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凤仁怀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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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话还没说完，凤老太狠狠的一巴掌，朝着李氏扇了过去。
李氏的头瞬间往右侧偏了过去，嘴角也跟着有丝丝的血丝冒了出来。
凤老太冲着她破口大骂：“贱人就是贱人，贱人生的也是贱种。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你自己就是个贱货，生出的东西也是来祸害我们老凤家的。
我后悔当初怎么就让你进了门，你赶紧带着你的那些个拖油瓶给俺滚出老凤家。
俺怕再看见你们俺就活不成了。哎呦~，造孽呦~”
凤老二没想到他娘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打人，还大吼大叫的，他还有点担忧老娘的嗓子呢。
刚刚他光着急玖儿了，一个没注意，李氏就挨了巴掌。
他虽然很心疼，但这个时候如果他为李氏说话，等同于火上浇油，所以他不能表现的太过。
他只是稍稍把身子往李氏那边偏了偏，挡住了凤老太再行凶的路线。
然后他说：“娘，千错万错都是俺的错，您有什么就冲着俺来。
念娘是个好的，玖儿也是好孩子，她是您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性您还不知道。
刚刚真的是意外，您要是还生气您就往儿子身上撒。”
说完还往凤老太身前又挪了挪。
凤老太嗖的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双手胡乱的在凤老二的身上使劲捶打着。
边打边骂：“俺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俺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窝囊废、白眼狼。
败家不说还胳膊肘往外拐，你老娘都要被人杀死了，你还护着她们，
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滚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俺要到县衙去告你们一家子不孝的东西，让县太爷砍了你们的头。”
她连踢带踹，屁股也在地上来回扭动，刚刚失禁位置的地上已经快被她用屁股活成了泥。
几个儿子看着十分尴尬，纷纷转移视线。
最后凤老四实在看不过去，就走过来双手搀着凤老太的肩膀安抚着：
“娘，您刚刚摔倒了，咱们起来看看您身子骨有没有什么问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俺觉得您嗓子有点哑，咱先找徐大夫过来给您看看吧。
您先换身衣裳，俺出去找徐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凤老太也就顺着凤老四的力气站了起来。
凤老大赶紧走到堂屋门口，朝院子里大声喊着让媳妇儿们过来服侍凤老太换衣裳，再收拾一下一团乱的堂屋。
原本几个厢房的门都开着一条小缝儿，听到凤老大的喊声，几个媳妇纷纷从几间厢房里走出来，朝堂屋里走去。
她们进堂屋的时候，视线都先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凤老二和李氏身上。
看着李氏嘴角的血丝和脸上清晰的五个巴掌印儿，有的眼里露出不忍；有的有些幸灾乐祸；有的像是没看到一样。
都朝着凤老太的方向走过去，搀扶着凤老太到里屋去给她换衣裳。
看着凤老太屁股上的泥，眼里露出不同的神色。
男人们看着凤老太进了里屋，也都纷纷的走出了堂屋。
堂屋里只剩下了跪在地上的凤老二和李氏，还有一直坐在凳子上没有起来的凤老头。
过了一会，风老头缓缓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朝着堂屋外走去。
凤老二和李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脸上和眼中看到了无奈，也相互搀扶着起身出了堂屋，朝着东厢房自己的屋里走去。
凤老二和李氏双双回到了屋里。进屋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风仁怀。
他还是他们出去时候的样子，躺在床上，但是脸色明显比先前好了很多，呼吸也均匀了，似乎睡着了似的。
除了凤仁怀，屋子里空空的。
凤玖竟然不在，李氏没看到凤玖，就着急了：
“玖儿呢，玖儿去哪儿了？她刚醒，身子还没好利索，现在怎么能出去了呢，万一再有个什么意外该咋办？”
她急的在本就不大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凤老二也很着急，他赶紧从屋里走出来，朝着大门走去。
到大门口向外张望，哪边也没有看到凤玖的身影。
他知道刚刚在堂屋里他和李氏的表现伤了凤玖的心，他叹了口气，默默地往屋里走。
回到屋里，他无声的坐在了地上的缺了个腿的小板凳上。
李氏看着他一个人进屋，还很沉默的样子，不解的问：“景哥，你怎么了？没看到玖儿吗？”
风老二抬头看着李氏，长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张开有些暗哑的嗓子道：
“念娘，俺觉得玖儿生俺们的气了。她......可能伤心了。”
李氏先是一脸懵，随后反应了过来，想着刚刚在堂屋凤玖伸手掐着凤老太的脖子。
那种想要把凤老太生生掐死的架势，还有那凶狠的眼神，和对死亡的漠视。
她的心到现在还有些砰砰的跳，也让她莫名的对凤玖产生了一些陌生感。
李氏还没来得及张嘴，床上就传来了响动。
这时床上躺着一直发烧昏迷不醒的凤仁怀睁开了眼睛，他微微侧过头看着爹娘，眼睛又环视了一下屋子，
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沙哑着嗓子问李氏：“娘，弟弟妹妹们呢，俺这是……病了多久了？”
李氏看见儿子醒了过来，赶紧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说：
“怀哥儿终于醒了，把娘吓死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醒了就好，就好。
咱好好养着，很快就能好起来。”李氏说着说着就带了丝丝哽咽。
凤仁怀的手慢慢的从被子里伸出来，缓缓朝着李氏的手伸过去。
李氏赶紧双手握住凤仁怀的有些微凉的手。
淡淡的温度从李氏的手上传递到凤仁怀的手中，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凤仁怀才真正的觉得他还活着。
又一次和阎罗王擦肩而过，凤仁怀不知道他该喜还是该忧。
喜得是他还活着，可以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忧的是，不知道这次又给爹娘带来了多少负担和委屈。
凤仁怀虽然常年不怎么到村里面走动，只是偶尔出了房间在院子里面坐坐，但是他不傻，相反还非常聪敏。
看着刚刚爹娘的神情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还有他知道他应该昏迷了很久，而且这一次，他没有在嘴里感觉到那些一直散不掉的苦味，就知道他没有吃过药。
他无奈地笑了，知道父母这一次肯定又为难了，他的爷奶是什么人？
他的伯伯叔叔们是什么人？那些伯娘婶子堂兄弟姐妹是什么人？
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最是清楚。
他们对他的冷漠、白眼、嘲讽、不屑一顾、还有那时不时看拖累的眼神，他一直都清楚。
不过他不在乎，这么多年他活的挺明白，他活着是不想让他的亲人伤心，其他人他都无所谓。
这老凤家要说谁最聪明，那个人就非凤仁怀莫属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张开嘴缓慢的说：
“爹娘，俺感觉俺没事儿了，你们不用再去找爷奶要银子了。
俺也不用看大夫，俺感觉现在身体真的挺好的。”
说完他就像是又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