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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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只见一瘦弱身影站在小土坡上远远的眺望。远处山脉蜿蜒起伏，虽然天色昏暗，但山脚依然云雾缭绕。这个瘦弱身影正是延年，经过数日的风餐露宿赶到此处。延年双目中的灵光闪烁，从容的跳下土坡，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喃喃说道：“前面应该就是目的地云风山脉了，不过眼下天都快黑了，还是找一个地方歇歇脚吧。刚才前方炊烟袅袅，肯定有人家生火做饭。”说完摸了摸肚子，决定先去这个小山村借宿一晚，补充一下食物和水。
延年踏过一座古朴的小石桥，远远便看到村口有一棵三人合抱粗的老槐树。树下零零散散坐着三四个人在那闲话家常，还有两个稚童围绕着大树做游戏。一个孩童注意到远处的瘦小的延年，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回到自己长辈的身边，指着远处延年咿咿呀呀的说着。
其中一个大婶顺着孩童指的方向，朝着延年招手大声喊道：“小娃娃，这边，来这里。”看到延年逐渐靠近，便出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娃娃啊？是不是和大人走丢了啊，还记得自己家在哪不？”旁边几人也起了八卦之心，纷纷凑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延年快步走上前，看着几人回道：“大婶，我没有迷路。我，我，我和师傅上云风山脉采药。我先来的，师傅还在后头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暴露自己是修士的身份，编了一个谎言。
大婶听到延年的话，不可置信的说道：“啥，你要去云风山脉？诶呀，不能去啊。前几个月，李家老汉和他儿子不是上山打猎嘛，结果妖猪暴乱，俩人都失踪找不到，八成是给妖猪给吃了。”
另一个妇女接着说道：“可不是嘛，他家儿媳妇估摸着男人没希望回来了，就被舅舅拉着改嫁了，诶可怜留下五岁的女娃娃和她奶奶生活。可怜哦！”
延年看着这三个妇女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孤儿寡母已经很难生存了，更何况是一老妪和一个女童呢。延年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但是可以稍微伸出援手，能替这一家人遮风挡雨走出一段困境。
延年思索片刻，看着几人聊得热火朝天不得不打断她们说道：“三位大婶，你们不用担心，我师傅的武功非常高，我们去云风山脉不会有事情的。
既然李家是打猎的，那他们家应该知道怎么去云风山脉吧，我想过去打听打听，只是不知道去李家路怎么走啊？”
大婶抱着她家孩子说道：“你师父的的武功非常高啊，那也要小心啊。不过你师父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小娃娃满山跑呢，俺是不放心让我家娃一个人出去的。”
延年一阵无语，拿出五文钱继续问道：“大婶，我真的很想知道怎么去李家，麻烦你告诉我一下，谢谢你了。”
大婶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可是还是伸手接下了五文钱。喜笑颜开的说道：“你沿着这条路走，左手边第七个房子就是李家了。”说完还眉飞色舞的向着旁边两个妇女炫耀着。
延年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多谢，便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虽然已经隔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三个妇女在那大声的说着什么‘吃绝户’之类的话语。延年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这个不大的农村土屋，还带着一个篱笆扎的院子，里面养了一些鸡鸭，但打扫的很干净。
延年喃喃道：“刚才一路数过来，应该就是这一家了。”说完便喊起了门：“请问有人在吗，过路人讨一碗水喝。”
听到外面的声响后，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端着一碗水走了出来。穿着的衣裳上面缝补着七八个补丁，原本也该是青灰色的衣裳却被洗得发白。女童红黄相间的脸颊上有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应该是亲人的离去，那双乌黑的眼睛中依然带着血丝。她端着一碗水，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延年的身边将水递给他，带着稚嫩的童音说道：“呐，喝水吧。”
延年看了她一眼，接过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一饮而尽了。然后接着说道：“小姑娘，我能否在你这里借住一晚，补充一下水和食物。这几天都在赶路，没能吃好睡好。”
