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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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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出来,斑斑驳驳得很是温暖。

感觉眼皮阵阵发烫,柳小如迷糊地醒来,就被眼前刺目的阳光晃了眼,缓了半天才酸软地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掌心微弱的刺痛感,让柳小如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他吐出一口浊气,吓死个人了,原来是做梦。

他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到了一个温暖如春的田里,地不大,只有一亩三分地的样子。

四周什么都没有,他转啊转,怎么也离不开那块地,当他以为自己要在地里孤独终老时,他醒了。

柳小如摸了摸心窝,还好还好,自己还活着。

他站起来看了下四周,发现不远处就是一个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温泉,温泉边绿茵茵的一片,充满了生机。

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上山来给顾满仓找药的。

柳小如低骂了句,然后跌跌撞撞地往温泉边走,还没到就看见了自己要的柴胡,野生的柴胡长得就像一丛杂草似的。

拔出来一看,地下有着浅棕色的根茎,而且满是皱纹皮孔,这就是野生的北柴胡了。

柳小如喜不自胜,心里感叹一句,没白滚一圈。

一次性挖的比较多,他双手都拿不下,背上的小背篓早就丢了,他想着,如果自己也能跟穿越前辈一样,有个随时进出的空间就好了。

下一秒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当柳小如捧着满手的柴胡出现在自己昨晚梦中的地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满满的喜悦感。

天无绝人之路,这趟穿越没白穿!

看了好多小说的柳小如,顿时就知道空间的用法了。

虽然自己这空间只有一亩三分地,没有浓郁的灵力跟灵泉,也没有漫山遍野的天材地宝,但是黑猫白猫,能找到老鼠的都是好猫!

手上没有趁手的农具,柳小如只能用手挖坑,一手掏下去就能感觉到土地的湿润,他美滋滋地把柴胡都种好,留下五株柴胡拿给顾满仓入药。

虽然新鲜的药材,没有炮制的好,但是总比没有好。

一切准备妥当后,柳小如默念了句,回去。

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温泉边,柳小如忍不住叉着腰大笑,吓飞了一片鸟雀。

在温泉边洗了个脸后,柳小如拿着带出来的五根柴胡下了山。而此时山下正闹成一片,这事就要从今天早上说起了。

早上起来的刘氏见薛大夫还在自己家里,随口问了句,“我家如哥儿呢?”

谁知道薛大夫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如哥儿上山去了。”

这下刘氏脑子顿时清醒,“如哥儿什么时候上山的?”

得知柳小如是昨晚上为了给顾满仓找药材,这才上山的,已经五个时辰过去,刘氏脸色就很不好,语气冷硬地问道:“顾满仓可醒了?”

薛大夫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但是高热已经退了。”

刘氏点了点头,拜托薛大夫照顾好顾满仓,自己冲着村长家就去了。

村长家在西河村的正中心,此时村子里大家都早做着早饭,家里有媳妇儿忙着的,都坐在门口聊天,一瞧见刘氏路过,忙问道:“她刘婶,你这大早上的,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儿?”

刘氏冷着一张脸,道:“去村长家,让他老人家评评理。”

“怎么了这是?”

“昨天我家如哥儿招婿,可惜没有看上的人,那李彩云直接把他家小叔顾满仓扔在我家里,可怜满仓还发着烧,我如哥儿连夜上山找药材,这会儿还没回来。”

刘氏越说越伤心,泛红的眼里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下来,委屈巴巴地跟大家哭诉,“阿叔阿婶,你说哪有这回事儿,丢在我家就跑,满仓喝了药现在还没醒,哪有这么当人家大哥大嫂的。”

大家也是惊掉了下巴,纷纷指责顾满田夫夫。

“这顾家老大干得什么事儿啊!自家亲弟弟就这么丢到旁人家,况且满仓还是个体弱了,这不是谋财害命么!”

“就是啊,要不是香云心善给请了大夫,我看那顾老二死了都没人知道。”

“走走走,她刘氏,老婆子我跟你一起去村长家,说破天去也没这回事!”

