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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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授完入门诀窍，王严又说了一下宗门的大致情况。
整个灵山宗分为内外二门，内门独占九峰，而外门却仅占一峰，也就是赵无敌现在所处的这一峰，可见这内外二门的地位，实在相差甚远。
宗门严禁私斗，更不准杀人，彼此之间有矛盾，又或者需要切磋功法武技，则需要前往内外二门各自设立的擂台进行比试。
也就是说，作为刚入山门的赵无敌，暂时不用担心走在路上会被师兄师姐们欺负。
不过王严仍叮嘱他万事忍让，虽然没有明说，可赵无敌也猜到几分，规矩是规矩，但规矩是用来打破的，有实力和背景的弟子，总会比普通弟子多些特权。
反之，没有实力和背景的弟子，需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至于赵无敌的身份，则是外门藏书楼的杂役。
虽然挂了个王严记名弟子的名头，但他干的却是打杂的活计，不过这已经不错了，就算王严让他去做挑水担柴的粗重活儿，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毕竟他现在是普通人，甚至没有触摸到修炼的门槛。
赵无敌很快被带到了藏书楼。
这里的管事叫罗山，地位与王严相当，不过二人所管的事务却有些差别。
藏书楼属于清水衙门，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而王严无论之前四处招收有天赋的弟子，还是即将上任的丹药铺管事，都比这藏书楼强多了。
生着对三角眼，且脸上布满褶皱的罗执事，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就像别人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自然也不会给赵无敌好眼色。
罗执事十分嫌弃的看了赵无敌一眼，然后转头问王严道：“他就是你新召来的弟子？嘿嘿，果然又是凡根，王严，你这趟出门只怕又捞了不少好处吧？”
“看这情形，自己这位老师，绝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倒像是个老手！”赵无敌暗道一声侥幸。
王严尴尬一笑：“罗执事说笑了，老夫可听说你这里原来那二人，一人修炼整整两年还没有什么进展，最后被你赶走了；另一人又因藏书楼太过冷清，私下托人说情，被调去别的地方，老夫这不是为你排忧解难来了么？”
一听这话，罗山的脸色更黑了，并立刻破口大骂道：“你这老家伙，还好意思说帮我排忧解难，如果不是你尽找些废物回来，老夫何苦充当恶人？”
“不说了，不说了，我这徒儿有劳罗执事费心了，长老那边还等我商议要事呢！”似不愿与对方多费唇舌，王严一把将赵无敌塞给对方，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见王严跑得比兔子还快，罗山一阵无语，转头瞧着赵无敌那傻不隆冬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唉，走吧，跟老夫进去，交代完这里的事，老夫还得回去修炼呢！”
罗山带着赵无敌，将藏书楼里里外外走了个遍，一面走，一面交代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刚交代完毕，便负手离开了。
等罗山走后，赵无敌又一次将整座藏书楼里里外外逛了个遍，藏书楼共分为三层，占地不大，从内到外走一遍也就半个时辰左右。
一开始，赵无敌以为自己来到了黄金屋。
藏书楼，里面可全都是跟修炼有关的书籍。
此时的赵无敌如同一个饥肠辘辘的流浪汉，突然见到了满屋子的美酒美食，心里忍不住狂喜。
哪知等他翻看了里面的藏书之后，竟发现里面的书籍，居然没有一本与修炼有关，却都是些粗浅理论，以及见闻趣事。
即便偶尔出现一两本记录拳脚功夫的书籍，那也是最为普通的武技，跟外面那些地摊货相比，貌似也强不了多少。
难怪这里是清水衙门，难怪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这藏书楼根本就是一处可有可无的存在。
失望之余，赵无敌开始思考起来。
从实用方面来看，这里的确显得有些无用，不过做为他这种对修炼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来说，这藏书楼未必不是一处增长见识的绝佳之地。
最让他高兴的，还是这里的环境。
罗执事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加上平日很少有人光顾，如今藏书楼基本算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就算一直苟在这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此以后，赵无敌便在这无人问津的藏书楼，开始了他的修炼生涯。
白天，赵无敌借着整理书籍的机会，每天翻阅这里的藏书，虽说都是些粗浅道理，以及见闻趣事，但他依然充满了兴趣。