延年看出女童的担忧，继续说道：“你不用害怕，你看我也只有六岁，不是坏人。”
女童还在犹豫，这时一个半眯着眼的老太扶着拐杖走了出来。带着嘶哑的声音说道：“巧儿啊，让他借住吧。不能让这男娃在外面挨饿受冻啊。不过娃娃，俺家没啥吃的了，你只能吃点土豆了。诶。”似乎想到了伤心事，老太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
女童打开栅栏门放延年进来，然后就快速跑到老太的身边说道：“奶奶，你别哭了，爹和爷爷一定没事的。”老太抚摸着女童说道：“诶，咱也不要糊弄自己了，要是没事早就回来了。俺不操心那俩老爷们，也不担心俺自己这个糟老婆子。自是俺这一走，留下你这个女娃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可怎么活哦。你娘也是造孽，抛下自己的女儿改嫁了。诶。”说完祖孙二人又是一阵抹眼泪。
旁边的延年听着心里一阵酸楚，开口说道：“李奶奶，明天我和师傅一起去云风山脉采药，到时候帮你们找一找。”
旁边女童听到延年要去云风山脉，立马焦急的说道：“不能去，那里的野猪会吃人的。奶奶你快告诉他，那个地方不能去。”老太也连声附和：“是的娃娃，俺老汉和儿子就是在那里没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去了。先进来吃点东西，明天啊和你师父早点回去吧。”
延年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师父很厉害的，你们不用担心。不过现在我肚子的确有一些饿，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完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二人。
巧儿笑着拉起延年的手就往屋子里面走，外面天色已晚，里面更是昏暗。破旧的小木桌上摆了俩碗土豆，还有一些萝卜干，想来她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延年吃着土豆，虽然味道不错，但终究不适合一直吃。等到吃完土豆，延年拍了拍肚子说道：“吃的好饱啊，谢谢你们。这土豆挺好吃的，我想买点土豆当做干粮，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要在山上带着了。”说罢掏出一些银两给祖孙二人。
李奶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接过钱感激的说道：“巧儿啊，赶紧去多装点土豆。谢谢你啊，小娃娃我知道你是看我们祖孙二人生活不易，所以才给这么多的银子。但是啊，诶……”老太太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今天赶路累了吧，待会洗洗让巧儿带你去房间，早点休息吧。”
延年洗漱完后，巧儿匆匆赶来说道：“你睡我爹娘的房间吧，今晚我去和奶奶睡。”说完领着延年来到昏暗的房间。看着眼前昏暗的房间，巧儿抱歉的说道：“家里穷，点不起油灯，你早点歇息吧，土豆我给你放在房间了。”说完又快步离去，连延年的一声谢谢都没有听到。
之前赶路风尘仆仆，洗漱完之后整个人精神焕发。他虽然没有身着华美衣物，但是修道之人排除体内杂质，自有一股出尘的气质。而且延年面色白皙红润，唇红齿白俨然一副贵公子之像。幸亏房间昏暗，不然遮掩不住巧儿脸上的一些泛红。
深夜隔壁房间，祖孙二人躺在床上。李奶奶小声说道：“巧儿啊，俺可能过不了几日就要死咯，只是不忍心丢下你一个人受苦。虽然那小娃娃给了点钱，留给你只会遭人惦记。本来俺想把你卖给他做丫鬟，但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俺看他也是一个良善之人，也是一个富家贵公子。这辈子不求你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
巧儿听到这里，心中酸楚，哽咽着说道：“奶奶，你不要死。俺就你一个亲人了，俺不要离开你。”祖孙二人就在窃窃私语中沉沉睡去。而延年正在打坐修炼，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隔壁谈话心中全部了然。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闭目继续入定。
等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外面祖孙二人已经在操忙农活了，延年起身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李奶奶看到出来的延年，将昨晚的话告诉了他。言辞凄凄，万万恳求延年收下巧儿。延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怎么可能没有触动呢，只是不知师父能不能接受。
延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情况我也了解，只是我师父不一定能接受，所以李奶奶就不要再说了，我也有难处的，我先告辞了。”说罢延年提着行李和土豆出了门，也能感知到祖孙二人在身后凝望，巧儿依偎在奶奶的怀里，抬头看着奶奶，却并不知道奶奶在远远的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