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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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意来到赛狗场，朝着猎狗的方向走去。
此时，下一场比赛的猎狗已经在起跑线就位，它们依然被关在笼子里被金主们打量、分析。
见李子意过来看狗，刚才坐在李子意后面的马脸书生和其他几位金主便主动聚集在李子意周边。
马脸书生率先恭维道：“公子果真好眼力，一眼就相中了第一场比赛的胜者，不知公子可否与我等交流一下看狗心得。”
李子意微微一笑，对那马脸书生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递过来。
马脸书生还真把耳朵贴近李子意。
其他人见状，也向李子意跟前凑了凑，希望能够听到什么识狗秘诀。
李子意用手遮住嘴，凑在马脸书生的耳朵边，轻轻说了两个字：“感觉。”
“感觉？”马脸书生疑惑道。
“对，就是感觉。”李子意斩钉截铁道。
马脸书生觉得李子意这是在戏弄他，生气道：“公子不愿讲就别讲，何必故意调戏我。”
李子意微微一笑，淡淡道：“这就是我的看狗心得，告诉你，你又不信，那我有什么办法？编一套看狗理论给你？然后你照着学？”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些人，自顾自地去看狗。
在这些金主看来，李子意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看狗秘诀，他之所以不告诉大家，就是想闷声发大财，这一点，他们有切身体会。
于是，在李子意去看狗时，这几位金主就紧紧跟着李子意，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些门道来。
马脸书生也明白这个道理，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向金钱屈服，紧紧跟随李子意的脚步。
在看1号、2号狗的时候，李子意都是一扫而过，这让追随他的学生很是困惑，因为好学的他们竟然连一点皮毛都没学到。
他们打算发扬不懂就问的精神，但想到马脸书生的遭遇，他们就管住了嘴，决定做一个安静的好学生。
当李子意来到3号狗所在的笼子，他不像看1号2号那样一扫而过，而是驻足多看了几眼。
这时，一位金主学生为了表现自己，急忙上前向李子意介绍3号猎狗过往的战绩。
李子意从他的介绍中得知，这条狗正值壮年，在赛狗场已经两三年了，曾多次获得1、2名的好成绩。
李子意朝那位向他介绍猎狗的金主学生点了点头。
原本只是正常的交流沟通，却让这位金主学生大受激励，决心在下面几条狗身上再接再厉。
其他人见状，自然不甘示弱。
对于这种想要偷师的行为，他们很是不屑，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们选择加入其中。
在李子意观察4号猎狗的时候，大家开始争先恐后地向他介绍4号狗的过往战绩。
“这狗来这里已经有四年了，它之前获得过很多次第一名。”
“那都是过去了，现在它不行了。”
“对，它现在已经不行了，它最近两次的成绩一次是第五名，一次是第六名，如果这次再进不了前三名就会被送到狗肉店。”
最后这句话引起了李子意的注意，他问道：“为什么这次它输了就要被送进狗肉店。”
被问到的金主学生受宠若惊，激动道：“赛狗场为了保证比赛的质量，规定所有猎狗，只要在比赛中连续三次没有进入前三名，就会被送到狗肉店。”
李子意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晓。
李子意再次观察了这条棕色毛发的猎狗，它确实已经老了，但李子意在它身上感觉到了战意，这种战意是前面几条猎狗不具备的。
因为这一场比赛对它来说不仅仅是供人消遣的游戏，还关乎它的生死。
李子意接着朝第5号狗走去，据他的金主学生介绍，这条狗和3号狗有得一拼，也是多次荣获一二名的好成绩。
最后，李子意看了一眼6号狗，没发现什么亮点，他便在心中做了决定。
见李子意转身朝押注区走去，金主学生们紧跟其后，恭声询问道：“公子，不知您准备押注几号狗。”
“4号。”李子意云淡风轻道。
“4号？”金主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惊讶道。
李子意没有回应，继续朝着他的目的地走去。
几位金主学生面面相觑，不知李子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马脸学生开口问道：“不知公子这次准备押注多少？”
“3000两。”李子意如实答道。
几位金主学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他们的眼神在对话。
“你打算跟着他买吗？”
“我可不敢，那4号狗都老成那样了，它怎么可能拿第一名。”
“我和你看法一样，但是他押了3000两啊，他3000两都敢押，难道我3两还不敢押吗？”
“押吧，跟着他押点，万一中了呢？”
“我是这样想的，跟着他押点，然后我再押一条其他狗，对冲一下。”
“有道理，对冲一下。”
几位金主学生经过激烈的眼神交流之后达成了共识，决定在4号狗上押一点，然后再在其他狗上押一点。
此时，他们已跟随李子意来到押注区，只是他们向左进了押注大厅，而李子意向右进了那间奢华的房间。
几位金主学生摇了摇头，感叹道：“有钱真好。”
见李子意走进房间，丁肆放下手上的账本，疾步向李子意走来，笑脸相迎道：“公子，选好啦？”
“选好了，4号，你给我办押注手续吧。”李子意淡淡道。
丁肆非常清楚4号狗现在是什么水平，他极力控制住喜悦的表情，平静道：“好的，公子，我现在就为您办理。”
不一会儿，丁肆就为李子意办好了押注手续，并将票据递给了李子意。
票据上写着：“4号狗，注额3000两。”
票据上面依然有代表赛狗场的印章。
随后，丁肆叫来一位小厮，这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除了李子意要的三份果盘外，还有一壶酒，一个杯子。
李子意站起身，拍了拍丁肆的肩膀，笑道：“老板，你真是太客气了。”
