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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棋逢对手愍敬山与千钧一发嚣雪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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愍敬山在榆树林刀砍日月旗不成,走了嚣如音,心中狐疑不已。他是认得这赤火焰脚日月旗的,这旗的主人跟自己是旧相识了,就是他们这次抓的嚣三娘家的旗,莫非嚣家人已经找来了?他打马回路上,后面那个浓眉青年已经赶上来了,开口询问:“大爷爷,刚才那杆彩旗怎么不见了?“

愍敬山笑了笑,把朴刀插回马鞍,摇晃着身子继续往前由缰而去,青年见二爷爷不言语,只好跟上。早就听说他这个大爷爷脾气古怪的紧,一路之上,更是感到了他的喜怒不可猜测,好不秧儿地赶路,抽出大刀来就要砍人,回来之后又笑眯眯地,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愍敬山现在想要快些和亓永年和锦生爹见面,了解一下情况,可是他的性情是天生诡诈的,心里越是急,面子上越不表现出来,反而走的越发吊儿郎当了。

到了村子,愍敬山径直去了锦生家。锦生爹一看愍敬山来了,立刻眉开眼笑地上来牵马,一边吩咐儿子赶快置办酒肉,愍敬山脸上没有一丝笑样子,接受着锦生爹的殷勤伺候。他回过头来对浓眉青年说:“迹云,你去把亓永年叫来,我有事找他。”愍迹云答应着去了。

锦生爹把马拴好,嘴里也不闲着,跟愍敬山客套些肉麻话。愍敬山也不理他,在院子里四处查看,等他安置好了牲口,同他一起进了堂屋。落座之后,锦生把茶端上来了,愍敬山突然问:“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真是怕什么就问什么,听到愍敬山问这个,锦生爹也不敢坐着,半弯着腿蹭到愍敬山眼前,看样子随时准备跪下去,哭丧着脸把纸人如何卷走嚣三娘肉身的事跟愍敬山说了。愍敬山板着脸把事情听完,后来又听锦生爹说因为怕嚣三娘再跑,就在昨天晚上,用之前自己交给他的滴血穿心法,把嚣三娘的生魂剥了,不由稍微展颜,说:“你这个老小子,还真有一股狠劲!”

一听愍大爷夸自己,锦生爹又摆出一副没皮脸的样子,谄媚起来:“那丫头的生魂,就被我圈在您给我的符里了。”说罢就从里屋取出一个木头匣子,打开给愍敬山看,只见匣子里有一张本命符,上面符头叉脚之间有荧荧点点之物在不自主地漂浮,就像?在水里没有化开的蜂蜜一样。愍敬山把匣子盖上,略有笑意地点点头,“嗯……”。

锦生爹在心里长吐了一口气,愍大爷这回不会追究自己失职之罪了吧。

这时愍迹云从外面进来了,后面带着一个比锦生爹稍微大一些的老头,这个就是亓永年,是愍敬山早年收在门下的弟子,没有教什么本事,只是替铁鹞子门办事,依附于铁鹞子门寻求庇护罢了,他也是锦生爹的本家叔爷。亓永年见了主子来了,赶快上来请安。

愍敬山见人已经来齐了,便开始说:“嚣家人来了,把嚣三娘的肉身取走了,不过嚣三娘的生魂还留在咱们这里。生魂离体,三天之内还能复原,这一天已经过去了,再晚两天就不好使了。嚣家人要救她们家的姑娘,两天之内一定会再来盗取生魂的。嚣家擅长旗门穿行、五假三诈,背孤击虚,十分难防,以前我们就吃过她们的亏。刚才在路上,我推演了一下,今夜子时是个大凶的时辰,恐怕嚣家人就在今日会前来偷营,她们若是来,必定得手,可是我们若是真让她们得手了,这半年的心机岂不是白费?“

愍敬山把目光望向门外,出神地想了一会,突然有了主意,“哼哼……”他冷笑一声,从随身的革囊中取出一张符纸并錾金银杆的小毛笔,拧开笔帽,对着笔头哈了哈气,笔走龙蛇又写了一张本命符。接着他打开木匣子,把里面圈着嚣三娘生魂的本命符拿出来,从靴子筒中抽出乌鲁刀,用刀尖挑了一魂一魄进新写的命符中。然后愍敬山把旧命符放进匣子,在匣子上贴了另外一道符纸,交给愍迹云说:“既然她们要得手,就让她们得手,迹云,你带着这个匣子,连夜赶回肃南城铁鹞子门,把它交给修法堂长老保管,路上不能休息,必须一口气赶回去知道了?“愍迹云领命出去。