经过查阅书籍，赵无敌总算了解了自己所处的这片大陆，叫风元大陆。
风元大陆共分九州十六国。
而灵山郡所属的长风国，则地处偏安一隅的南骊州，而灵山郡在整个长风国来说，无论面积或是人口，都只能算中下之郡。
一个郡的大小，基本决定了其所在的修行宗门的实力，因为修行也是需要资源的，所以在整个长风国，灵山宗只能算是垫底一类的存在。
长风国一面靠海，其余三面则与“苍蓝国”以及东荒州“神火国”比邻。
白天，赵无敌查阅一些关于修行的见闻，晚上却在藏书楼底层的房间内打坐修炼。
一日三餐，却是去膳房领取生活物资，然后自行烹饪。
在这藏书楼中，赵无敌竟然过上了半隐居的生活。
王严给了他冲击灵窍境一重的口诀，同时教了他一些技巧与方法，但靠着独自修炼，却不是一般的艰难。
就比如凝炼先天之气，先天之气即是气血，所谓气血，即是流淌在身体中的血液所产生的能量，而王严传授的练气法门，则是如何凝聚这种“气”。
王严虽传授了练气手册，同时还亲自指导他如何控制呼吸节奏，并以此来引导气的流动。
所谓练气，其实就是引导气血，以某种固定的节奏在体内运行，最终的目的则是凝聚出足够多的气，以此冲开头顶的灵窍穴，并就此打开修行的大门。
好在藏书楼里有无数书籍供他参考，况且早已养成每日对修炼过程进行复盘的赵无敌，通过无数次的失败，他总算勉强感觉到体内有一丝丝热气出现，但感觉却不明显，更别说冲开灵窍了。
不过能感受到体内的先天之气出现，他已经很知足了。
除了每日凝聚先天之气，赵无敌又挑选了一本入门武技：铁山撞，还有整个藏书楼唯一的身法武技：游蛇步。
光从名字来看，就知道这两本武技属于烂大街的那一类，不过他不嫌弃，因为从这数日的了解来看，灵窍境九重以下，那些高来高去的身法，或者操控飞剑法宝的术法，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据书中记录，只有达到灵窍境三重之后才能掌握一些简单的术法，比如使用储物袋，又或者使用低级灵符。
而到灵窍境九重，体内奇经八脉全开之后，灵气才会在身体内外循环。
在那之前，他基本只能和简单的武技作伴，稍微高深些的术法，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
虽是两门普通武技，但赵无敌依然练得津津有味，因为他目前能感应的体内热流，也就是所谓的先天之气，也仅仅只有那么一丁点，还远远达不到汇聚成河的地步，所以学两门武技傍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月就这么悄然过去了，凝聚先天之气的速度实在太慢，即便沉稳如赵无敌，心里也不禁生出些许烦闷。
据书籍中记载，若是先天开窍的人，甚至没有开窍这一说，直接就能修炼引导术，通过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来打通奇经八脉，但现如今他只是凝聚先天之气，这都过去一个月了，竟然还无法做到聚气成河，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冲开灵窍。
烦啊！
这天傍晚，他练了一阵铁山撞和游蛇步，出了一身的汗，然后关好房门，拧着水桶去往后山冲凉，途中见到飞来飞去的师兄师姐们好一阵羡慕，但对那些师兄师姐而言，他仿佛一个透明人，甚至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谁又会对一个没开窍的凡人，产生兴趣呢？
“赵无敌！”
就在赵无敌百感交集之时，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他，他抬头看去，却是当日将他领进山门的周通，同样拧着水桶朝他走来，看样子二人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周通看似冰冷，实际却是个不错的人，赵无敌腼腆一笑，道：“周师兄，你也要去后山冲凉吗？”
“嗯，一起？”周通出奇的有了那么一丝人间烟火气。
“好咧，师兄！”赵无敌快步走到周通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后山走去。
周通侧身看了赵无敌一眼，发现对方身上并无丝毫灵气波动的迹象，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你在修炼中遇到困难了？”
赵无敌一愣，心想：“这位周师兄，怎么看也不像是热心肠的人呢？”
心里嘀咕，嘴里却随口答道：“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修炼了整整一个月，也无法让先天之气汇聚成河！”
这一瞬间，周通的心里莫名的涌出一丝同病相怜之感，他也有着和赵无敌同样的遭遇。
被外门执事带到宗门，从此无人问津，又加上同样是凡人之躯，光是冲破灵窍，就花费了他整整一年的时间，甚至差一点被执事赶出宗门。
不但如此，他蹉跎了五年光景，修为依然还停留在淬体境一重，最后被安排一个山门守卫的苦差。
二人之间，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虽然奇怪，但赵无敌却没想到此刻的周师兄，内心竟有许多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