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墨尔多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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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越来越大，电闪雷鸣不时划破深夜。
小金川河水汹涌澎湃，奔腾不息冲向大渡河。
段笠等人悄悄来到小金川河谷，在钟行通的带领下，向墨尔多神山挺进。
河流很急，他们一时找不到落脚处。好不容易来到一处相对狭窄之地，便轻身跃过了小金川，来到墨尔多神山脚下。
虽然并没有任何怪异的景象，一片寂静。但是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也令人感到寒冷和不安。
“我们会遇到朱小小吗？”段笠问道。传说中令那么多人都害怕的教主。
“遇到又咋了？”钟行通不屑，“你师叔我虽然未必能赢过她，但相互持久战还是足够的。”
“好吧。”段笠打量着四周环境，也没见到什么不对劲的景象，内心稍稍安定。
接着，一行人来到墨尔多寺门口。
“这寺里面有条路是可以去那个墨尔多神山地府的。
“但机关太多，所以我从山谷挖了条地道，可以直接去里面。”钟行通说道。
“那里原先是用来给地府通气的，后来他们觉得没必要又封了。但又让我发掘出来了。”
“这么厉害？那这样省事多了！”段笠舒了口气。
段笠一行人跟着钟行通走进黑灯瞎火的山林，在湿漉漉的草丛中穿行。
大家前后紧跟着，一刻也不敢落下，生怕迷路在这森林里。
“这个墨尔多神山地府，说穿了就是地牢而已。”钟行通一边带路一边讲解，“只不过进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的，所以被人叫成地府了。
“这个地府里面，有各种五花八门折磨人的法子，我都数不清。有什么无相狱、莲花劫、七伤路、地狱变、弱水河之类的。唉，想想我都头皮发麻。”
段笠好奇心大起，但也没多问，大概也知道都必定极其残忍。
“就是这了。”过了一阵，钟行通跺跺脚，指着前面一个漆黑的山洞口。如果不是他指出来，一般人几乎不可能发现。“下去吧！”
段笠等人沿着洞口慢慢爬进去，起初极其狭窄，只能俯身爬着。
走了一会儿之后，豁然开朗，地道越来越宽，已经能够让人勉强直行了。
地道里因为没什么植物，只有坚硬的山岩，因此不存在霉气或腐烂气息，只是灰尘比较大，空气干燥。
又走上了一阵，通道开始出现了些光亮，这是地府里面的微弱火光，表明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
但通道也开始变得崎岖，沿着崖壁艰难攀行，不再是平整道路。
段笠抱着石柱爬了一阵，最后趴到一块巨石之上，往下一看，终于见到底下有一大片空旷空间。
火光微微亮着。由于地底无风，火焰直直向上，丝毫不打斜。
“这就是地府了。”钟行通低声道。
然而段笠还是没看到一个人，却看到左右两侧各有三十六个金身人像，跟常人等高，静静地立在两侧。
中间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岩壁四角各有一盏相对明亮的油灯。
油灯光线照着人像金身，反射出幽幽的暗红色弱光。这些金像又直挺挺地站着，整个环境十分压抑和窒息。
“这怎么这么多金像啊？”段笠悄悄问道。
“这是无相狱。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玩的，只知道进来的人都疯了。”
“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啊？”
大概是长时间身处在这个环境，令人抑郁以至于发疯吧。段笠不敢想象自己长期待在这里的那种滋味。
那种毫无生机，与世隔绝，同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大概是这个无相狱的特点。
“下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人。”段笠提议。
钟行通答应，于是五人都从天顶上的巨石轻轻跃了下来。
段笠来到金像身边，一个个前后左右仔细打量。虽然觉得诡异，可也没看出这些金像有什么机关。
它们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站着，面部保持微微一笑。
段笠觉得有点瘆人。
“师叔我们走吧，看来那些高僧还没到，或者在其他的牢狱里。”段笠催促着，不想再在这停留了。