接着愍敬山命锦生把愍迹云驮来的马褡裢背进来,把里面的法桩全部拆开,原来是三十六把柳叶尖刀。他又从自己的革囊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青瓷魂瓶。愍敬山把瓶口对准地上的尖刀,喝了一声:“来!”三十六把尖刀鱼贯入瓶,刀刃朝外齐刷刷地排列在瓶内。之后,愍敬山又把新写的命符卷成一卷,投入瓶中,教给锦生爹安置的方法。

“如今迹云已经把嚣丫头的魂魄拿走了,这个亓家窝窝也没有必要守了,不过嚣家人要来,我们就要好好招待招待她们,才能尽地主之谊嘛。哈哈哈哈“愍敬山怪笑着。

愍敬山接着说:“不过咱们就这样几个人,怕不太够用,亓永年,你去跟村里人说说,就说今天晚上会有人来偷锦生家的祖传宝瓶,请乡亲们帮忙擒贼,有愿意参加的,当场给20块,过来领刀。“说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两个布袋,一个里面是现钱,一个里面是绣花针长短的小刀小剑,亓永年领了东西去招呼乡亲们去了。

还有一个事让愍敬山有些头疼,自己这边只有亓永年和锦生爹两个人稍微了解一点玄门之术,其他人都不会,这些村民也顶多是充个数,真动起手来,绝对不是嚣家人的对手。要诱捕嚣家人,还是要用阵法,可惜自己最擅长的是攻击类法术,而阵法变化并非自己所长,除了瓶中藏阵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锦生爹在一旁看见愍敬山低头思索,对他的心事猜着个八九成。他近来接触铁鹞子门的人,看见他们本事大,又有钱,自己叔爷投靠过去之后,日子过的比自己家好多了。只是听着愍敬山的意思,今天过后可能就不再来了,便有意讨好巴结愍敬山,希望跟着进铁鹞子门混,于是堆起笑脸来说:“大爷,别看我们这个亓家窝窝小,也有能人哩。”

“哦?”愍敬山抬头斜眼看着锦生爹,表情有些不屑,这种小山村能有什么能人?

锦生爹趁机把嚣三娘走失,找老玉头算卦,老玉头到榆树林抓住嚣三娘的事叙述一遍。愍敬山一听这个就来精神了,他的精神并非是有老玉头可用,而是老玉头竟然懂得六戊反闭阵法,他是看过梅花诀的人!

愍敬山还是沉吟了一下,才说到:“既然你们村里有这样的能人,就去请过来吧。事成之后,少不了他的。”

锦生爹颠儿颠儿地就过去了,剩下锦生在招呼愍敬山。锦生是一个木讷迟钝的青年,愍敬山问了几句话,便不再说话了。锦生就下去准备酒菜了。

这亓锦生并非是他爹的亲生儿子,当年亓老汉和老伴一直没有生育。在这个小村子里头,没有儿子就要被吃绝户的,偏生上天眷顾,亓老汉去肃南城卖山货的时候,在路上就捡到了锦生。只因为抱养之时,孩子被少见的锦被包裹,所以才起名锦生。锦被之中还有一个小包,里面有一本旧书,几只小旗,一把银鞘小刀,还有一块木牌,两根小金条。

锦生爹不怎么识字,书旗什么的他不在意,但是金条他倒是认识,而且一下子就是两根啊,又平白得了一个大胖儿子,便放在背篓里,欢天喜地地带回家去。还没有进村,就碰上了独自在河边洗衣服的亓老婆子。亓老婆子是个心机深的人,要是让人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捡来,恐怕在村里还有闲话。于是她就让亓老汉先不要进村,自己回去收拾了点衣服,抱着孩子回了离此二十里地的蒲池村娘家。亓老汉回村就说自己媳妇快生了,自己笨手拙脚的不会伺候,就让她回娘家了。那个时候,农村妇女身材臃肿的也有,加上衣服宽大,怀个七八月从外面也看不出个怎么地来,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一时间闲言碎语也不少,但是都说不出个怎么地来,也不敢当着人面明说。