丁肆笑着回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实，这只是两个人的官话，他们还有心里话。
李子意：“老板，赢了你的钱，又让你破费，我怎么好意思。”
丁肆：“别客气，别客气，吃饱了，我好动刀子宰你。”
两人客套完之后，丁肆便在前面引路，依然将最好的位置留给了李子意。
此时，他的金主学生们已经在李子意的座位后面坐定，见到李子意到来，就像见到老师一样，表情肃穆，不敢言语。
李子意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也不和丁肆客套，拿起酒壶便给自己倒了一杯。
随即一饮而尽，对丁肆称赞道：“好酒，好酒。”
丁肆微笑道：“那公子您慢用，我就先撤了。”
李子意拿起一颗葡萄，摆手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丁肆离开以后，李子意将其中一份果盘分给了他后面的这几位金主，毕竟这几人好歹给他提供了一些信息，虽然这些信息对他没有用。
剩下的两盘，他吃一盘，张扬和罗成分食一盘。
不久之后，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当赛狗场的人将关猎狗的铁笼同时打开，六条猎狗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铁笼。
前面五圈，六条猎狗都咬的很紧，一二三名分别是3号、5号和4号。
第六圈刚开始，4号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名次也开始往下掉。
“第四名。”
“第五名。”
“第六名。”
张扬和罗成不由得紧张起来。
坐在李子意身后的金主学生们也开始紧张，不过他们要比张扬和罗成好很多，因为他们进行了对冲，他们押注的另一条猎狗正是3号或5号。
二楼的张振和丁肆也面露喜色，根据过往的经验判断，4号掉下去之后就不可能再上去。
张振看向李子意，见他正悠然自得地喝酒，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他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第七圈结束，4号狗依然在第六名。
但在第八圈开始的时候，李子意注意到4号开始发力了。
它紧紧跟在四五名的后面，此时第五名的1号正准备从外道超越第四名的6号。
6号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也向外道偏移，成功将1号卡在了身后。
此时，4号那宝贵的经验开始发挥作用，它再次发力，加速，迅速从1号和6号空出的内道超了过去。
还不等1号和6号反应过来，它就成功地将它们卡在了身后。
这时，4号来到第四名，它没有选择一鼓作气超越2号，而是选择紧紧跟随，等待机会。
4号就这样紧跟在2号后面跑了一圈，在第九圈弯道变直道的地方，2号没有顶住压力，让出了一些内道。
4号看准机会，突然加速，从内道直接超越了2号，并迅速与他拉开距离。
此时，它已经来到第三名，如果把这个成绩保持到最后，它就能够保住它的命。
但……
它是曾经的王者，怎么可能轻易服老、认输！
这时，已经来到最后一圈，看台上的观众喝彩不断，欢呼声此起彼伏。
金主们也紧张到了极点，他们大部分人都买的3号和5号，而此时它们正在为第一名做最后的冲刺。
李子意的金主学生们不再相信李子意的理论，对他的损失表示遗憾。
张扬、罗成也失去了希望，因为4号距离3号和5号还有三丈远的距离，更为关键的是，在它身上没有看到上一场6号那样的冲劲。
二楼上的张振和丁肆已经开始庆祝，庆祝李子意的1000两即将到手，庆祝李子意的更多钱即将落入他们的口袋。
只有李子意，不慌不忙地为自己倒上一杯小酒，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时间在飞逝，猎狗在飞奔。
此时，3号和5号同时进入弯道，5号想要趁此机会从外道一举超过3号。
3号岂能让它得逞，死死地守住自己的位置，始终压5号一头。
就在这时，它们后面的4号，突然加速，犹如一颗炮弹朝着3号和5号射去。
看台上的观众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发出震耳欲聋地欢呼声，他们在为4号摇旗呐喊！他们在为老狗呐喊！他们在为不服老呐喊！
老狗虽老，犹可战！
战，必至终章！
终章，必有华彩！
此时，3号和5号齐头并进，距离终点还有十丈，而4号距离它们只剩最后一丈。
“两尺！”
“一尺！”
“半尺！”
终点就在眼前，4号离它们越来越近。
眼见3号和5号就要冲线！
这时，只见跟在他们身后的4号就像一道龙卷风一样，迅速从3号和5号中间奔过。
那王之霸气在最后一刻将3号和5号超越，并将它们挤向两边。
4号，第一名。
赛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老狗赢了，它赢得很艰难。
它很累，很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它没有像3号和5号一样趴在地上。
因为，王从来都是俯瞰众生。
张扬和罗成振臂高呼，俨然忘记了他们的殿下还坐在旁边。
金主学生们又开始相信李子意的理论了，他们欢呼雀跃，为自己高兴，为自己的老师高兴，为他们的神高兴。
现在，他们对李子意无限崇拜。
虽然，这一次没有让他们挣到什么钱，但是他们知道，下一次，他们的老师，他们的神将会带着他们赢得比赛，赚得钱财。
“啪！”
张振重重地将酒杯摔在地上，咆哮道：“明天就给我把它卖到狗肉店！卖了！卖了！”
“是、是、是，少爷，你息怒，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丁肆急忙回应道。
张振看着丁肆，深吸了几口气，拍了拍自己胸口：“对，我们还有机会，冷静，冷静，我们不仅有机会，我们还会必胜。
丁肆，你去接待他，好好吹捧他，让他把所得全部押在第三场比赛上。
我亲自去安排第三批猎狗，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赛狗场真正的王者！”
丁肆急忙恭声道：“好的，少爷，我现在就去接待他，势必让他把吃进去的全部给我们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