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木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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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一亮，段笠起床洗漱用餐完毕，便离开束河镇，匆匆上山进入云溪村逍遥观，然后径直走向珍珠海。
还没到武试考场，他就在半路上碰到了小师妹，虽然见她仍旧挺热情，但眉眼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说似的。
“现在带我直接去武试考场吧。”段笠道。
“嗯。不过……”钟离意吞吞吐吐，沉默几秒才说道，“情况有点变化……”
“又有什么变化？”段笠皱眉。
“昨晚不是跟你说，武试考察方式就是穿过一条暗器密布的树林嘛？”
“嗯。”
“今天吴长老他们突然改主意了，给你设置的武试可能要难得多，估计很棘手……至于是什么我也暂时不知道。”
“哦，就这事啊，”段笠无所谓，“我昨晚就知道了。”
“你昨晚就知道了？？怎么知道的？”钟离意大奇。
“想都想得出来啦。”他一脸不屑，“如果这武试跟平时考的一样，那何必多此一举叫我单独出来考核呢？肯定另外开小灶啦！”
“哦……那你有应对思路了吗？”
段笠耸耸肩，一脸毫不在意：“没想好，我又不知道具体怎么考，哪知道怎么应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一齐向珍珠海走去，临近考场，钟离意为了避嫌，便和段笠先分开了。
段笠独自一人来到珍珠海，先是路过昨天的测试石考场和文试考场，此时已经清理干净，看不出考场的影子。
但很快便有一个弟子从树林中冒出，招呼段笠过去。
“你们武试考场不是在这吗？”段笠指着文试考场旁边的一片空地。
“兄台跟我来便是。”这名弟子也不多说别的。
“谁跟你兄台？到底去哪？”
这个弟子也不理他，只管走自己的。
段笠无奈，只好默默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全程无交流。
等到他们穿过了一片片树林，离珍珠海非常远，段笠明显看出是在往仙日雪山脚下走去，便忍不住发问：“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去吴长老那里。”这名弟子冷淡回了一句。
“我问你们武试的考场在哪！要怎么考？”
没等到弟子回应，段笠便看到紧挨着仙日雪山悬崖峭壁的下方有一片空地，吴石山长老、萧明哲和小师妹都已经站在那里，还有其他几个身穿淡蓝色道服的内门弟子也在。
“你来了。”吴长老看着段笠。
“来了。”段笠冷冷回应。
看见吴长老那张皱脸，段笠心中已是怒火熊熊燃烧着，但表面上没有任何流露。
写了一篇这么漂亮的文章，没得到吴长老认可也就罢了，反而居然被认为是周文颖那个凡尔赛代写的？？
李白、杜甫、苏轼、岳飞要是知道了，估计都要跑出来拿棺材板打人了。
算了。冷静，冷静……
吴长老打量了段笠许久，随后清了清嗓子：“因为出现了一点情况，所以我们需要提前对你进行武试考核，比别的考生提前一天。具体缘由无可奉告。”
他只字不提昨天文试那篇文章的事情。
“好啊。”段笠心知肚明，“那就开始吧。”
“你不好奇是什么事吗？”吴长老见他这么从容，反倒感到好奇。
“你不愿说，那我还有啥好问的？”
吴长老点点头：“那就跟我来吧。”
段笠于是又跟着吴长老等人走了一段路程，穿行了一片树林。跟刚才不同的是，现在一直都贴着仙日雪山脚下前行，过了一会儿便来到雪山侧面，离珍珠海已经很远了。
“等下的测试，是通过一个百余丈长，十余丈宽的木人阵。”吴长老讲述规则，“里面会有五十只木人追逐你，他们手掌和手臂都沾满了墨水。如果碰到了你，便会在你衣服上留下痕迹。
“你需要做的，就是从头走到尾，穿过这个木人阵，身上不能留下超过五处墨水痕迹。
“同时，你的手指也要蘸上墨水，去点那些木人的心脏部位。点中一个，木人就会倒下一个。
“等你走到尾的时候，场上不能有超过十只木人还站立着。
“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段笠回答很坚决。
他的内心暗暗苦笑。一听就知道，吴长老就是想故意整他，让他去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此整他赶紧下山。