算计着月子过了,亓老婆让兄弟雇了骡车送自己回来。第二年,亓家的茅草房也拆了,从新盖了现在住的这套瓦房,日子过得宽裕起来。亓老婆经常抱着锦生在街上夸,自己的儿子是个福星,一生下来就给爹妈带来好运气,亓老汉的山货都卖了好价钱,赚下了钱。可是村里其他人问她山货卖给谁了,她就是不说。日子刚有点起色,亓老婆是个没有福气的,就得急病死了,亓老汉也没有续弦,就一个人带着锦生过日子。

这个锦生一小就没有了妈带,长大了就有些木讷,虽然长得挺结实,但是一点也没有学到亓老汉两口子那种外表忠厚,里面包着一肚子油肠子的性格,说话做事真是不入亓老汉的眼。要不是指着他给自己养老,亓老汉才懒得管他了。这是锦生的事,我们要在这里插一下,以便大家理解前后的关系。

一会儿,锦生爹就带了老玉头来。老玉头对于锦生爹的说辞是心怀疑虑的,但是老玉婆子一听会有很多钱的报酬,就催促老玉头跟锦生爹来。她还说,都是本村的邻舍,谁家没有点事儿需要帮忙呢?现在有人要偷锦生家的祖传宝贝,村里人都帮忙,自己家怎么能不管呢?

于是老玉头只好跟着过来了。

愍敬山见了老玉头倒是和颜悦色,让锦生赶快上酒菜,让老玉头坐在自己旁边,锦生爹在另外一边陪酒。

愍敬山从他测字找嚣三娘开始聊起,大赞他有周宣相梦之材,管辂术筮之能,时而拍案叫绝,时而抚背称弟,亲热之极。锦生爹在旁边也是极力吹捧。推杯换盏之间,老玉头竟然也有了几分飘忽,之前的顾虑全然不在心间了。愍敬山把话锋一转,就开始说老玉头这样的高士隐居山村,不啻于兰若生于幽谷,清则清尔,然要受风欺霜压,与草木同朽,未免可惜。不如效古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投到我铁鹞子门下,一展才华,成就一番事业,也不辜负这一身的本事。

这老玉头虽然能掐会算,可是生活在这小山村中,没有什么大的见识,有一点主见也是有限。如今听见愍敬山如此言辞,一时引为知音难觅,于是乎也意动神驰,想入非非,开始与愍敬山主动攀谈起来。再喝几杯,酒劲上头,开始吹嘘自家本事,也把自己手中有祖传秘本的事泄露出来。

愍敬山一听这个,不免心中有些激动,当即拿出一根十两的大黄鱼,放在老玉头眼前,说是不求购买,但求老玉兄弟家的秘本一观,当然,若是老玉兄弟觉得是自家秘本,外人没有资格看,也无所谓,这根金条就当送给老玉兄弟的见面礼。“白酒红人脸,黄金动人心”啊,别说老玉头如何了,在一旁作陪的锦生爹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捡锦生那一年他得过两根金条,不过是那是一两的小金条,这可是十两的大金条啊,这辈子都够使的了,真恨不得自己上去一把抢过来。他不明白愍大爷为何要花这么大的价钱看老玉头的书,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要帮助愍大爷把这个事促成,于是就开始帮腔,“老玉大哥,你看看人家愍大爷对你真是掏心掏肺了,这一大块金子拿家去,不够你和嫂子吃一辈子的?不过就是拿你家的书给愍大爷看看,有什么了不得的。”

老玉头一步步地被圈进来,双方都说了掏心话了,人家又拿出金子来了,自己此时再拒绝人家看书的要求,就有点拉出去的屎再往回挫的感觉了。即便是祖上有不让给人看的训诫,也顾不上了,就答应下来,起身要回去取。愍敬山让老玉头先把金子拿上,老玉头摇手拒绝,说是等书拿过来再说。

锦生爹忙吩咐到道::“锦生,扶着点你大爷。”锦生赶快上来,扶着有点离了歪斜的老玉头,晃晃荡荡地回家去了。

他身后,愍敬山和锦生爹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老玉头回家拿书,老玉婆子一听有十两的金条,当即就炸了毛,埋怨老玉头不把金条拿回来,万一人家后后悔了怎么办?说罢,拿了书就风风火火地同老玉头和锦生到了锦生家。

