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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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梦，彷佛又过了千年。
张小凡猛地翻身坐起，汗流浃背，喘息不止。
“小凡，你怎么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将张小凡吓了一跳。
张小凡喘息着，向旁边看去，林惊羽坐在床前，面色紧张而带些憔悴，正盯着自己。张小凡怔了一下，向四周望去，这是一间小小的客房，摆设简陋，房间里只有普通的桌椅和一张木床，自己此刻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
张小凡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林惊羽迟疑了一下，道：“我们已经离开了流波山，现在到了东海边的昌合城里，这里是昌合城的一个小客栈。”
张小凡惊奇了一下，才问的：“那么，阿羽怎么样了，他真的是魔教妖人吗？”
林惊羽望着张小凡期待自己说不的眼神，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是，他..他是鬼王宗的少宗主。”
张小凡望着林惊羽，张大了眼睛，随后淡淡的说道：“是吗？我知道了。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林惊羽叹了口气说道：”那日在流波山上，你昏过去之后，大家都很担心，就带着你退回来了。由于鬼王宗先前撤了，万毒门目标全部盯在那个怪物身上，我们并未受到什么所困，就很顺利的回到了昌合城。”
张小凡沉默了片刻，道：“我晕倒多久了？”
林惊羽道：“已经三天了！”
张小凡又是一阵沉默，林惊羽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小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
“惊羽！”张小凡打断了林惊羽的问话“你可以先出去吗？我需要静一下。”
林惊羽咬了咬牙，站了起来，看了张小凡许久，终于转过身向外走去，但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对着张小凡说道：“小凡，不管怎么样，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一定回向师傅他们替你说话的！”
张小凡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彷佛没听到一般，林惊羽又看了他一眼，毅然转身走了出去。
深夜，从偏僻的小巷里走出了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身后披着到脚裸的长发。那女子，穿着一身绿衣，面貌绝世，手上拿着一朵奇异闪着白光的小花。
“哥哥，你说，他的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碧瑶话才出口，又暗自苦笑道：“其实，还能有谁，肯定是他的那个灵儿师姐，我又算得了什么那？”
万羽淡淡的说道：“小瑶，你不要这样想，其实他……有时候根本不懂得自己的心意。”
碧瑶闭上眼睛，想了一下，随后又对着万羽调笑道：“那么，哥哥，你心中的那个人呢？”
万羽听到碧瑶苦笑了一下，原本就煞白的脸变的更加煞白，轻轻的望了下天空的月亮，淡淡说道：“我心中的人？我心中的人！”
说完，仰天长啸起来，笑的，亦分悲惨。
碧瑶呆了一下，随后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青云……
当张小凡再次看到青云山时，离上次自己与万羽、陆雪琪、曾书书和齐昊下山，已经有数月时间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只至于那巍峨高耸、直入云端的山峰，依旧仙气缥缈、庄严神圣，但是，张小凡的处境，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在田不易与苍松道人以及萧逸才商量之后，张小凡暂时被田不易带回了大竹峰，由苍松道人和萧逸才回去向掌门道玄真人详细禀报，再做决定。
而张小凡因为失去了烧火棍，这一路上无法御空而行，所以一直都是由大师兄宋大仁带着他飞回。
大竹峰高耸入云，四面都是悬崖，失去了烧火棍的张小凡，此刻看来仿佛像是被软禁了一般。
在青云山麓的远处，碧瑶与幽姬并肩而立，遥望那隐没在白云深处的山颠。
碧瑶的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眉头皱着，看去人也憔悴了不少，神情也有些恍惚。凝望了半晌，才慢慢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幽姬面上的黑纱微微一动，转头看了看身边这为情所苦的少女，轻轻道：“没事的，碧瑶，你别想太多了。”
碧瑶咬了咬唇，忽然道：“我哥哥呢？”
幽姬道：“少宗主今日去河阳城中与最近赶到的万毒门那个老怪物见面了。”
碧瑶一惊，道：“什么，‘毒神’也来了？”
幽姬淡淡一笑，道：“何止是他，据我私下听说，就在最近几日，只怕连长生堂和合欢派的门主，也都要赶来。”
碧瑶这一惊更甚，半晌才说道：“怎么会这样？我知道哥哥已经把鬼王宗的主要战力都暗中调到了青云山附近，如果这三位门主一来，他们门下的高手必定也会跟来，那么岂不是我们四大……不对，根本就是圣教的实力完全都集中到这里了？”
