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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家家户户皆团圆,孤影独照小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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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 天宝阁

林牧不愿欠那徐达的人情,便寻了由头搬离漕帮分舵,住进了天宝阁。

除夕夜,家家户户皆团圆,孤影独照小窗寒。

蜀地潮湿,林牧的关节痛的愈发厉害,这毒随着他的经脉侵入骨髓,折磨的他无法安然入眠。

他披衣而坐,伏案写下:

明镜照除夕,佳节酿离绪。

午夜梦回似是,佳人归来兮。

烟花爆竹声声响,鱼米飘香醉心肠,檐下阖家亲。

风掠心憔悴,月映离人泪。

远故里,漫天涯,思卿切。

流年历历,积雪成冰无路回。

岁月阴晴常有,人世离合难全。

倚栏望霓虹,坐观百家灯。

林怀安曾在蜀地驻军十年,他用人唯贤,体恤百姓,每逢旱涝季节,他带着士兵开山凿井,筑坝修堤,深受蜀地百姓爱戴,称他为蜀地仙。

往往圣洁之人,越是遭人妒忌,新帝忌惮他的贤明,又因对羽非晚爱而不得,心中对林怀安的恨意日益激增。

政南四年

林牧三岁半,薛燕的儿子与林牧年岁相仿,新帝便以此为由,召羽非晚进宫与薛燕一同游玩。

薛燕心思机敏,将新帝的心思拿捏的透透的,为了在皇帝面前站稳脚跟,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她甚至不惜给羽非晚下药。

羽非晚与与薛燕一同在房中下棋,林牧与二皇子在花园玩的尽兴。

“非晚姐姐生的可真美,圣上后宫佳丽众多,竟没有能与你媲美的!”她言辞虚伪,字字捧杀。

“娘娘谬赞了,您国色天香之貌,圣上对您如此偏爱,便是最好的凭证。”羽非晚心中十分厌倦应酬,却为了林怀安,尽数忍下。

“尝尝我新做的桂花酿。”

“谢娘娘赏赐。”

薛燕见她喝了药,心中轻松了片刻。

可羽非晚乃罱西族后人,血脉奇特,寻常毒药与她无效,她伏在案上假装睡着。

新帝从身后闯入,颤抖的手向她肩上探去。

羽非晚突然睁眼,封了新帝的穴道。

新帝僵在原地,羽非晚拿起薛燕的发簪,对准新帝的下身,威胁道:“若你再敢轻薄我,信不信我让你断子绝孙!”

新帝吓得哆嗦,薛燕见状,非但没有惊慌,反倒胸有成竹地走到羽非晚身边,摊开手心,将林牧的发带递到羽非晚面前:“这荷花池深不可测,小孩子若掉进去,还真是不好找呢!”

羽非晚颤抖的手,渐渐放下,薛燕立即上前,夺下金簪,一把扑进了新帝怀里。

羽非晚飞速追了出去,看见林牧在假山玩耍,拉着他立刻回了府。

新帝被薛燕拿捏的服服帖帖,此女极其擅长察言观色,揣度人心。

“幸亏爱妃机智,否则朕今日危矣!”

“陛下,您惯会逗我,人家跟了你,皇子也生了,如今竟还是个小贵人呢。”她的手伸到新帝的里衣中挑逗,挠的新帝头皮发麻。

“今日你立头功!晋宣贵人为宣妃,赐居琉璃殿,可好啊!”

“今晚琉璃殿,妾身等着您。”说罢扭腰摆臀离去。

琉璃殿,乃正妃居所,仅次于皇后和贵妃的宣德殿和福德殿。

那年,薛燕还不足二十岁。

她自小被养母李涟漪调教,如何讨好男人,才能在家中立足。

父亲妾室众多,却被她母亲管教的服服帖帖,从不敢僭越。

十四岁入宫第一天,她便凭着房中术夺得盛宠,五年来叱咤后宫。

离宫后,羽非晚不敢再留在京城,连夜带着林牧远赴蜀地,去寻了林怀安。

那是林牧与父亲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

林怀安正在练功,羽非晚带着林牧进了军营,他焦急地上前询问:“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家里出事了?”

羽非晚扑在林怀安怀中大哭,长久的分别,新帝的骚扰,权贵间的勾心斗角压得羽非晚喘不过气,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数倍。

文叔卓将林牧拉到自己帐中玩耍,留林怀安和羽非晚独处。

“你所言当真?”

“第一次见面,他就……那次我险些杀了他,可估计你的身份,我没有声张,原以为他主动赐婚,是放下了。可这几年,你我聚少离多,我带着子岚在京中举步维艰,实在是没办法了。”她躺在林怀安怀里,哭成了泪人。

林怀安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脆弱的心,心中忐忑不安。

七日后,京城传来调令,遣林怀安赴西北边境,封骠骑将军。

此等用心,阴险至极。

西北贫瘠之地,又多发战乱,比不得蜀地气候宜人,宜室宜家。

羽非晚抓着林怀安的手,坚决地说道:“我跟牧儿陪你一起!”

林牧自此踏上了去西北的路,而西北距离京城千里迢迢,家中无人,众人都看出圣上对林怀安明升暗降,林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落千丈。

林牧的爷爷林铠贤却被派去翻新皇陵。

林怀安一心报国,即便新帝对他猜忌重重,肆意打压,他依旧忠君爱国。

他带着副将文叔卓,五年来,将羌国丢掉的城池尽数夺回,林怀安既不杀俘虏,也不屠良民,他把羌国的粮种赠给城中定居的盛国百姓,教他们如何种出优质的粮食。

尽管新帝心里不乐意,可林怀安的美名在羌国人人皆知,新帝也只能忍着不悦封赏。

按羌国律法,林怀安可申请回京休养。

林牧已经八岁,他带着羽非晚回京,一来想给林牧寻求好的老师授课,二来父亲年迈,他想陪伴父亲颐养天年。

一家三口刚回京,母亲备了佳肴,林铠贤父子二人在院中小酌。

“父亲,孩儿未能继承家业,望父亲不要怪罪。”林怀安一饮而尽。

“怀安啊,依我之见,你性子忠厚耿直,不适合在京城这趟浑水里摸爬,寻个由头回去吧。”林铠贤似乎话中有话。

“为何?发生了何事?”林怀安屏退左右,低声问道。

“没有,当初你一心参军,我极力反对,总想让你继承天工手,把奇门遁甲之术传承下去,如今看来,你是个心怀家国大义的人,倒是为父目光短浅了。”林铠贤与儿子僵持多年的执念彻底放下。

“父亲,我今日总觉着您不对劲。”

“哪有什么不对劲?你回来我高兴,跟你多啰嗦两句!去看看你母亲吧,她常常想你想的抹眼泪呢!”

林怀安放下酒杯,去了母亲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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