到了锦生家,锦生爹一看老玉婆子跟来了,赶快起来招呼:”嫂子也来了,快坐快坐,一块吃点。“

老玉婆子在屋外,两眼就盯上桌子上的金条了,哪还管锦生爹这些客套,就想赶快拿到自己手里,说道:”不了不了,我在家吃过了。“说话间两只眼也没有看锦生爹,一直盯着金条,生怕一错眼睫毛,金条就跑了。

“哎!”旁边的老玉头用胳膊肘拐了老玉婆子一下,示意她把书交给愍敬山。老玉婆子白了他一眼,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包袱皮里面包的书。

愍敬山会意,对老玉婆子笑了笑,用手把金条往前推了推,说:“弟妹,请了。”

老玉婆子方才扭捏地说:“那多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人已经向桌前拿起了金条,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又拿起来咬一口,见有牙印儿,便满脸堆菊,把金条笼在袖里。顺手把包书的布包放在桌上,讪笑到:“兄弟,你慢慢看,慢慢看。”又对锦生爹说:“孙子还在家呐,我先回去了。”说罢一溜烟地回了自己家。

老玉婆子这样,整得老玉头都有些没有脸面了,愍敬山哈哈大笑,缓解了双方的尴尬。

愍敬山打开布包,细细地看了一下这本书,这应该是梅花诀中土部书的一部分,原理部分几乎一点也没有,要是没有基础的人,看了很难搞懂,这也是老玉头看了几乎一辈子,本事也就那样的原因。但是对于愍敬山来说,他们门中的书有基础部分,此时再看这个,心中颇有所得。他指着其中一处三五勾陈阵法询问老玉头。老玉头在破六戊反闭阵之前是看不懂的,但是见了嚣三娘的六戊反闭阵之后,突然有些开窍了,对于其他阵法也有了新的认识,于是就开始给愍敬山讲解起来。

愍敬山没有见过这个阵法,但是他懂阵法原理;老玉头不懂原理,可这个阵法他也参详许久。在商讨的过程中,遇到原理的问题,愍敬山给老玉头一点拨;遇到细节问题,老玉头给愍敬山一讲解,二人竟然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二人又把三五勾陈阵融汇贯通,变化成三五勾陈反复阵,再加上愍敬山本门的天罡白虎阵,创造出土金相生的勾陈骑虎阵。如此诱捕嚣家人就更加有把握了。

商议好后,愍敬山十分满意,他把密册认真包好,拍了拍书,交给老玉头说:”兄弟,真是本好书,好好收着吧。“老玉头此时已经把愍敬山当成知己了,执意不肯收书,要愍敬山尽管拿着看。愍敬山说:”咱们说好了,只是一观,这一观值千金啊。这是祖传的宝贝,你一定要收好,出了什么差池,对不住咱祖宗啊。“老玉头此时已经被这个有情有义的愍敬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了,只得把书揣起来,二人继续吃喝不提。

饭后,愍敬山让亓永年、锦生爹、老玉头安排阵法和村民的埋伏,自己则去了亓永年家住下,只等嚣家人来自投罗网。

这是子时之前发生的事。

我们再回到现场,愍敬山发动勾陈骑虎阵,要绞杀嚣家六人,却不想嚣老太太带着离火之精——十力婆律香,没有伤到嚣家人不说,反而被婆律香发出的黄烟烧伤手掌。不过想到自己的勾陈骑虎阵法,有勾陈戊土之性,不畏离火。只要包围不破,香总有烧完的时候,到时候再折磨她们不迟。

嚣老太太见婆律香燃起的黄烟逼开了飞刀,心中一喜,继而又一忧。这十力婆律香虽然威力十足,但是只有半截,看着燃烧的速度那么快,大约只能支撑个一刻钟,一刻过去自己与同来之前岂不要被绞成肉馅?自来从容不迫的她,此时额头也冒出汗来,不知接下来会如何。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听空中有人大喊:“姐~,抛香——”。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嚣雪纶带着十人,举着松明从西北飞降而来,速度之快,如矢离弦,如星陨天。嚣雪纶身穿软甲,披散着头发,拧眉怒目,一手举松明,一手捧香,从天而降,真好似罗刹女,又好比鬼子母,口中厉声喊叫:“姐~,抛香——”,说罢将手中的十力婆律香抛向勾陈骑虎阵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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