正在这时，室内传出一阵低沉的叹息声……
“谁！”段笠大骇，全身发毛，一下子跃到中间，祭出长剑对着那些金像。
他清晰听见那叹息声是从其中一个金像发出来的。
可是这些金像仍旧静静地呆立着，面部微笑，没有任何反应。
段笠越来越毛骨悚然，上下左右四顾，担心有陷阱突然降临。
没过多久，那声沉重的叹息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段笠清晰分辨出了是哪一个金像发出的声音，心里没这么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师叔，这个金像好像有问题。”
他正要走近查看，突然洞口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有好几个人。
“不好，来人了，赶紧都上去！”钟行通压低声音说着。
所有人连忙踩着岩壁，重新趴在天顶的巨石之上，不发出半点声响，静静地看着底下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蒙面少女走了进来，个头娇小，步态轻盈地走到石桌边。
后面四个人紧跟着，穿着红纹阴阳宗制服，每人提着一个饭桶。
段笠看得莫名其妙。
钟行通看到这一幕，却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轻拍了拍段笠：“兄弟，师叔告诉你一件坏事。”
“什么坏事啊？”
“底下那个黑衣少女，就是阴阳宗的朱小小。恭喜你有幸见到她了。”
段笠大骇不已：“你说真的？”
他只知道她是个年轻少女，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女，竟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
钟行通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次是遇到大对头了，凶多吉少，高度保持谨慎吧……段笠心想，静静地看着下方。
只听见朱小小吩咐道：“准备好四碗汤，放桌上就行了。”
“是！”四人遵命，行动了起来。
“钟师叔，”段笠一听她说话，顿时极其感到不安，“她的声音怎么这么像观音阁的朱珠啊？她的身材体型也跟朱珠一模一样……”
“是吗？不会吧……”
钟行通也有点懵了，集中精神注视着下面。
“朱珠的声音空灵，我印象非常深。她说话的声音真的和朱珠一模一样……”段笠指着朱小小。
“是有点像，不过也说不准。”
“难道我们在新都桥见到的朱珠，就是朱小小本人吗？你看她们这么巧，都姓朱……”
“这不可能，别傻了，”钟行通断然否决，“朱珠那么可爱动人，怎么可能会是妖女魔头？你别犯傻了。”
虽然强硬反对，但他却也不由得产生怀疑，联想了起来。
此后段笠和钟行通便不再说话了，以免被底下的人发现。
不一会儿，四碗汤都放好在桌上，四人则在一旁站好。
朱小小则端起其中一碗，走到其中一个金身人像面前，舀了一勺汤，伸到金像嘴边喂了过去。
“多喝点，留些体力吧。”她说着，又舀了一勺过去。
“她为什么要给这些金像喂汤啊？”段笠大惑不解，想不通是什么道理。
片刻后，他突然醒悟过来，全身不寒而栗。
这些金像里面都有着活生生的人，被所在金身人像里面，动弹不得。
他们每天只能干瞪着眼前这阴暗的地府，只能干等着朱小小定时来喂餐。
一股最窒息、最压抑的阴影攫住了段笠的内心。
朱小小把第一碗全部喂完后，就拿起第二碗，喂下一个金像。
段笠发现，她一共就只喂了四个金像，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发出叹息声的那个。
看来这里并没有关很多人，目前大概只关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难道正好是色达那四名高僧吗？
段笠又是一阵发毛，然后把自己的猜测跟钟行通等人说了。
“倒是有可能。”钟行通点点头，“可也不能这么贸然猜测。等她走了，瞧瞧下去看看。”
“对啊，如果真是的话，我们就可以沿着地道把他们带出去了啊！”段笠压低声音，暗暗兴奋。
只听见朱小小喂完了汤，又走回石凳旁，冷笑一声：“就你们四个毫无还手之力的，逍遥宗居然还当成宝了，笑死人了。
“贡嘎山的秘密，你们说不说都不打紧。我还要留着你们，去吸引那些逍遥宗弟子自投罗网上门呢。”
这四个果然都是色达来的高僧。
木道风的任务已完成了。但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就离开吧，段笠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