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为生活奔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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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月凌将孙管事拉起来，隔着他洗的发白的衣服，感受到他皮包骨头的胳膊，楼月凌感觉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不用跪着，就站着说吧。”
孙管事愣了一下，没想到楼美人并没有怪罪，怎么还一脸听说书的样子，和别的权贵还真不一样。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楼美人并不会像别的权贵一样将他交出去，去交好韩小公子，韩尚书。
孙管事心思转了转，也许可以求助楼美人，只是楼美人会管吗？
可是他也管不了多长时间，等到他死了他们可怎么办，也许可以试一试，楼美人是特别的。
孙管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定了决心，总归要试一试。
“楼美人，因为老奴是全权管理韩公子得的这些田地，韩公子也不怎么管，而且田地里出产的这些东西，韩公子也并不怎么看的上，所以老奴的权力还是比较大的。”
“老奴将每年收上来的麦子除过留下的种子，剩下的全部打成面粉，这些面粉，老奴一部分会送到韩府，一部分送到铺子里卖，面粉老奴并没有动。”
楼月凌点点头，
“虽然一亩地产出的粮食并不多，但是三千亩左右的田地总归产量还是很大的。
除过面粉还遗留下来好多黑粉和麦麸。”
“老奴用这些麦麸换取那些百姓的麦子，一斤麦子可以换取5斤麦麸，将剩下的所有麦麸换完后，也能得到一大堆的麦子。”
书语等人有些诧异，“那些百姓为什么会换啊？明明磨成的面粉价格更高啊？”
楼月凌倒是有些理解，都是为了生存。
孙管事摇头无奈道：“面粉价格高的也是那些质量好的面粉。”
“陛下也不容易，能填饱肚子就行，根本不能考虑品质，
百姓定量便宜买的那些小麦，品质并不好，出粉不高不说，面粉的品质还不好，还需要细细加工，和黑粉也差不多，
高价卖，能买的起面粉的根本不会买，低价呢，赔了口粮，卖的银子也不多，就只能多买个几斤的麦麸，还要赔上工钱，有时说不定还卖不出去，根本不划算。
这年头，只要不在陛下开设的善堂买，价格都是只高不低，麦麸也就比品质最差的面粉低不了多少。”
“唉~”孙管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更何况，陛下规定的定量，百姓们也买不了多少，数量太少，卖不出价，也不敢轻易尝试着卖，一旦有什么闪失，那可是命啊！”
“老奴给他们的还要比他们这样麻烦的卖一圈多上不少，他们自然会和老奴换。”
“老奴换得的粮食打成的粉会细细再筛选一边，虽然少了不少但总归可以当做中等质量的面粉卖价格要高上不少，
筛选面粉后卖得的银子一部分正好填了换粮食的黑粉，麦麸，一部分可以继续买些麦麸。”
“而筛选过后的黑粉和宫里的管事多一成的换取麦麸，同样可以换取好多麦麸。”
“这样下来每年老奴也会得到好些麦麸。”
“不过韩公子很是大方，每年会打赏一些麦子，不过老奴等人都请求恩典，换成麦麸，
因为老奴是管事，打赏的也最多，所以用来卖的部分，是可以通过这填补的，不怕补不上窟窿。”
孙管事说完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说贪呢有没有，说不贪呢可……
楼月凌在心中跟系统感慨，
“挪用公物的边角料去倒卖，还年年都赚，账目也做的很好，像不像需要天使投资的，
对家知道肯定会挖人的，而我是新接手的人，当然不能放过这个人才。”
“不过还是要弄清楚他目的是什么。”
“嗯，你可以用。”
楼月凌挑了挑眉，系统这话里有话啊。
“孙管事，你得到的这些麦麸都用来干什么了？不要说你一个人或是一家人吃了，我不相信。”
看这瘦成骷髅的样子，她不接受她绞尽脑汁赚的麦麸是自己来吃的。
书语等人也看着孙管事，她们也不相信他是为了自己。
孙管事无奈一笑，“老奴从前也是从军的，后来年龄够了，从军营中退了下来，回到家乡，物是人非，老奴已经找不到家人了。”
“后来啊，一直在秦国走走停停，也过了成婚的年纪，也不想成婚了，一直孑然一身，
然后定居到了秦都，正好韩府招人就来这里做了管事，忽然有一天，老奴碰上了……”
孙管事顿了顿，“然后老奴才出此下策。”
“你碰到了什么？”楼月凌想到了贫民窟，忽然心里好似有了答案。
“楼美人愿意知道吗？”
书语等人也反应过来，纷纷看着楼月凌，目光很是担忧，同情是一回事，可是真正管了，那又是一回事，更何况现在楼美人……
楼月凌也知道怕是贫民窟的那些人了，她本来就想管的，只是现在提前罢了。
她轻声笑了笑，“别这样看我，虽然我现在兜里一穷二白，但是我有脑子，有陛下，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孙管事走吧，带我去看看。”
孙管事知道楼美人同意接手管理了，心情激动，猛地跪下来，向她磕头，“多谢楼美人！您和您父亲，母亲一样都是如此心地善良之人。
他们都是好孩子，不会辜负楼美人的。”
“嗯，都是秦国的子民，我应当要关心他们。”
“都是孩子吗？”
“嗯，他们父母不在了，或不要他们了。”孙管事有些悲伤，这些都是孩子，从小却……
“都是秦国的未来啊。”楼月凌轻轻的说了一声。
楼月凌跟着孙管事穿过连绵的田地，到了一块已经收割好的麦地中。
她看见那里有好多小孩子弯着腰在收割好的麦地中捡拾麦穗，她只是听过妈妈说过，没想到这次是真的见到了。
这些不过几岁的孩子认认真真的在捡穗子，一个个乖巧的不行，她几岁的时候在干吗呢，在和爸爸妈妈撒娇，让爸爸妈妈买玩具和好吃的，和朋友一起玩耍。
楼月凌咬了咬嘴唇，突然感觉眼睛有些热。
“麦子收完后，这些孩子可以来这里捡麦穗，这是东家默许的，捡完后他们也能饱腹一顿。”
楼月凌点点头。“嗯。”
“还有一些比较大的孩子去山上采摘一些野菜晒干在冬天的时候伴着麦麸吃。”
冬天，麦麸拌野菜，要知道她那里的麦麸都是喂猪的，即使流行的粗粮也是磨得细细的，麦麸……
楼月凌突然想到冬天一大群孩子在破旧的土房子中挤在一起，手拿着伴着干野菜的麦麸团子，梗着喉咙硬吞下去，
突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看到贫民窟的那些孩子身边跟着大人，因为饭吃不饱，脸色才那样麻木无力，至少还有家人，
她以为没有父母的孩子是会被特别照顾的，没想到……
书语也在默默的流眼泪，清雨是见多了，她自己曾经也是其中一员，感触并没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