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杨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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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便将目光落到殷空身上。
“你又是犯了什么事？”
殷空将尾随着那人的目光收回，静静道：“大人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对方手中一顿，将香蕉抛起来复又伸手接住。点了点他。
“真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
殷空将目光转向刚才那人被拖去的方向。又回过头来道：
“那人明明说的是真话，大人却依旧砍掉了他的手臂。即便我说了真话，如果大人不满的话，我依旧难逃一死。所以如果大人你想听真话，那我便说真话，如果大人想听假话，那我便说假话好了。”
对方停下手中动作，挑了挑眉。
“何以见得？”
殷空依旧不紧不慢道：“那人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而大人又砍掉了他的一只手，这证明大人所说的话不仅仅是威胁他而已。对方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冒着被打死的风险紧咬着嘴不放。”
对方沉默片刻。突然抬起香蕉“咔嚓”一口咬掉半截。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不断回荡在地下空间。
片刻后，一根香蕉吃完。对方才站起身来。
“这人我很不喜欢，将他安排到新近开掘的第四十三号矿道吧。”
旁边之人闻言，便走到殷空身旁狠狠推了他一把。
“跟我走吧！”
殷空被推了个踉跄。下意识转头望了眼干瘦军士。
对方却开始审问起另一人，似乎再没理他的意思。
于是他便转身跟上带路那人。
两人在矿道中一阵兜兜转转之后，对方指着远处道：“那边，就是第四十三号矿道，记住了，你以后的活动范围就只能在这矿道之内，若是被巡视之人发现你跑到别的地方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知道知道，多谢这位大哥。”殷空连连点头。
对方一脸满意之色，刚走出几步。却又停下脚，从怀中摸出根香蕉来，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又抓了抓头。
最后“咔嚓”一口咬下。
强忍住苦瓜脸，一阵咀嚼之后咽了下去。
见殷空正看着，对方不由一脸怒色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挖你的矿！”
“这就走，这就走。”
殷空连连摆手。转过角以后，偷偷扫视四周，见附近没人，脚下便不自觉往另一条矿道走去。
一边走，他又一边撩起衣袖露出里衬，捡起一块石头在上面写写画画，不断观察着头顶。
小心翼翼避开几队兵丁，转了半响之后，殷空却是脸色苍白。完了完了，这里的道路四通八达，他根本分不清哪条是出去的路。但不过转瞬，殷空便脸色一冷。又继续转悠起来。过了半响，望着面前支撑矿洞的立柱，殷空抬头向着柱顶上方看去。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衣袖上的草图中，这根立柱正正位于矿井底部。
只需要把这附近的柱子全部推倒，上面的矿井多半会在重压之下垮塌。到时候别说王胖子，即使是天门境的存在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但事情不走到最后一步，他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也意味着他自己同样完蛋了。
殷空不由暗叹一声。看起来自己这一步棋是走错了。
一开始他听到王胖子所说的元晶矿，便有了这样一个模糊计划。因为这么大的矿井，他不相信出去的路就只有上面那一条。既然这下面有元晶矿，那肯定还有别的出口，不然这些元晶都运到了哪里去？所以他才会找机会下来看看。一但找到别的出口，他就可以趁机看看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不过王胖子这人也狡猾得紧，如果不给他点甜头就贸然到下层矿区，肯定会引起对方怀疑。所以他干脆就借故假装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让他把自己发配到此地。而且他还特意拖延了几天，待对方放松警惕以后，才开始进行的此事。
他的这番谋划并未告诉任何人，就连陈陆那二人也不曾知晓。一个是他并未完全相信那二人，另一个是他也不确定事情能不能成功。所以准备先下来看看。
只不过事情看起来并不顺利。
因为这下面真的太大了，他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看起来他需要花费一番时间来熟悉下面的地形，先摸清楚每个道路通去的方向才行。
不过那位那位赵工头可不是个善茬。
一开始殷空那番话看似是为了耍点小聪明才说出来的。
实则不然。
那位赵工头明显是想要在下人面前立威，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人手砍掉。
无论殷空怎么回答，最后对方都肯定是不满意的，多半会找个由头对他下手。
所以他干脆将此事抖出来。对方为了不让手下人觉得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反而会假意大度的放殷空一马。
既然是假意。接下来殷空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看起来他的行动要加紧了。
三两下擦掉衣袖上的草图。殷空起身向四十三号矿道走去。
转眼已是三天过去。
在这几天里，他已经将附近的区域探查了个遍，但并未找到所谓的出口。
“怎么会没有呢？”殷空看着衣袖上的草图疑惑不已。
在这几天里，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那位赵工头不时的就会刁难他一番。所幸殷空也足够机警，并未闹出什么大事。
“小兄弟，你在看什么呢？”旁边那名老得掉牙的干瘦老者凑上来似乎想要观察他衣袖上的东西。
殷空赶忙一脸警惕地侧过身体将衣袖放到身后。“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家了，随意画了几副亲人的画像。”
对方有些疑惑地打量他几眼，也不知信没信，只是咧嘴笑着。“想家好啊，想家好啊！就怕有些人连自己的根都忘了。”说着这话时，对方目光不自禁地瞟过周围的一群人。那些人也不知有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低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再过两天，上面会来大人物检查，咱们要好好表现，说不定能借此时机，得到宽释。”
“什么宽释？难道你还想逃出去？”
“嘘！说什么逃出去？你不要命了？！我的意思是说，那当然是请求王总管给咱们减免一些活啊！你想啊，咱们表现好，让他老人家在上司面前有面子，不得从指头缝里露些好处给咱们？”
旁人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个不停。
然而却有人嗤笑他。“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投靠朝廷？”
那人顿时一脸尴尬之色。“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又听有人耻笑道：“呸！还不是贪生怕死！”
“你说什么？！”
“你觉得我在说什么，我就在说什么。”
一群人在那边争论得快要打起来，殷空却是疑惑不已。大人物？会是什么大人物？
见他疑惑不已，旁边那老者便笑着道：“小兄弟还不知道吧？这处矿产以前是雪龙山的产业，后来雪龙山被朝廷所灭，这处矿产也收归国有，因为德王殿下的封地就在附近，所以朝廷将这处矿产交给德王殿下来打理。他们只需要近时给朝廷上交一定的税收即可。”
“原来如此。”殷空暗自点了点头。随后向对方一拱手。“还不知道老人家贵姓？”
对方咧着嘴露出两瓣大门牙，似乎极为高兴。“你叫我杨老头就好了。”
“杨老头？”殷空暗自念着不算名字的名字。“杨老您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对方似乎有些失望地摇头叹息着。“我以前也在大户人家里当过差，只不过惹得主人家不高兴，因此被发配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却有军卒上来催促着。“起来了起来了，开始干活了！”兴许是众人的谈论他同样有听到，于是他不禁嗤笑出声。“当心好处没讨到，先把命丢了！”
众人不禁怒目而视。
对方却是不管不顾。
见军卒开始催促，杨老头便站起身来，在路经殷空身边时，对方微微靠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说道：“别找了，这里没有什么出口。”
殷空不禁脸色微变。
对方拉起衣袖比了个写写画画的动作，又伸出两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双眼。示意这些他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