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犹如梅雨季落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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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后就是中考。
李昀用学校里的公共电话打了个电话去姑姑家里，叮嘱了他表妹几句。
希望小姑娘这一次能够好好发挥。
梅雨季来临，每一天都感觉黏糊糊，李昀的胳膊去医院复查过，医生是建议过一段时间再去除石膏。
医院复查是鹿悦陪着他一起去的。
两个人坐公交车去的医院，又坐地铁从医院回学校。
地铁上人不多，李昀和鹿悦一起坐在座位上。
车厢里冷气开得很足，与室外的潮湿闷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坐了一会，鹿悦就开始抱着胳膊。
她穿的是短袖的夏季校服，胳膊上已经因为凉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昀不动声色地朝她身边靠近一点。
他从包里拿出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递给了鹿悦。
“披着吧，我都洗干净了。”
少年眼角带着笑意，眸子里是清澈的关怀。
鹿悦感激的接过他的衣服，披在了肩上，又在胸前拢了拢。
衣服上是淡淡的雪松香味，和每次她从李昀身上嗅到的淡淡味道一样。
她曾经在超市的货架上仔细翻找着一排又一排的洗衣液洗衣粉，却没有把握知道是哪一款产品有这样的味道。
鹿悦微微侧头，看向李昀，“你把外套给我了，那你自己冷不冷呀。”
听着少女清越的声线，李昀笑了笑，“我们男孩子火力旺，没那么怕冷，更何况我这手臂打着石膏，可保暖了。”
鹿悦一下子就被李昀逗笑了，看着他敲了敲自己左胳膊上的石膏。
那上面，有李昀自己写上去的诗句——“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也有某次鹿悦趁李昀趴着午睡时候偷偷画上去的小鹿和小花。
她还在上面签了名，签上自己名字的首字母——LY。
被熟悉气味的温暖包裹一路，鹿悦脸上微微泛红。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盼望着暑假。
到时候李昀可以住进她家里，她将有机会和他朝夕相处。
出了地铁站，热气扑面而来。
鹿悦把肩上的衣服取下来，仔细折好，递到了李昀的手上。
她其实舍不得还给他，但是她没有理由这样霸占着别人的一件衣服。
淅淅沥沥的雨从天空飘洒而下，李昀和鹿悦都没有带伞。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雨中。
好在雨势不大。
江南缠绵的梅雨让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朦胧里。
从地铁站回学校，要经过一段景观河。
雨水在河面画出无数个涟漪。
李昀看着旁边的鹿悦，她的黑发上沾着许多晶莹的小水滴，面色也因雨水而变得潮湿。
一直以来，他都偏爱这样朦胧的雨天。
一切不用太分明，一切都带着点潮湿。
马路上有一个水坑，一辆汽车碾过的时候，李昀喊了一句“小心”，然后把鹿悦拽到了自己里侧，溅起的水湿了自己的裤脚。
两个人的身体因此离得更近，近的能听到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鹿悦红着脸没敢抬头。
她的个头只到李昀耳朵，只要一抬头，两个人就会处在四目相对的尴尬境界。
她从没有离李昀这么近过，现在这个姿势在别人看来，就像是拥抱。
李昀的身体也很僵硬，他低头看着鹿悦被雨水打湿的头顶，忍住想要去抚摸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握着鹿悦的胳膊，李昀赶紧松开手。
那上面滑腻的湿意让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掌心。
哪怕天很热，鹿悦的皮肤却带着凉意。
他一下子明白什么叫做冰肌玉骨。
一瞬间的尴尬之后，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李昀的手掌心确实很热，鹿悦的胳膊上现在还残存着刚刚的灼热。
“你裤子湿了，要不要紧。”
鹿悦弯腰看了一下李昀的裤脚，湿了一大片。
“没事，等会回宿舍换一下就好了。”
回宿舍之后，李昀脱掉湿了黏在裤腿上的裤子，光着两条大腿坐在凳子上。
他从背包里拿出外套，展开嗅了嗅。
上面还残留着鹿悦身上独有的玫瑰香味。
这种香味一直在他脑海里，但却不如鼻尖闻到的那样沁人心脾。
这一天之后，这件外套一直放在李昀的枕头边。
晚上睡觉之前，他总要拿起来闻一闻，直到上面的香味越来越淡。
尤彬他们那伙人退学之后，班上的气氛一下子好了很多。
安琪除了偶尔恨恨地看李昀和鹿悦一眼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虽然关于李昀和鹿悦的流言还是在私下缓缓的流传。
可李昀并不在意自己小白脸的外号。
青春期的学生就是这样，总是想要在枯燥的校园生活里搅和点趣味出来。
哪怕这趣味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这一次考前李昀没有逼着鹿悦复习数学。
半个学期的贴身辅导，鹿悦的理科成绩已经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甚至李昀前后座的同学包括袁枫和艾朵朵，成绩都跟着有提高。
数学竞赛初试的成绩也下来了，在那张暑假集训名单上，李昀又看到了韩小瑜的名字。
想不到真像那个小姑娘说的一样，两个人又要见面了。
集训定在七月份，暑假放假一周后。
放假后，李昀回了趟家，跟他妈说暑假他要打工要参加集训，可能很少回来。
他把自己夏天的衣服收拾一下，塞在书包里。
他是趁着上班时间回家的，继父并不在，两个弟弟也没在家。
从书包里面拿出来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两千块钱。
这个钱他交给他妈，告诉她自己存起来，留着自己花就好，不要让继父知道。
虽然心里对他妈充满怨恨，可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不管怎么样，她曾怀胎十月生下自己。
背着书包离开家后，他去了一趟数码城，挑挑拣拣，给自己买了一部二手的笔记本电脑，又买了一部手机。
办好手机号之后，他第一时间给鹿悦打了个电话。
“鹿悦，是我。”
他还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号，对面的鹿悦就已经听出自己的声音。
“李昀？你买手机了？”
“嗯，如果我说放假第一天我就开始想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肉麻。”
他是真的很想她。
见不到面的日子里，能够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