······

刘氏头一次感受到村里人的热情,被大家拥着浩浩荡荡地去了村长家。

可怜村长一碗粥刚端在手上还没吃,就被一起涌入他家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吃不下饭了。

“村长,这事你可得评评理,这么顾满田这么当人家大哥的。”

“就是啊,村长,当初顾家夫妇是把财产平分给两个儿子的,我记得当时还是贺老叔做的见证。”

“村长,满仓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你可得为他主持公道啊!”

······

“停!”村长高喝一声,碍于村长的威严,刚才还在七嘴八舌指责顾满田夫夫的人统统闭上了嘴。

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张顺水,笑着说:“各位阿叔阿婶,我爹还没吃饭呢,有什么事,让我爹吃一口再说。”

大家纷纷点头,“是是是,让村长先吃,左右顾满田他也跑不了。”

村长早点被征兵,大难不死八年后回了村子,这才娶妻生子,老妻在生儿子的时候,难产走了,这些年村长也不容易,既当爹又当妈才把唯一的儿拉扯大。

儿子张顺水为人仗义爽快,在村里也吃得开,去岁才娶了方家二叔的兰哥儿为夫,夫夫二人带着老爹日子也好不错。

站着一院子的人,村长也吃不下,一口气闷了掺了玉米糁子的粗米粥,吩咐儿媳方秀兰看家,自己带着儿子张顺水跟着刘氏去了顾满田家。

路上村长已经了解了情况,气得一脚踹开了顾满田家的院门。

此时的顾满田一家正在吃着早饭,桌上一碗土豆炖鸡香气腾腾,让一众饿着肚子的人香的直流口水。

瞧见这么多人来,顾满田十分心虚,李彩云为了庆祝终于拜托了顾满仓这个药罐子,杀了自家不下蛋的老母鸡,为缩衣减食的丈夫孩子好好补补。

“村长,吃了吗?没吃的话,在我这儿吃一口,今早刚死的老母鸡,大补。”顾满田挂着满脸的笑容。

村长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你还好意思吃鸡,你弟弟顾满仓都快病死了,顾满田,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

顾满田讪笑一声,“村长说笑了,我弟弟昨日不是入赘了柳家,柳家小哥儿是个猎户,怎么亏待了满仓。”

刘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窝囊了一辈子的女人跟疯了般,直接冲进顾满田家厨房,砰砰三下,直追砸了顾满田家的铁锅。

李彩云尖叫一声,冲过去跟刘氏拼命,“刘香云,你个杀千刀的烂货,砸了我家大铁锅,老子跟你拼了。”

刘氏出了一口恶气,一边躲闪了李彩云的抓挠,一边骂道:“我呸!你家满仓一病就花了我家三钱银子,我砸你一口铁锅,算便宜你了。”

“老娘劝你还是赶紧把你家小叔接回来,不然的话,顾满仓花了老娘多少钱,我就来你家砸多少钱的东西,看你哪里说理去!”

眼看着李彩云跟刘氏打作一团,瘦弱的刘氏逐渐趋于下风,村长赶紧叫两个人辈分高的老嫂子老阿叔拉开二人,厉喝一声:“够了!都给我住手!”

李彩云一被拉开就赖在地上撒泼打滚,“村长啊,我不管,刘香云砸了我的铁锅,他的赔我,我的铁锅啊!”

刘氏顾着老嫂子的身体,没有剧烈挣扎,顺从地松开了抓着李彩云头发的手,“呸!顾满仓姓顾,花了老娘的钱,你们顾家就得赔!”

三钱银子顾满田有,但是也不想给弟弟花,还不如给自己儿子买点好吃的甜甜嘴,他也不要脸了,恬不知耻道,

“刘嫂子,顾满仓已经入赘了你家,就是你们柳家的人了,我们顾家还没向你们要彩礼钱,你就别再我家无理取闹了。”

刘氏啐了口口水,向村长告状,“村长,你看见了吧,顾满田夫夫真是无耻,我家如哥儿跟顾满仓,一没有媒妁之言,二没有父母之命,何来的关系,他们夫夫俩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像污了我家如哥儿的名声,您可得为我那可怜的儿做主啊!”

