿那张银票。

“哎,药材买卖从来都是先验货,再付钱,你货都不让我见,就想着先拿钱?我先保存着这银票,货给我验过了,再拿不迟。”锦生爹从吴二手中拿回银票,吴二知道理亏,恋恋不舍地看着锦生爹把银票重新揣回了袖筒中。

可是有钱不赚,吴二可睡不着,他提议:“这样吧,六哥,咱们现去库房验货,您要是瞧得上弟弟的货,不用您动手,连夜我给您拉过来。您看怎么样?”

锦生爹故意沉吟一阵,急得吴二直搓手,生怕他后悔。毕竟五倍于往年的价钱啊,他怎么能不眼热心热。

“嗯,也可。”

最后终于等到了锦生爹的首肯,吴二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哎,好来哥哥,我立马给你去开库房。”

锦生爹没活动,吴二一看,马上反应过来,提起酒壶,给锦生爹倒了一晚酒,又夹了几片牛肉到碟里。锦生爹点点头,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完,也不用筷子,用手把那几片牛人拈起,丢到嘴里,边嚼边说:“走,去你库房看看。海光——,你有空没,有空跟我一块出去一趟。”

吴二扶着脚步有点发飘的锦生爹,海光(锦生爹的药贩子好友)随后从后堂出来,撵上二人,三人一同往吴二的药材库房而来。

现在是亥初,外面已经是大黑了,除了几家勤劳人家的女子,还在点灯绩麻外,岷归集几乎没有一点亮光了。吴二叫了一个伙计,提着灯笼往药材市仓库去。药材市仓库的看守是牛寅的人,他把着门,谁要往出出货,都得在他那里登记。不过刚才吴二已经派人来,用一坛子好酒把他支走了,三人顺利进入了药材市仓库。

吴二的药材仓库靠着大门不远,里面的药材都是用麻袋装着的,有当归、黄芪、大黄、党参、甘草什么的,其中当归的数量最多,摞得跟小山一样。

锦生爹叫海光上去抽选几包,查验查验,你还别说,别看吴二为人厌气,他的当归成色还真是不错。

吴二在一边说:“六哥,咱们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收药从来不马虎,净捡好药收。你看看,这都是上好的当归,我都是卖给高丽人的。”

这倒是实话,往年吴二收锦生爹药的时候,真是百般挑剔,弱小的不要、有霉点的不要、残缺的不要、不好看的不要,三四百斤药材里,得让他挑出一半去,真是生生叫他气死。可又不敢说什么,毕竟吴二给的价要比其他药贩稍微高那么一点。如今收他的药的时候,又觉出此人的好处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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