幽姬的面容隐藏在她黑色的面纱之后，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只听她的声音，依然从容而平静，平缓地道：“不错！”
河阳城里一处僻静的大宅子里，万羽和青龙缓缓的走人一路之上有人在前恭敬地引入，直向内走去。
万羽暗暗想到，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毒神这个老家伙合作。
一路走来，走过庭院，进了内堂，四周都是静谧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影，这个位高权重的人所住的地方，有着意外的冷清。
很快的，二人看到前方一间看似普通的平房门口，站着八个清一色黄褐色服装的男子，而带路的人，也带着他们向那个房子走去。看来，毒神应该就在这个房子里了。
走到近处，那八个男子一起向万羽行礼。万羽并没有什么矜傲之色，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随和地笑了笑，便和青龙一道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中，东西面都有开窗，光线照入，房间里很是明亮，全无这世间传说魔教中人一直待在黑暗中那种感觉。
至于摆设，更是简单之极。偌大的屋子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和数把椅子，此外桌子旁边还有一张躺椅，一个满头白发如雪的老人正闭目躺在其上，旁边坐着一个面色白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秦无炎。正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茶水香气，不时暗暗飘来。
怎么看，都像是一幅安宁的祖孙休憩图，哪里有一丝半点的邪气。
毒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向万羽和青龙望了一眼，微笑道：“你来了？”
万羽笑道：“老前辈，万羽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前辈呢！还请老前辈，多多关照。”
’关照’这两个字，万羽暗暗运用上了青云门的太极玄清道和天音寺的大梵般若，这两道强悍的功力却让毒神，眉头微微一皱。
毒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化解的万羽的功力，微笑道：“万小友，道法高强，无与伦比，子继父业，可喜可贺啊！看来，老头子已不是小友的对手喽。”
万羽笑了笑，抱拳道：“前辈道行通天，小子岂敢攀比，失敬失敬！这一次大事，我们还指望着你主持大局呢！”
毒神脸上神色仿佛一怔，立刻摇头道：“不成、不成！”
万羽摇手笑了笑，道：“老前辈，您这样可不行啊！我今天前来，是真的诚心想请你主持大局。由我们四大派阀联手，一起洗刷当年青云大败，圣殿被辱之奇耻。”
毒神沉默了一下，面色仿佛有些苍凉，许久才道：“小友，我已是半残之身，实在是不堪大用了。这一次我们四大派暗中商议围攻青云，我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否则对不起幽明圣母和天煞明王二圣，更对不住圣教的列代祖师。只不过主持大局这个位置嘛！我看除了小友你的雄才大略，其他人根本不能坐啊！”
万羽皱了皱眉，摇头道：“老前辈你太过奖了，我在四大门主之中，资历最浅，如何担当的起？这样吧！等长生堂的‘玉阳子’和合欢派的‘三妙仙子’到了，我们再一起商量吧！”
毒神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也好，他们应该在这几日间就到了，我们到时再聚，这圣教百年来的奇耻大辱，今次一定要向青云门讨还回来。”
万羽微笑，在这里又坐了一会，闲扯几句，便和青龙告辞了。毒神也不强留，命人送客。
离开了毒神的府邸，万羽和青龙二人融入到河阳城里人群之中。
万羽忽然冷笑一声，道：“龙叔，看来这个老怪物，果然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看着万羽和青龙的身影消失后，原本一直平和甚至带点慈祥神色的毒神，面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但半天也没有说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毒神忽然发出一声浩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秦无炎突然转过了身后，望了毒神一眼道：“师傅，那个人道行真的那么强吗？”
毒神哼了一声，道：“他修行道行自然是极高的，但道行再高，我们也不怕他，只是此人城府太深，日后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不过，他还是太年轻了！”
秦无炎微微笑了笑，口气却还是那么平和，道：“知道了，师父。”
毒神哼了一声，忽然伸手把盖在腿上的毛毯掀开，居然下了椅子站了起来，这一下才见他身材居然颇为高大，脊背挺直，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看来刚才那种种举动，都是为了欺骗万羽和青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