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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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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周家送的那架座钟根本无人理会,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被人群挤来挤去,像一柱海浪中的礁石。

刘治看得心疼,生怕这座钟被谁不小心给碰倒,毁了,给王公公使个眼色。

王公公又给他两个干儿子使个眼色。

两个小太监都是机灵的,立刻会意,到人群里把座钟抬了出来。

眼看这架钟就要离开汪洋,刘治刚要松口气,礼部尚书看到了:“唉,你们在做什么?这可是周侯大逆不道的证据,你们要抬到哪去?”

他这一声,把所有人的火力再次激活:“陛下!”“皇上!”“圣上!”

听着这一声声的恳求,再看着他们都躲着周富贵的目光的样子,刘治似乎在压力下,终于也要对周富贵,直呼其爵位:“穿云侯,此事你做的过了,朕也不好包庇。你回家去好好反省一番吧,朕命你禁足一月,罚俸一年,去吧。”

周富贵瞪圆了他的双眼,一副不敢置信,又不得不听的样子,对皇帝拱手行礼,后退三步,转身而去。

从龙骑前,到奉天殿大门,共有三十三丈,周富贵离开时,一步一丈,一丈一巴掌。

“老子大你娘……逆你娘……不你娘……道你娘!”

等他离开,三十三个巴掌印留在奉天殿上。

看着懵逼中还有些不忿的文官,刘治忍着笑转移话题:“咱们继续,后面还有什么礼物啊,朕很期待。”

皇帝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周富贵,令他回家闭门思过,这在文官和周富贵的斗争中已经是重大胜利,而且为了今晚的大事,不宜继续再生事端,就让周富贵在家里待着不要出来最好不过。

三十三人就这么带着巴掌印,红着脸回到自己席位。

周卓在一边看得痛快,难得的喝了杯酒,还用小勺子喂了两个妹妹一人一口,辣的两个小家伙满世界找果汁喝,跑到大公主桌上去了,不小心打翻果汁溅在身上,被大公主带去凤仪殿更衣。

大公主刘霓乃皇后所出,是刘治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已经聘了驸马,尚无子嗣。

且不说奉天殿里继续献礼,先说周富贵。

他出了皇宫到了家,一进门就把负责监督他的两个太监赶出去:“滚!老子家今天不招待你们宫里的人!”

他这醉话一出口,好像有些后悔,顿了下脚步,又好像还有些气恼和想不通,回头瞪了两个太监一眼,晃着进了门。

两个太监互相看了看,一个留在周家门房里执行监督命令,另一个找了个借口走了。

周富贵进了卧室,换了身黑色衣服,翻墙出去,在隔了两条街的一座小院子里骑上马,穿着小巷子直奔炎京南门,在城墙下找到个留有记号的地方,爬上城墙,又翻了出去。

他就在两个城墙卫兵的眼皮子下翻上墙又翻出去,两个卫兵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南门外七里,运河畔,乃是京大营驻地,此处常驻精兵五万,负责炎京安全。

周富贵到了京大营时,又成了醉醺醺的模样,也不让让士兵通报,自己晃着去了主帅营帐。

虽是除夕,军营中也不见节日色彩,反而防卫更加严密,帅帐中,京大营的一个副统领和几个心腹也要彻夜值守。

周富贵掀开帐帘直接进去,看了一圈,就开始嚷嚷:“老范啊,怎的就你一人值守,其他几个家伙呢?都他娘的回家过节了?”他说着话,走到主位上,一屁股坐到那。

按说,周富贵自西征回来后,便已经将兵权交到军密院,他虽是军密院枢密使,没有皇帝的命令,也无权对京大营发号施令,不该坐到这主位上。

枢密使,只这一个“使”字就可知,这个官职乃是皇帝的使臣。

所有使臣,代表的都是皇权皇命,比如出使外国的使节,需要有皇帝赐予的节杖,方能代表国家和外国谈判。而军中使臣,需要皇帝赐予的兵符或者圣旨,才能指挥军队。

周富贵就穿着一身布衣,还醉醺醺的,什么都没带,就坐到主位上,往大的说,算得上篡夺兵权了,在军法中可是杀头的罪名。

不过范副统领好像忘了这茬,见周富贵进来,立刻跟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然后马上起来迎接:“大帅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他扶着周富贵的手臂,把他送到主位上,“往年此时,大帅都在宫中吃酒,怎的今天来陪咱们军中兄弟了?”

周富贵根本不理范副统领,甩甩胳膊,震开他的手,板着脸问:“老子问你,怎的就你一人值守?老冯和老张呢?”

老冯,乃是京大营的大统领,军衔已是镇南将军,按理说应该他负责除夕值守。老张是另一个副统领。

范副统领舔舔嘴唇,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最后哈哈一声:“哎呀大帅,大过年的不是,兄弟们多少有点私事。”

周富贵一听,更不乐意了:“怎的,你们莫非觉得,老子交了兵权,就管不了你们了?”

范副统领连说不敢:“您这说的什么话,您永远是我们的大帅!”

周富贵似乎这才满意,打了个大大的酒嗝,瞬时间,冲天的酒气弥漫在帅帐中,然后继续挑刺:“老范啊,既然你替兄弟们值守,就该知道,越是节日,越容不得松懈!你可看现在的京大营是个什么样子?老子从进了营门到现在,连个过来给你通报的都没有!这像话么?老子当年定的规矩,你们可是都忘完了?”

说到这,他语气突然幽怨起来:“算了算了,老子终归是交了兵权,管不到你们了。”

范副统领从这段话里听出来点别的味道,跟几个心腹对了下眼神,几个人上来一通好哄,终于哄着周富贵把今天皇宫里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们骂了老子半年,老子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可大过年的还找老子晦气,老子这怎么能忍?不过是摔了两个人,陛下就让老子闭门思过,老子打了二十年的仗,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有个心腹小声嘟囔,却字字清晰:“这不是大月残了,哈密亡了,安南怂了,土青退了么,以后没有仗打,还要将军作甚。”

周富贵一听就怒:“你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吼完人家,也不等人家再说一遍,反而自己先蔫了,好像被说中了心事,坐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看他表情,一时不忿,一时叹息。

到最后,周富贵好像想通了一般,嘴里嘟囔了声“算了”,让范副统领给他拿酒来:“老子定了这么多军规,从未违反一条。可今天,老子就要在军中喝酒了!”

一个心腹立刻去取酒,回来时抱着个大酒坛子,坛子外用一块黄布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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