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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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送着孙灿离开以后，姜启轩自然而然的依照着最开始的计划，去往了父母所在的地方。
他本是想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父母，可是因为半路上那几个家仆，他才临时改了计划。
那个宫里来的太监基本上被刻意的限制在某处宅院之中，但是姜家做事圆滑，甚至没让他察觉到一点的刻意。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障姜启轩的安危。这都是来自于他的父亲与哥哥的布置，姜启轩对此十分的满意。
目前并不知晓那太监究竟代表着谁的眼线，但好歹是把他与他的随从都一并安定住了，在这帮人真的察觉出异样之前出发，也是再好不过的。
拐角之时，那几位家仆已经去忙活午饭了，姜启轩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进入到庭院，来到父母的身旁。
姜母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眼中满是不舍，眼角带着泪花。
她万般慈爱的看着姜启轩，嘴唇微动，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生怕一说起来，自己便会止不住的哭出来。
“孩儿要进长安去娶我大唐公主了，如此美事，母亲为何要这般哀伤呢。”姜启轩看着自己的母亲，脸上依然是平静的。
没有表情，情绪便只表露在话语之中，姜启轩从这个时候，便就在开始试着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被情绪影响。
这一路去长安甚远，在家中那太监被家里人挡着，去的路上这段时间里，就要靠他自己应付了。
姜母哀惜的叹了一声，那情绪又怎能收敛得住？这一去都说是喜事，去娶那公主，可谁又想不明白，这一路会有多少凶险？这一去又是几时才归？
相对于姜母，姜氏大将军倒是显得比较平淡一些，并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是这么多年见惯了官场中的无奈，又是身兼此职的无奈。
他的手重重的搭在姜启轩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最后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过得很快，似乎是转瞬即逝。无论姜启轩多么想让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可那终究是愿望。
那一下午他没有流一滴眼泪，因为他也不想真的就回不来。
第二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大队人马聚集在姜氏将军府前，说不上浩浩荡荡，却是有些悲壮。
姜启轩与那太监分别一辆马车，那太监在前，姜启轩在后，再后面，是一点聘礼。
姜氏大将军爱民如子，且又不贪图财物，这一趟去想要顺带着给皇帝带点礼物，却发现竟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不过总归还是有的，有一点好酒，有一点他们自己腌制的咸菜，那样便够了。
毕竟圣上总归不是昏君，做做样子的礼物，他也不会计较什么。
姜氏一家站在城楼外，目送着一行人往东而去。
姜启轩在最后掀开车帘，向后望了一眼。那一眼，望到了相处十余载的家人，望到了生活了十余载的土镇，也望到了几位从十余载前开始，就照顾着他的老奴。
这一趟他只带了几个年轻的，老一点的一个都没敢带。
没有道别，因为他不想道别，不道别，便还有重见的那日。
姜母有好些嘱托，他都如往常一样，默默地听着，默默的什么也不说，也默默的走上了马车。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在放下帘子之前，又听到了天边的那一声鹰啸。
他不由得抬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那只雄鹰远远的在他们正前方的天空上，向着东方飞去。
只是不知为何，它越飞越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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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逐渐远去，渐渐要消失在视野边际的那一队人马，姜母最终还是没绷住掩面而泣。
“我这孩儿，从小一点一点的看着他长大，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了，说走就走了。他从小也不爱说话，好像还没跟咱们说上几句话呢，我每次说教他，他也不顶嘴，就这么低头听着……”
姜母呜咽着，越说越多，越说越是放不下，就差要寻匹马来，骑着追过去了。
姜氏目送着姜启轩，他安抚着自己的夫人，也没再说什么。他与自己另外的两个儿子一样，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毕竟姜启轩还没死，他们也相信姜启轩不会死，坚信终有一天，一家人还能有团聚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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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轩坐在车厢之中，在收回视线以后，便没有再去留恋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风景了。
他揉了揉脸，目光开始试着涣散起来，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那个车厢。
那个车厢是有后窗的，他看不清里面的境况，但知道那个太监会是不是偷瞄自己一眼。
不出意外，自己现在的这个眼神，就要替代掉原先锐利的神情了。他真的是半点聪明样子都不敢做，当然也不敢显得太傻。
他掏出折扇，这玩意甚至是昨天现搞到手的。
他极不熟练的将扇子甩开，然后有一下每一下的扇着风。
“话说，我是不是应该叫一个下人进来给我扇着点，才能装的更像一些啊……”他在心中想道。
这些家仆都是提前交流过的，而且也是姜启轩精挑细选好的。他们从父辈甚至往上开始就跟着姜家，而且他们也就是跟着姜启轩扮傻，姜启轩倒是不怕这些人会出幺蛾子。
“啧，这么成天被他是不是看一眼，实在是不舒服，得想想办法。”
这么想着，姜启轩在车厢里随意的一趟，随手拿了点干果丢到嘴里。
他倒是要时刻提防着这死太监，毕竟没办法知晓他何时回头，一直做着样子是很累的，而且这么下去，孙灿之后给自己传消息，会很不方便。
太阳渐渐的完全升了起来，气温逐渐的升高，一股燥热的气息升腾起来，折磨着每一个人神经。
马队之中并不是完全没有护卫，只不过那都是那个太监带来的，那明摆着的意思是说姜启轩就不用带了，这一步也是让姜启轩完全的没有一点优势，也更是肯定路上会出什么事。
这毕竟不是他的人，又怎么会管他的命呢？