这个木人阵，怕是平时内门弟子拿来修行用的，根本就不是拿来给凡人考核用的。
这个难度，比昨晚钟离意说的武试难度大得多了。
怕什么，莽就完事了。
此后大家便没再多说什么别的，一柱香的时间过后，他们来到了木人阵面前。
只见这里确实有五十多个木人，然而段笠又惊又喜地发现，这些木人的个头都只比真人稍微大一点。
他自己以前在宁影寺藏经阁地下石室遇到过很多自己召唤出来的石身罗汉，个头都是一丈高，身体结实，简直吊打这些木人。
更重要的是，当时那些石罗汉们都是跟段笠搏命，生死相拼的，不像这些木人只是手臂沾了墨水而已。
木人阵的场地也远比藏经阁地下石室要宽多了。
同样有意思的是，自己这一身凌波微步功夫，全是在跟石罗汉们交手过程中练出来的。
至于点倒木人的心脏，只需要用六脉神剑即可。虽然他的剑法打不了人，但是手指蘸上墨水，点到木人心脏即可击倒，那便和正常发挥六脉神剑没什么差别了。
虽然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都是一重水平，对付这个木人阵绰绰有余了。
段笠一下子就放下心了。
还以为是多大的难事，原来就这？？
“你说的单独武试考核，就是这个？”段笠问着吴长老。
“对啊。”吴长老还以为他胆怯了，略感得意，“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以为是有多难呢……”
“你说什么？？”吴长老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可以把所有木人全部都点倒，然后再走出木人阵吗？”。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的人一齐看向段笠，目瞪口呆。
“你在说什么大话呢？”吴长老不悦，冷冷说道，“你上去试试再说吧。”
站在吴长老身后的萧明哲则是皱眉摇摇头，暗示段笠低调一些，不要逞强。
然而段笠故意装作没看到，他就是决定要在这个木人阵好好耍一耍。
我特么是从石罗汉阵里出生入死过来的，还能被这帮木头人困住了？
不行，我还得再玩大一点，今天非得好好威风一把不可。
“有温酒吗？”段笠突然问道。
“要干嘛？”吴长老奇道。
“给我温一碗酒，放在凳子上。等它变凉之前，我把所有的木人全部干倒，自己身上也不沾墨水。”
段笠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人无不张口结舌，相互看着，场面一片寂静。
吴长老则是不可思议地怔在原地，狐疑地看了看段笠，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招。
“你疯了！”钟离意实在按捺不住，走到段笠身旁低声说道，“你给自己挖这么大坑有毛病啊！”
“放心吧，我自己有数的。”
吴长老听他说自己心里有数，更加不爽，当即号令起来：“好啊！就按他说的做，拿一杯温酒，找个椅子过来放在这。一切都按他说的来！”
萧明哲则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脸色非常沉重和惋惜。作为大师兄，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去跟段笠多说些什么，只得不住地叹息。
吴长老又转向段笠：“你提的武试规矩，若是没完成的话，你就自己下山，离开逍遥宗吧，不用再多说别的了。”
“为什么我没完成就要下山？不是说好的六十个名额吗？不看其他人的成绩吗？”段笠又觉得不公了起来，忍不住争了起来。
“怎么，你怕了？”吴长老冷笑。
“我害怕？开玩笑，就这么来吧！反正在逍遥宗，就不必谈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写的文章居然说是别人代写的，我还能说什么？”
“你说什么？？”吴长老身躯微微抖动。
段笠能看出他此刻正在憋着怒火。
“没什么。现在开始吧，完不成我自己走人，不用你劝。”
没多久功夫，一坛温酒、一只瓷碗，还有一张木凳都被拿来了。这期间段笠则是在观察着木人阵的地形。
钟离意摆好木凳，放好瓷碗，倒上了温酒。
倒完之后，她仍旧抱着这坛酒没有松手，背对着众人站在木凳旁边。
万一瓷碗里面的酒变凉了，她便及时再倒点酒进去，维持温度，可以延长时间。
“把酒放远远的。”吴长老命令她。他立刻便看出了钟离意的小心思。
她不情愿地抱着酒坛离开了。
这一切的小动作，段笠都看在眼里，内心暗暗感激。
“好了，段笠，你现在开始吧。”吴长老发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