“昨晚上我家好心收留顾满仓一晚,谁知那病秧子就发了高热,我家如哥儿上山去给他采药,现在还没回来,您说好人怎么没有好报呢?”

刘氏越说越伤心,他们柳家三口,虽不是大善人,也还是老实本分,可老天爷不公,孩子他爹早早就走了,自家有被疾病缠身,好好的个小哥儿也是身世坎坷。

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对他们呢?

“别哭了,老夫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如是顾满田夫夫俩不从的话,我就告到里正那里去,总得给你讨个说法。”

村长也知道刘氏的苦日子,也看清了顾满田夫夫俩的无情无义,只是苦了柳小如跟顾满仓了。

刘氏摸了摸眼泪,被村里的老嫂子安抚着,情绪很快就恢复了。

李彩云在地上撒泼打滚,硬生生成了个笑话,没人搭理他,最后还是顾满田要脸,强硬地把他拽起来。

打架的李彩云跟刘氏安静下来后,村长脚步稳健地走到顾满田跟前,语气严肃地问道:“顾满田,今儿的事情,都是因为你们一家抛弃亲弟所致,这本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该管,但是关系到顾满仓的性命以及柳家的事情,老夫还是要过问一二的。”

“对你亲弟弟顾满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村长的威严尚在,顾满田硬着头皮道:“村长,我爹去世前,已经给我跟二弟分了家,实在是二弟身子不好,我才让他继续住在我家里,可是我着夫郎见天的闹腾,所以我······”

“所以,你也不想管顾满仓了,是吗?”村长把顾满田遮遮掩掩的心思,直接抖搂了出来。

顾满田表情凝在了脸上,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他不能养着病秧子的弟弟了。

正当顾满田被大家指指点点的时候,顾满仓被薛大夫搀扶着进了顾满田家的院子里。

薛大夫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平常有个头疼脑热都得靠他,所以村里人一瞧见薛大夫就和善地打招呼。

“薛大夫来了。”

“薛大夫,你怎么把顾满仓也带来了?”

“顾满仓来得正好,大家都为着你的事儿呢。”

“满仓放心,有村长在,那哥哥不敢把你赶出家门的。”

薛大夫一一跟村里人打招呼,顾满仓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只得跟乡亲们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村长见当事人顾满仓来了,瞧见他病骨支离的模样,忙叫张顺水去顾满田家中搬了个凳子给他坐,“满仓啊,你坐会儿,我们正说着你的事呢。”

顾满仓摆了摆手,示意张顺水把凳子搬给村长坐,自己站着就行。

薛大夫可怜他刚醒就跑来,劝道:“满仓啊,你听话坐下吧,可别又晕过去了,这才刚醒,就跑过来。”

顾满仓纠结片刻后,点了点头,慢慢地坐了下来。

刘氏见顾满仓醒了过来,跟村长说道:“村长,既然满仓已经回家了,这里就没我事儿了,家里没有个人在,我也不放心。”

顾满仓瞧见刘氏跟李彩云一身的狼狈,大概能猜到什么事儿,他一把抓住薛大夫的衣服,嘴巴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薛大夫忙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掏出纸笔,递给顾满仓,“满仓,你别着急,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就写在纸上,写出来。”

张顺水见状,问道:“薛大夫,满仓这是?”

薛大夫叹了口气,“满仓昨晚上高热不退,我一副药下去,勉强捡回一条命,没想到嗓子烧坏了,说不了话了。”

一时间众人心情十分复杂,对顾满仓的遭遇十分同情。

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如今成了哑巴,科举路也断了,如今还被兄嫂赶出门无家可归,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刘氏惊愕了一瞬,心里对顾满仓也没那么抵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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